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笑答:“你尽管去试试吧,你若真能拿鞭子问得出来,怕也不用这么屈尊的约我出来这里。”
玉凝凄然说:“启程的日期要提前了,不知道威儿有没告诉你。我二叔托关系找到搭飞机去香港的机会,所以,下周就走。”玉凝说:“威儿走了,什么秘密都不重要了。你若舍不得他,就多同他聚聚吧,怕以后天南地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了。”
“玉凝,你是知道小弟对我的意义的。”汉辰说,“你肯定有事瞒我,你要是还念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你不该帮了他瞒我。他一个孩子,不知道轻重,你怎么能同他做真。”
玉凝含了泪,惨然说:“你还觉得小弟是孩子吗?我看他现在明白得很。”
“他明白?”汉辰奚落说:“他明白,今天还去泡冷水澡,他背上的伤~~”
玉凝皱紧眉头,显然被震惊了。
汉辰说:“你若是由了他的性子,不定他还能闹出什么名堂,这些天神神秘秘的去同警察局查案,去大姐夫那里不知道多少次。我担心他在明处,真凶在暗处,万一有个闪失。”汉辰哀婉的语气:“玉凝,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如果只是要证明小弟的清白,那大可不必。我没有怀疑他蓄意杀死大姐,我只是气他的敷衍塞责、玩世不恭。”
“快十年了,”汉辰说“我知道你这个长嫂当得不容易,杨家也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你疼爱小弟不差于我,威儿也信任你。你总不想他出意外吧,时局这么乱,他若真能平安出国我就阿弥陀佛了,只是怕他都等不到~~~”
玉凝捂住汉辰的嘴,急恼了说:“我真不知道小弟这些事,我同小弟谈的,是他一定去香港看病。斯诺说他的伤~~~”玉凝话到嘴边,不知道该说多少了。
汉辰直直了盯了她看:“你是说小弟的伤?是那枪伤吗?”
玉凝低头啜泣说:“斯诺大夫说,小弟一到夜里就低烧不退。不知道子弹有铅毒,还是同他最近的尿血有关。我是强迫了他同我立刻去香港找专家诊断养病。”
汉辰微开的嘴,终于明白了真相,但他不明白小弟为什么不说实话。
看到丈夫吃惊又失望的表情,玉凝说:“小弟怕大家伤心才隐瞒的。若不是斯诺对我说了实话,怕小弟也要瞒我呢。~~~小弟中弹那天,在病床边对我说了很多。他说不管他的病治好与否,他都知足了。他说若不是你这兄长担当了父亲的责任多养了他十多年,怕他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早就没命了。于情于理,他如今二十多岁也该独立了。”
“大姐的事上,或许我对他是苛责过严了些。”汉辰遗憾说。
玉凝说:“你别想歪了,他只是不想同往日那样无状的一味同你亲昵了。汉威说的话也有道理,他说距离产生美,或许是这样,所以他父亲才对生母依依不舍。不然生母活到最后,美人迟暮,怕他父亲也没这番对她的眷顾和恩宠。”
汉辰看了玉凝,心里也不由思量小弟的话,玉凝接了说:“小弟说他在西安和空军的日子,是最想念你这个大哥的,难得的几次见面都是亲切珍贵。如今他回到了家里,反是事端渐出。他还说,你故意离开何先生保持距离就是看清了这个理。他说何先生也是当局者迷,屡屡得你不得,反生嫌怨,怕子卿当年同何先生就是太近的没有缝隙才生出事端。”
见丈夫滞讷不语,玉凝说:“汉威说,你希望他永远是毫无遮掩透明的小弟,其实这是不可能的。”
一番话听得汉辰心里波涛澎湃,竟然没想到他一直当做小孩子看待的弟弟居然对一切看得这么透。那过去的一切似乎都是一种做戏,汉威在努力演好一个做弟弟的角色,就象汉威那日在书房里面对自己的冷言冷语哭诉的一般:“威儿努力做个杨家孝顺的好孩子。这些年,哥不许威儿出门,威儿就不敢出门;哥让威儿学什么,威儿就听哥的话;哥要打威儿,威儿就受着;哥给威儿一个笑脸,威儿做梦都记得。就是现在出了杨家大门,威儿能干什么,能怎么活,威儿从来没想过。”
“想想小弟也够可怜的,十来岁的年纪就没了爹娘。还要装成小大人的样子去保护亮儿。”
听玉凝提起亮儿,汉辰黯然神伤,“每次你瞪眼抄起家法,小弟心里再害怕,还是要挡在亮儿前面。你这个做大哥的脸色不好了,他就想方设法的哭了讨饶;你给他点好脸色,他就耍赖讨巧。才多大个孩子,就活得象个小精怪似的。每次看小弟挨过打趴在床上遍体鳞伤的抽搐,我心里就难受。他若见我哭得伤心了,就忍了说不疼,反来安慰我。他若见风平浪静大家都娇宠他了,又开始使少爷性子耍赖。我都想,还是让你少和业儿面对的好,业儿他~~~他会怎么想,这个孩子怕根本不能接受这些~~~”玉凝嘤嘤的哭了起来,汉辰立在窗前看了大河发呆,心想是不是自己这个扮演大哥和父亲的角色的演员太失败了,才让威儿和亮儿屡屡受伤害。
第138章 意外的结局
汉威这几日总躲在房间里尽量不出来,避免同大哥的对面。
临睡前,汉威按规矩去大哥房里晨昏定省的问安时,发现书房门口左右站了两个副官把门。
这种情况极少,汉威肯定是有什么紧急机密的军情,不然不会在家里处理机密的公务,而且重兵把守。
“谁在里面?”汉威顺口问,副官为难的表情,汉威知道他也不方便说,就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回答。转身刚要走,屋里大哥响亮的声音:“汉威吗?进来。”
门拉开了,赫然入目的坐了抹着泪的储姐夫和警察局的老罗、周警探及两个不认识的警察局的人。
“老罗,抓到的两个凶手,严加看守,仔细审问,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接近。”大哥汉辰吩咐着老罗。
一脸疑惑的汉威看看热泪滚滚的储姐夫,心想他怎么又来了。
储姐夫招呼汉威贴了自己坐下,拉了汉威的手哽咽说:“小弟呀,别怪姐夫,姐夫是太伤心了才对你说了那些绝情的话。你从生出来,姐夫就抱了你玩儿,就如姐夫自己的孩子一样。”
汉威也不再多计较,想姐夫也是痛定思痛的冷静下来,没有昔日对他的冷眼相向,可这一切汉威已经无所谓。
老罗对汉威解释说,其实杨司令早就怀疑“流民劫财而杀死储太太”的说法失实,但为了麻痹敌人,还是散风说处死了肇事的凶手。
周警探说,凶犯中计自投罗网了。布在储家庄园的侦探们夜里在角楼瞭望台远远发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那两个人趁了夜色往庄外河湾洼地摸去,遇到侦探赶去的盘查,居然持枪抵抗,还开枪打伤一个警探。
“是哪个方面的人?”汉威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念头,“日本人、黑衣社、赤党。”
“这个还没问出来,正在加紧刑讯问话。但初步怀疑是日本人。”老罗说。
送走老罗他们,屋里就剩下杨家兄弟和储忠良。
储姐夫摸了泪,追悔莫及:“是我猜是日本人。龙官儿对我说可能是赤党,我反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小,那些穷鬼同我虽有瓜葛,可现在忙抗战,他们哪里有这个闲功夫;还有黑衣社,你们兄弟或同黑衣社那边有点过节,但说来说去毕竟是自己这边的人,同朝称臣,就是黑衣社同龙城杨家再有过节,也要忌惮一二。况且寻仇也不会找到我储家,直接去找你们兄弟好了。所以我觉得是日本人的可能性最大。说来也是因果报应,我前些年一直同日本人暗中做大烟军火买卖,自从去年两边打起来,我就借机狠狠算计了那伙日本商人一大笔,让他们赔得能当掉裤子。那些人是做军火的,所以我想,最近日本军队就要兵临城下,是不是他们借机来报复~~”储姐夫分析着各种可能性,“不管怎么说,如果是有人暗中打定了主意去害你大姐,就是小弟这回送了你姐姐平安到家,怕我储家也是在劫难逃。只可惜为什么我做的孽不让我来背,连累了娟儿她娘。”
汉威想想姐夫的推理倒也还有些道理,但抓了的那两个嫌疑人做了案为什么不逃跑,还要跑回来自投罗网的送死。汉威暗想,最近的事情还真是千头万绪了,如果是日本人,他们杀大姐一个女流做什么?如果是黑衣社,那动机呢?就是何先生近来同大哥颇有争端,也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杀一个女流来敲山震虎。那赤党呢?赤党现在同这边联合抗日,就是有意打压大哥那也要等了驱逐日寇后坐分江山的时候。汉威越来越觉得掉到云雾山中。
汉威不由得想到了梅姑,那个神秘的梅姑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是不是该提醒大哥注意这个人呢?
夜晚,汉威灭了灯,却夜不成寐,浑身酸痛怕是又烧起来了。
他起身做在窗台上对了夜色发呆,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停到了门前,是大哥。
门把手的声音,汉威心头一震,门是反锁了的。沉静片刻,那脚步声在门外踱了一阵,慢慢的远去。
犯人审问出的结果反是令汉威吃惊,抓到的两个人即不是日本杀手也不是赤党奸细,说他们是黑衣社也有些牵强。
犯人供认不讳,说他们是王衷司令从黑衣社借来的特务,是奉王衷司令的命令在龙城军区观察杨司令同共党及亲日派黄主席的私下来往,并如实将龙城的动静反应给王司令。两名特务承认说是储太太的死,纯粹是一场误会弄巧成拙了。
他们原本是黑衣社云西路主任的编制,是王衷司令在两月前为了这次特别行动特地从云主任那里借了他们派来龙城。
事发之日,他们不过是得到消息,说是杨司令晚上要到储家庄园同黄主席派来的人有秘密约会,所以二人隐藏了在庄外勘察。
入夜时分,他们隐藏在门边阴暗角落终于看到一辆车驶来,远远发现了一名肥硕的妇人独自向这边摇摆走来,远处还停了辆轿车。
二人中的一个人暴露了行踪,引起了储太太的怀疑,情急之下,隐藏在吊桥下暗处的一人抓了储太太的脚腕拉下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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