“伤口好了。回京后,他们就不会发觉。就不会责怪你保护失职之罪。”
闻言,岁岁愣了神。原来,龙睿不回京的原因,一方面是不想过早的投入到大婚的事件中去,另外一方面,是为了护着她啊。想到这里,心中的滋味可谓五味陈杂。
岁岁思量间,龙睿站了起来,往茅屋的方向走去,“明天,我们回京。”
回京?大婚?
一切,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白天太阳普照的天,晚上却是狂风大作。躺在床榻上,双手交于脑后,听着茅屋外的大风,觉得茅屋随时有被吹倒的可能,龙睿双眼久久未曾合上,心事无限。
时不时的传来小书僮整理行囊的声音,龙睿转过头,看向里间,“岁岁,不用整理那么多,快些来睡吧。明天要赶路。”
“哦,公子爷先睡。”这段时日,她以龙睿有伤有由,以怕睡姿不雅伤了龙睿的伤口作借口,再也没有陪龙睿同卧一榻,“我待会子就来。”
今天晚上肯定逃不掉了,能推则推。再说,她似乎有些管不住她那一颗零乱的心了啊。一定不能同榻、不能!
偏偏龙睿的心绪也乱极,久见岁岁不至,不耐烦的坐了起来,“我说你在瞎忙些什么呢。带着银子就够了,吃的不用带了。”
“多准备一些的好,谁保得了路上又出什么事?”
明知道岁岁准备了许多风腊野味,龙睿‘哧’笑说道:“在这里还没吃够,还要带在路上吃?你不腻啊?”
“不腻、不腻。”岁岁揭起隔壁房间的帘子,对着龙睿展露招牌式的笑,“公子爷先睡啊。再说,我还想带一些给楼姑娘、天牧、小七他们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给他们带点土特产。”
这么热的天,带着肉食?龙睿不自觉的蹩起眉,“你不怕在路上臭了?”
她也知道会臭。可是,不找一些事,今晚怎么过?她这是无事找事做啊。本想搭话,不想龙睿已是掀帘进来,将她手中的一应猎物抓过放在桌上,“如果你要尽心意,回京后,本公子替你买一车当土特产送给天牧他们。”说着,直是拉着僵硬的岁岁掀帘而出,“快些睡,明天要赶路。今晚得养足精神。”
再次躺在床榻上,看着站在床榻边为难的看着他的人,龙睿有些诧异,拍了拍床,“怎么了?还不睡?”
岁岁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呃……那些猎物,无需花银子。”
“回京买的也不花你的银子。”龙睿好笑的看着小书僮,知道小书僮偶尔会相当的迷财,“这样,如果你再不睡,别说那些猎物我不会让你带走。即使回了京,本公子也不出银子替你买土特产了。”
岁岁双手互握着,低下头,嘟起嘴。
明显的,今晚小书僮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上来。也许是暴雨欲来罢,原本清爽之极的山野气息变得极为沉闷,惹得龙睿的心也是闷闷的,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明显的不满,“你今晚是怎么了?这般婆婆妈妈,你还是不是男人?”
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啊!她有些抽搐。“殿下,您认为,太监是男人么?”
殿下?龙睿愣了神,从称呼就可以听出,小书僮生气了。倒也是啊,小书僮现在‘确实’不是男人啊,还是因为他引起的。再看小书僮的神情似乎极度的委屈,他伸出手,拉了小书僮一把,“好了好了,本公子不对,对不起。”
一朝太子给她赔礼道歉?岁岁的眼中漫起泪花。或许是因了他的道歉,或许还有其它说不明、道不清的原因……
见岁岁眼中闪着泪花,龙睿更是自责,拉过岁岁坐在自己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说道:“放心,有我就有你。如果这世上有人敢给你难堪,本殿第一个不放过他。”
“如果是殿下让我难堪呢?”比如说,今晚同榻而眠就会让她难堪。
“怎么可能?”龙睿震惊之余,见岁岁神情不似以往,又盯着她瞄了许久,总算体会到她所说不是开玩笑,于是抬起手,擦着岁岁眼眸处的泪痕,“本殿发誓,不会给你难堪。”从第一眼看见小书僮就令他心疼不已,怎么可能会给小书僮难堪?
闻言,岁岁呶了呶嘴,知道今晚再怎么躲都躲不过了,是以乖巧的爬上床榻,靠里侧躺了下去。却是背着身对着龙睿。
这身姿怎么看怎么清秀……尤其是这段时日,看小书僮似乎越来越瘦了。虽然总是一副笑脸的看着他,可眼底似乎有无限的心事?本想今晚和小书僮再谈一次心,可不想……方才的一席话严重的伤了小书僮的自尊了吧?
盯着岁岁瞄了许久,果然,小书僮一动不动,明显还在为方才的话生气。想到这里,龙睿心中恍然大悟,他方才的一席话确实触痛了小书僮的痛处令小书僮难堪啊。是以,他悄悄的爬到岁岁身边,扳了扳岁岁的肩,“呃,本公子不是故意的,都道歉了,别生气了啊。”
半晌,岁岁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话,“我没有生气。哪敢?”
这语气?明显还在呕气,龙睿撇嘴一笑,“要不这样?”见小书僮仍旧对他不理不睬,他继续笑道:“等这次回京后,本殿直接升你为内侍公公,如何?”
青州的时候才说升为六品公公呢?虽然她替他治好了伤,可那伤终是为她而挡,居然又升成五品的内侍公公了?岁岁终于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龙睿。
小书僮果然官瘾十足?龙睿再度撇了撇嘴,“至于名头嘛,就说此次游玩你护驾有功。”
“那小信子、小诚子他们呢?”
“他们要暂缓一缓。”
“为什么?”
龙睿深知要想成为皇宫中管事的公公,下面必须有一帮势力。而小诚子、小信子等人正是岁岁的那帮势力。可目前情形而言,他们不能升得过快,“只要你当了大内总管的一天,你就是将他们连升三级,也无人过问。”
“真的?”
看着小书僮明媚的笑脸,龙睿烦闷的心一扫而空,点了点头。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当上大内总管?”方说完话,她的神情又黯然下来,她干嘛要当那个要死的大内总管?难道一天到晚的看着他和别的女人风花雪月?
见小书僮的神情猛地消沉下来,只当她是担心当不成大内总管,龙睿笑拍着她的肩膀,“放心,有本殿在,不出三年,一定让你当上大内总管之职。”
岁岁再次背过身,‘哦’了一声。
只当小书僮对这个年限不满,龙睿再次扳着岁岁的肩膀,“好吧,二年,二年的时间,本殿一定让你当上大内总管。”
“知道了。”
这语气,似乎还不满意?龙睿低下头,看着闭着眼的小书僮,一时间,眼线模糊起来,细腻的肌肤,茸茸的汗毛,灵动的眼睛现在虽然闭着,可能够想像得出它睁眼时的调皮和娇俏。
娇俏?龙睿再度愣神,闭了闭眼,再睁眼细看,小挺的鼻子、适中的红唇,光滑的脖颈线,随着口水的吞咽,没有喉结,呃……太监似乎应该没有喉结?
只是这肤色,一如小书僮小时候般,仍旧呈现一片蜜色,健康又……想到这里,龙睿倏地起身,干咳二声,摆正坐姿,整了整衣袍。
良久,见小书僮没有动静,龙睿又回过头细看,越看越疑,越看越……猛地,他下了床榻,急步步出茅屋,直是捶打着自己的头,“笨笨笨,怎么能够这样想?怎么能够因了一身蜜色的肌肤就认定岁岁是她?”
眼前出现岁岁暴粗口、和何小福打架闹事、用弹弓打麻雀、教他冰湖垂钩的一幕幕……明明是一个小男孩所惯有的一切表现啊。
“还有,还有岁岁现在是太监啊。净身这件事可不是玩笑。”再说一旦提及太监的事,岁岁就会难过无比,一定是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啊。
“龙睿,你要清醒,一定要清醒。不能因了肤色而将她和岁岁混为一谈。绝对不能。”
说到这里,他展开双臂,长吁一口气,期望着山雨的早些到来,这样的话,也许能将他现在火热的心泼灭。
那晚的梦又现脑中,龙睿坐在屋前的青石上,“你到底是谁啊?如果我真不认识你,你何以会入我梦?如果仅只是一个梦,为什么会这般刻骨铭心?”
雨悄悄的来临,细雨如织中,数抹蒙面的黑影亦是出现在山道上,向茅屋的方向靠近。
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由细密变得猛烈,龙睿只是静坐在青石上,嘴角猛地勾起一抹笑艳。“出来罢。”
语落。数抹黑影已是将龙睿围住。
看了眼茅屋内,岁岁似乎睡着了,安静之极,没有受外面情形打扰,龙睿再度回过头,看向蒙面的黑衣人,“你们到底受了谁的指使?非要置我于死地?”
“只是,我们太小看你了。”其中一个蒙面人的声音冷森森的,“上次你在浅水湾中逃脱,如今,不会有那么好的命了。”
“是么?”龙睿轻声笑了二声,不屑的看着一众人,“看来,你们是在浅水湾两岸放箭的人了?”接着,他意态潇洒的靠在茅屋屋门上,看似靠着,其实是摆了最好的姿势以免这帮人冲进去伤了岁岁,“上一次,你们没有和本公子正面交战,这一次,本公子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你们的兄弟是怎么死的。”
“好狂的口气?”随着又一阴沉的声音响起,一个面具人出现在一众人的面前,“现在我方知道,当朝的太子不是扶不起的阿斗,而是一鸣惊人的巨鹰。”
明知道这个声音是装出来的?龙睿眯眼细看面具人的身形,他想努力的辨认清楚,这个面具人是不是自己的兄弟?奈何,他们兄弟的身形都得父皇的遗传,几乎都是一个模样,实在是辨认不出这个面具人是谁?“是么?如果我是巨鹰,你是要当麻雀还是野兔?”
无论是麻雀还是野兔,都是巨鹰的腹中餐而已。岂有听不出话音,面具人怪怪的笑了二声,“我是猎人,专门猎鹰。”
龙睿俊眉微挑,很好,明摆了,这个面具人是他的兄弟无疑。一个要争夺他的江山的兄弟,也许是那个发起宫闱之乱的兄弟罢?他含笑看着面具人,“怎么?这么有自信?”说着,他掳了掳被雨水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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