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她的眸光流溢出浓浓的心疼,郜驰觉得他需要尽快着手处理袁启成国外公司的事务,在最短的时间内卸去袁浅析未婚夫的身份。对于简诺,这种伤害无形且巨大,他不能自私地以爱为名让她承受更多了。
单蜀柔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狠狠盯着简诺,脸色有向狰狞发展的势头。袁浅析到底是聪明的,见郜驰的脸色骤然间沉了下来,瞬间扯出一抹毫无破绽的柔媚浅笑,热络地朝简诺递出了纤手:“没有想到你是竹海的法律顾问,而且还是驰的朋友。机场的事谢谢你。”
简单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将简诺定位在了朋友的位置上,有意无意地拉开了她与郜驰的距离。简诺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头隐隐疼起来。或许与职业有关,她向来敏感,直觉认为袁浅析在郜驰面前作戏,她不想粉饰太平地虚伪迎合,甚至连所谓的风度也不想再保持。于是,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没有动,全然没有要抬起的意思,唯有眸光平和地凝定在袁浅析明艳的脸上,一动不动。
袁浅析的手固执地停留在半空,而简诺没有丝毫要回握的意思,两个女人面对面地站着。走廓内壁灯昏暗却温暖,然而逐渐变得紧张的对峙让流动的空气都开始慢慢变凉。只是不知,究竟在场的几人谁的心更冷?!
走廓里出奇地安静,让人心慌不已。
良久,单蜀柔忍不住讥讽地开口:“简律师好大的架子……”
“你话太多了!”郜驰敛下眼,声音冷沉而威严,情绪似是陡然间步入一个无人可以触及的频道,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寒得让人瑟缩的气息。
意识到他的怒意,简诺侧头看着他,眼神由飘缈渐渐变得清明,心中禁不住涌起一阵酸楚的感觉。她不该如此尖锐,毕竟在郜驰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袁家父女伸出了援手,哪怕再排斥这样的相对,简诺终究不想仗着郜驰的爱炫耀什么。于是,她压抑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涩然的情绪,轻声说:“袁小姐不必客气,听郜驰说你第一次回国,看哪天有时间我们请你吃饭,算是接风。”
或许是无心之举,似乎又别有深意。“我们”一词,不止拒绝了袁浅析有意共同用餐的“好意”,同时巧妙地将她排除在外。仿佛无声地宣告,只有简诺才是那个和郜驰被称之“我们”的人。这个认知,轻易击碎了袁浅析的坚强。
后面的事情对简诺来说很是模糊,她只记得袁浅析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带笑却冰冷彻骨,而搂在腰间的大手略微施力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似是要承受她身体全部的重量,然后隐约听到郜驰清冷而又郑重地纠正道:“浅析,她是简诺,我的女朋友。”
像是一场闹剧,整个过程她只说了两句话,却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走到走廓拐弯处,简诺停下来,手臂像有意识般紧紧缠住郜驰的颈项,牢牢地抱住,脸贴在他左胸,克制般紧闭上了眼晴。她是真的很讨厌这样的场面,觉得难堪至极。沉重抑郁的情绪瞬间涌上了胸口,她不止头疼,仿佛连胸口也跟着疼起来。内心深处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极度渴望,渴望被他拥抱,渴望被他安抚,渴望由他来填满心中的酸涩空洞。只有他,只要他!
想说的话到底哽在喉咙里,她在心里无声地对他说:“郜驰,我只是爱你……怎么就这么难?”
郜驰怔了下,随即收紧了手臂,用力地将她拥在怀里。简诺看不见他的表情,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长睫不受控制地轻颤着,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一声强过一声,而他的手臂几乎搂得她透不过气来。
酸楚之意在胸臆意翻腾不止,简诺很想哭。如果不是郜驰的臂弯有力而稳妥,她想她已经连站都站不稳。
两人静默了片刻,空气中激流的潮湿滚烫的气流剧烈而频繁地撞击着彼此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形成一曲永恒不变的古老乐声……
良久,她轻柔唤:“郜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浓情依赖。
郜驰轻吻她的额角,声音低哑:“小诺,你会不会后悔?”后悔等他,后悔爱他,后悔原谅他。
她没有急着回答,努力地平复情绪后松开手退出他的怀抱,目光灼灼地锁定他,注视着他蛛丝般变幻的表情,反问道:“你会给我后悔的机会吗?”
郜驰的神色发生了些许的波动,复杂的、酸涩的、疼痛的,混杂在一起最终缓化成疼惜和满足,以指腹触碰她的脸颊,眼晴极深切地凝视着她,简诺听到他缓慢而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她弯起眼晴笑了,晶莹的泪辗转在眼角,到底没有落下来。
在简诺的字典里,或许根本没有“后悔”二字。平和良善的女孩为爱,为郜驰,已经习惯性坚持并且坚强了。
到底没有在会所吃晚饭。郜驰带着简诺两人像是小夫妻般去超市采购了一番,然后回到她的公寓,他系上围裙,亲自下厨为她煮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简诺心尖溢满感动。站在他身后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像是要保持这种亲密的姿势直到苍老。后来,郜驰将她抱上料理台,无限温存地吻她。
这一晚,简诺胃口大开,破天荒吃了两碗饭。见她撑得饱饱地赖在沙发上不想动,郜驰宠爱地笑,眼神分外情浓。
这一夜,郜驰依然留宿在简诺这里,他不知疲倦地要她,仿佛在释放禁锢以久的渴求,她生涩又热情的回应令他尤显激狂,像是要将身下的她撕成碎片,就这样缠绵到天荒地老,永不分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相对比较平静。出院的林雪薇被简诺接回了她的公寓,而林雪心也在她的央求下一同住了过来,平时冷清惯了的小窝忽然热闹起来,简诺脸上的笑容愈发明艳,整个人看上去光彩照人。在此期间,简正明因为要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而鲜少露面。而简诺自然不知道父亲其实有意避开了郜驰。
郜驰开始投入到工作中,一面指挥着竹海的运作,一面关注着国外的股市,面对袁浅析似有若无的接近,他距之千里,甚至在一夜她意外地出现在他公寓门外时,他无情地说:“浅析,你我之间为什么而订婚我想我不需要再说明一次。你曾问过我在国内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我记得我的回答是有。简诺你见过了,她就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我爱她。”
袁浅析伤心欲泣,“驰,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那么吝啬给我温柔?哪怕只是一点点就够我回忆一辈子了,为什么不肯爱我……”话语间,她忽然抱住他,惦起脚吻向他的唇。
她应该喝了很多酒,身上有浓重的味道。郜驰快速偏过头,她的唇擦过他脸颊,袁浅析不依不饶地再次吻过来,却被他有力的手臂扳住双肩,她听见他沉声说:“浅析,不要这样。”
眼泪滑出眼角,一颗颗滴落下来,袁浅析哽咽:“驰,给我一点温暖,让我的爱没有遗憾。我不介意你不爱我,不介意……”话音未落,她已经开始解上衣的纽扣,试图扯落身上的屏障将自己完完整整地呈现给他。
“可是我介意!”右手五指收拢,抓紧她的开衫前襟,眼神冷漠得没有半点温度,郜驰在她死力挣扎下沉声低吼。
极缓地呼出一口气,他试图让语气不那么严厉,“浅析,当你心里有了一个人的时候,不止感情,就连身体,也容不得有丝毫的背叛,你懂吗?”心爱的女子净如清泉,他如何能允许他们的爱情存下污点?!不可以,绝对不行!
袁浅析闻言瞬间安静下来,她死死咬住嘴唇,在他松手的瞬间滑坐在地上。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男人自控力都薄弱,至少眼前的他已经成为她攻不破的城垒。袁浅析不禁悲哀地想,为什么在国外生活那么久,他依然如此保守,而她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抵挡得了女人裸呈的诱惑。
对于她瞬间的百转千回,郜驰自然不能全部猜透,他一路沉默地将她送回别墅,转身离开的时候对她说:“浅析,我说过,即便我的人不在她身边但我的心在。”
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没有丝毫留恋,眼神里满溢的悲伤最终被冷寒的恨意所取代,袁浅析固执地在冷意浓稠的夜空下站到天明,然后发起高烧,病倒了。
郜驰在第二天清晨接到国外打来的电话,袁启成语重心长地说:“郜驰,浅析从小就很任性,是我把她惯坏了。”沉沉叹息了一声,他继续道:“我知道会令你为难,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麻烦你帮我暂时照顾她,我会劝她的。”
通话结束后,郜驰站在落地窗前良久,随后去别墅看袁浅析,直到她的烧完全退了,他在她的央求下与她共时晚餐。只不过整个用餐的过程中他甚至连一个温和的微笑都欠奉。
袁浅析感觉到他的沉默,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很静很深的沉默,心,愈来愈冷。
简诺的头疼靠药物治疗稍有起效,发作的次数有所减少,在休息了几天后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担下单氏法律顾问一职的她像之前初涉竹海一样,计划以一周左右的时间完善并完成一系列有关法律方面的辅助工作。至于单蜀溪收集资料准备与妹妹对峙法庭之时,尽管她心里并不情愿,依然接手了相关的事宜,成为他的诉讼代理人。
另外因接她下班,郜驰倒与单蜀溪碰过两次面,有一天还心情大好地一同吃的饭。席间她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两个男人脸上的温和笑意更加柔软了几分,完全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之后该有的表情。事后受好奇心驱使她追问郜驰,他只是温柔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女孩操什么心,乖乖的不要让我担心就好。”
简诺想到郜驰与单蜀溪之间因地皮抬价的事有所交往,又不想插手他事业上的事也就没再多问。在单氏地产工作之余,她与辛锐保持着联系,从她那里知道四年前郜家的遗嘱案一审是在宜城的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的,而当时的审判长居然是辛锐的师傅,更令她意外的是,尽管身为第一继承人的郜驰不再国内,他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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