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威,你来看最后一封锦囊吧。”怎么还有另外一封锦囊?汉威吃惊的从黄英手里接过那个同前几封锦囊一模一样的信封,上面的笔记是大哥的。
看着黄英凝肃的神色,汉威哆嗦了手不敢展开,犹豫许久,才颤抖了手打开信封。
汉威不顾众人去劝阻发疯的抢过匹马,飞驰的象储家庄园而去,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这片冒着灰烟的废墟。
石头结构的房子轮廓仍在,但是焦木四斜。一具具横七竖八的焦尸满地,黄英和小黑子指挥着众人清点着尸体,汉威缺是发疯般的不顾肮脏恶心,也不过烫手的灼痛,翻看着每一具焦炭难辨的尸体,可这又如何区分呢?
一具尸体上,汉威颤抖的手捏转着那个大姐的金镯子,这肯定是娟儿,苦命的娟儿,回国就是为了送死的吗?汉威泪如雨下。
“戒指,豹牙!”汉威大叫一声,开始不股恶臭的再次翻看着一具具尸体,在茫茫废墟中寻找着标志着大哥身份的证据。那戒指是大哥和玉凝嫂子结婚的戒指,从未离过手;那颗坚硬的豹牙大哥一定戴在脖子上。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欣喜,那一具具焦尸身上都没找到大哥的凭证,那大哥是生是死,又在哪里呢?
汉威独自守在废墟中不肯离开,伤心得痛哭流涕也不顾了“你大哥让我转告你,能让你自己单飞,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功。如果他回不来了~~”黄英面色十分坚强,但是话音里已经颤抖。
“他说他在努力做个好儿子,可是毕竟是父母的不孝子;他努力作个好军人,可是他今天的举动不知道后人如何评价;他努力作个好丈夫,可对不起身边的每个女人;他努力做个好哥哥,可他每想到对你的伤害就觉得愧疚;还有他的孩子们,他说他对不住他的长子,永远没法弥补了。~~”黄英象背剧本台词般滔滔的复述着,汉威泪如涛涌。
几年前,他恨过这个残暴的大哥;几月前,他动过杀掉这个卖国贼大哥的念头;几天前,他还依偎在大哥身边重温旧日孩童时的温暖。就是今天,他知道人鬼殊途是什么滋味了。黄英没再劝解他,只是静静的陪着他,看着汉威眼泪不停的掉在草稞里,转瞬化进泥土,就象汉辰转瞬而逝的生命一样。
“我哥不会骗我,我哥是小诸葛,他料事如神,他不会有事。他答应了我,他会回来。”汉威喃喃说,就是不起身。
“你这个孩子,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这么任性。”黄英有些恼怒。
“杨汉威!”廖永华喝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你是军人,军人就要服从命令,总座命令你离开上飞机去重庆,龙城有我在善后!”
汉威永远的记住了这天,公历的八月十五号。这是个如何戏剧性巧合的日子,这天,他离开了他心爱的大哥,他将永远承受这份现实和痛苦;七年前的这天,又曾经是胡大哥的耻辱日;若干年后,这八一五有成为所有中国人难以忘怀的抗战胜利喜极而涕的日子。
抗战后,汉威来到西京何总理回迁的办公室,抬头时,忽见那幅大哥蘸了鲜血写就的《正气歌》赫然裱挂在何长官办公室的墙上,顿时泪如雨下。
“自收到杨将军这幅血书,总座就下令说有进办公室的人都要对这幅字自省。武将敬礼、文官鞠躬。”翁夫子解释说,伤感的安慰汉威:“总座常说,令兄杨汉辰将军,民族英雄!军人之魂!”
抗日民族英雄杨汉辰将军的葬礼是在抗日战争结束后的两个多月后的一天举行的,龙城大街小巷挤满了送丧悲泣的人群。
修葺过的杨家小楼大厅变成了灵堂,音容宛存的杨汉辰英俊潇洒的照片在笑看着往来人流。
此时杨汉威已经是年近而立之年,他一身重孝跪守着拢着大哥衣冠遗物的棺木,那棺木上庄重的覆盖着党旗。
何文厚一身素服臂挽黑纱,率领党国将领中央大员前来吊唁。
何文厚拉起泪流满面的汉威,对了杨汉辰的遗像说:“明瀚,师弟,为兄会好好替你照顾汉威小弟。你九泉下安息吧”
见汉威这位八年抗战间屡立战功的爱将在一味低头泪流不止,何文厚低声好言劝慰说:“汉威,你看看,谁来了。”
一位长衫礼帽戴了墨镜的清瘦飘逸的身影来到灵堂,摘了帽子和墨镜对了遗像三鞠躬。
“子卿哥!”汉威惊喜的叫了声,失态的象个孩子般的蹿过去紧紧搂抱住了胡子卿大哭起来。
“汉威,谢谢你,谢谢你为国家民族做的贡献,你受委屈了,谢谢!”子卿轻拍了汉威的肩头,八年后的重逢是这么的凄凉。
胡子卿紧握了汉威的肩头,象是当年在西安的茫茫月色下审视那个俊美的小汉威,此时的汉威已经是威名赫赫的将军。
“这么大了,怎么还哭,你哥哥要是还在,岂不又要责罚你。”胡子卿哄劝着汉威。
踏了清冷的月色,汉威同胡子卿踱步在杨家墓地停在七爷杨焕雄的墓前。
“子卿哥,听说你这就重获自由了。”
胡子卿摇摇头:“我想要自由,是心灵的自由。如果离开那个山间小屋的代价依旧是重返生灵涂炭的内战战场,我还是宁愿在青山翠岭里读书的自由。”
汉威听说了何长官要放胡子卿重返东北战场,利用他胡家的影响速战东北。但此刻胡子卿的答复却坚毅果断的令汉威吃惊。“司令不打算重回东北了?”
“哪里还有什么司令,那颗将星已经在西安城陨落了。‘余生烽火后,唯一愿读书’。总座总会念及兄弟情谊,赏我胡孝彦一片栖身的净土。”
谈话见,胡子卿忽然指了夜空对汉威兴奋的说:“你看。”一颗流星划亮天际,耀眼的向西方落下。
汉威清醒的意识到,抗日战争结束了,但新的战争又要打响了。
送走胡子卿,怅然若失的汉威踩着晨曦独自在山谷徘徊,信步走到一个小山庄,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八年水深火热生灵涂炭的日子过去,终于能摆下一方安静的课桌,能听到孩子们稚嫩的读书声,那声音是那么悦耳。
“叔叔~~叔叔”一个七、八岁大小、剪了齐齐的盖头的小男孩儿追了汉威跑过来。
汉威停住脚,弯腰看了这个一脸灵气的孩子问:“你是叫我?”
小男孩将一个手绢包递给汉威说:“姐姐让把这个交给你。”
说罢转身跑远。
汉威奇怪,心想这里他不曾记得来过,又怎么有人给他东西。该不是孩子的恶作剧吧?
打开那个攥成一团的手绢,一个东西掉在地上。汉威低头看时,跃然眼前的景象令汉威顿然瞠目结舌大惊失色,“豹牙”,那是他亲手挂在大哥脖子上的豹牙,怎么会在此刻此地神异的出现?
汉威蹲下了身,伸手过去,触手可及却滞了一滞,仿佛不敢去触摸。
捧了那颗豹牙在手心,汉威颤抖着,这哪里是颗豹牙,这是大哥那颗跳动的心呀。
汉威凝视着豹牙,那根褪色的红绳分明还是他亲自拴的那根,打的那个如意结还是玉凝嫂子帮他亲手打盘的。
汉威猛跑几步追赶那个递他手绢的男孩儿喊着:“小弟弟,等等。”顺了方向追到学堂。
“是个姐姐让我交给你的。”
“你确定是个姐姐?不是伯伯、叔叔吗?那个姐姐在哪里?”汉威抓紧孩子问。
“走了,开车走的。”孩子指着小路延伸的方向,哪里还有了影踪。
汉威怅然若失的徘徊在小学堂门口,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山川不朽仗英雄,
浩气能排岱岳松。
岳少保同于少保,
南高峰对北高峰。”
眼泪刷的夺眶滚落,汉威才听清是这首“南高峰对北高峰”。
“大哥,子卿哥哥,能告诉汉威你们化身何处了吗?”汉威仰视天空,归雁成行,秋风孤寂。耳边还回想了胡子卿那动情的话语:“天上每颗流星都是世上的一位英雄,这些流星会随了英雄的生命陨落,然后落到一个不易寻到的地方变成一座座山峰。所有现在很多的奇峰,都上历代的英雄陨落变成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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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结束,此为原版的悲剧结局。
第150章 便凌云去也无心(大结局)
美国在日本广岛和长崎丢下的两颗原子弹,改变了整个战局。
汉辰坐在电匣子前,一遍又一遍的听着电台里那矫揉造作的女声不断广播日本投降的新闻。
八年来疲惫不堪的抗战,已经令国家满目疮痍。
“司令,该吃药了。”二月娇小心的将水杯递到汉辰的手里,帮他握稳才松手。
“你费心了。”汉辰客气的说。
“何长官来过,听说您在睡着,说这八年了,他都亏欠您不知多少个‘安稳觉’,今天就不惊动您,让您踏实的睡一觉。”二月娇说。
汉辰摸索着将水杯放在边上的桌案上,“何先生有没有说什么事?”
“从德国和英国请来的大夫已经合计过了,说您这眼睛是被火熏的,能治,动个手术,有八成的希望。那剩下的两成,就是因为耽误的太久了,如果早些医治,早就好了。”二月娇看着汉辰司令那曾经深沉锐利的双目,如今已经空洞无神。
那场大火,鬼哭狼嚎的逃命中,发疯般的娟儿小姐还是堵住了密道,把一线生机强推给了母亲生前爱惜的这个舅舅。汉辰被二月娇费力的从火海里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
汉辰听二月娇说,二月娇的父亲在东北是位日文翻译,在学校里教书。因为帮东北军的一位将领做翻译去日本人诊所时,无意发现了细菌战的秘密,被满门灭口。
在戏班里学戏的兄弟俩幸免于难,就开始查父母的死因,追了储忠良直到龙城。
“杨家和龙城的两场瘟疫,在那个特定的年代,怎么象是日本人的细菌战搞出的肺痨病毒。孙大帅,日本医生给拔颗牙就送了命”
汉辰被秘密的送到重庆后,醒来就祈求何长官千万不要让汉威知道他的病情,因为如果汉威知道了他的病情,汉威会不顾一切的为了亲情,缠留在他身边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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