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本来是准备去休息了,可是某人却完全没有让我休息!”
某人的清醒让幕僚小姐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摇摇头,但随即又气冲冲地拧起秀气的眉头,大声说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说你这个人……就连睡着了脑袋里也在转着那些古怪的念头?”
“到底怎么回事?”
“是梦话,主人。”克劳迪娅接过了话头,简单地解释道:“您睡着之后不久,就用心灵之语不停地说话。整个领地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听到,可是我们怎么也叫不醒你。”
“哦,是这样啊。可能真是太累了……”爱德华点了点头,但这清淡的态度显然让幕僚小姐的怒火更旺!
“太累了?这就解决了?你知道你闹出了多大的麻烦?”
“我说了什么?”
“‘人生短暂,到底有没有目的?人生如梦,这梦能不能延续?人间多苦,这苦有没有来头,什么人情断肠,可否逃过这刀口?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还有一大堆各种更样的古怪理论什么的。开始的一个沙漏,你就在不停地说这些!”
安娜苏的语声很清脆,很清楚。而且这位小姐的记忆力显然很优秀,即使这番话因为怒气而说的很快,却仍旧没有一个字的错误:
“而听了这个半个沙漏之后,领地里的不少人就开始出现一些古怪的反应。一开始是浑浑噩噩的。但后来就陆陆续续有几个老人忽然各自拿出刀或者撞墙之类的自杀,要不是城市管理大队的人动作迅速,恐怕至少也得死掉几十个人!”
“我了个去……”
“后来停了一会儿,你就又开始说了,说是‘死亡是唯一一座永远亮着的灯塔,不管你向哪里航行,最终都得转向它指引的方向。一切都会逝去。所以生存本身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是若因此而认为生存就是是唾手可得的,那就是最为愚蠢的幻想了。想要生存,我们必须要前进!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
气冲冲的嚷道。然后幕僚小仿佛脱力叹了口气:
“结果这段话之后,整个领地里的所有人都差不多开始出问题了,除了小孩儿之外,所有人都开始有些狂躁的迹象,很多人开始互相咒骂,打群架……所以我立刻招来了法师们在这个房间立起了一个法阵来阻挡你的这些话,才总算是没有闹出大乱子,不过法阵似乎也不能完全阻挡住这些话,只是让范围缩小到了整个法师塔而已,过程中还有几个法师也出现了问题,他们开始跑出去胡乱放魔法,把中央大街的几栋房子都烧了!现在不得不把他们隔离开来,暂时石化了才算阻止了他们。”
“我了个去……这已经是精神污染了吧?然后呢?我就醒了?”
“真醒了就太好了!接下来的半个沙漏你开始滔滔不绝的讲故事,一开始好像是一些给小孩子们讲的童话故事,可是后来越来就越可怕了,像是鬼故事一样,结局都很危险,什么小红帽成了狼人部落的女王,还有狠毒的新皇后被扔在铁板上不停跳舞一直到死,而白雪公主跟她父亲还有王子一起过上了没羞没臊的三什么的生活……还有什么吧嗒吧嗒山上的狸猫把可怜的老爷爷和老奶奶给扔进石磨里面磨成泥,然后一只兔子……”
“停下吧,够了,用不着说的那么详细!”
“我也不想!但是现在只要说到这个,你的那些话就在我的脑袋里不停地响,实际上就算是这样我还是……”
安娜苏狠狠地咬着牙,脸颊上浮起一片可爱的晕红,但她瞪着爱德华的样子好像是要把他给撕碎:“还有那些朱什么的一个系列,什么红梅,夜莲之类的……之类的事情,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竟然说了足足一个沙漏还没说完?”
“要是认真的话,其实我应该是可以说上几个沙漏才对,毕竟全套本的话,印象还比较……好了好了!然后呢?你全都听了?”
“才没有!后来当魔法的防护打开之后,你的那个心灵之语就很微弱了,我只听见你在一开始说出了这些名字,然后……总之,从那之后杨格法师他们似乎就开始一直在思考什么东西,你最好去看一看。还有整个领地里的人还有不少都闷闷的,恐怕之后还是要出什么事。”
爱德华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什么了。
显然,那位小姐是不可能说谎的,因为她说出的这一段箴言,肯定不是这个世界上的——即使无数多的猴子在无数多的打字机上随机的打字,并持续无限久的时间就必然会打出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可解释不通眼前这些事儿。
“好吧。”
他叹了口气:“你去告诉领地里所有的神术者。牧师,德鲁伊,还有其他的什么。让他们这些天把祈祷的频率多加一倍,然后其余的仪式之类全都暂停,安排人听取信徒们的告解。顺便施展几个鼓舞之类的法术,还有告诉卡特泽耶克……哦,算了,这个事儿我去说吧。”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心灵术士揉了揉额角。
本来刚才醒来的时候,那种疼痛和疲乏的感觉差不多已经消失了。但是现在这一大堆的善后却让他再次感到头痛起来。
显然,这一场噩梦并不只是简单的梦境而已,潘铎瑞恩很可能是在这梦境之中与他进行了一场较量。输赢的结果无法推测,虽然从自己醒来这一点来看,他算是逃过了一劫,可是谁知道呢?说不定下一次再睡着的时候。就不见得会这么容易就醒来了!
“你们刚才是为什么进来的?还有。刚才我醒来之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说了些什么?”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问道。
“大约半个沙漏之前,你就已经不再发出声音了,”安娜苏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就在刚才,你又讲了一个故事,但还没有讲完。你就醒了。”
“我讲了什么?”
“你说一个农场里有一群……火鸡。”安娜苏犹豫了一下,“然后农场主每天中午来给它们喂食。火鸡中的一名科学家观察这个现象。一直观察了近一年都没有例外,于是它认为也发现了自己宇宙中的伟大定律:‘每天上午十一点,就有食物降临。’”
“然后呢?”
“没有然后,主人您尖叫了一声就醒过来了!”克劳迪娅接口道。
这样吗?
火鸡和定律的故事啊?自己好像还真是记得,但是那个作为主体的故事,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吧?为何自己会在最后说出这样一个故事呢?
“科学家火鸡在感恩节早晨向火鸡们公布了这个定律,但这天上午十一点食物没有降临,农场主进来把它们都捉去杀了……”心灵术士自语道,但却随即被砰地一声大响打断了思路——幕僚小姐把手里的托盘和茶具一起扔在桌上了。
“你是不是一定要用这种故事来让人难受?”
“我也没办法,结局就是这样的啊,感恩节吃火鸡,这是美国人的习惯嘛……”
“这算是什么习惯?我只听说过需要吃饭来庆祝,还没听说有什么地方非要吃一种会思考的动物来庆祝的!”
“火鸡又不是真的会思考,另外感恩节本来就是庆祝的就是他们把当地人杀光了然后占领了别人的国土嘛,那些倒霉的印第安人也跟火鸡差不多,都喜欢在脑袋上插根羽毛……而且还一样笨,把强盗当客人,教会他们种地还给了他们一片土地,结果就被灭了。”
“诸神在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国家?这简直……”
“没办法吧,弱肉强食啊。就是依靠这种无耻,他们抢了一块最好最大的地皮,建国之后又趁着其他国家战争的机会卖给两方武器,最后成了整个大陆的霸主,统治了两百多年才略有衰退,所以生存才是没有退路的,想要生存,我们必须要前进!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
脑海中旋转的思路,让爱德华的话语有些心不在焉,随口说了几句之后才注意到两位女孩脸上的沉思:“嗯,啊……这只是我从一本书上读到的,其他位面的一个国家,所以你们就别深究了,还是快点去睡觉吧,睡之前吃点东西喝杯牛奶什么的帮助睡眠。”
安娜苏转身走出了大门,叹了口气。
‘人生短暂,到底有没有目的?人生如梦,这梦能不能延续?人间多苦,这苦有没有来头……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
她喃喃地念出那个人所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符都仿佛刻蚀在脑中一样挥之不去。
不管自己做什么,今夜恐怕都难以入睡了吧?
那些话里代表的含义。越是深究,似乎就越让人想到更多的事情,自己的生命。这个世界的构成,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还有飘渺虚无的未来。
……按照传说,多元宇宙之中的每一个灵魂都是不朽的,死亡只不过是另一次旅程的开始,但是自己的前世究竟是什么?认真思考着这种问题的人,大概只有那些学者。或者是疯子才会去想吧?
那个家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才对!
但一个疯子,可以拥有那样的力量吗?可以动用神力。甚至让一个神祇的化身也不战而逃?或者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个人了吧?是啊,听说那些最为强大的凡人,最终都会获得成为神的机会——只要强大到可以杀死一个神。就能够取代那个神。
那么。他是什么神呢?邪恶神?黑暗神?或者是阴谋神?破坏神?
可是,就算是那样,他又怎么会能够击败晨曦之主?那可是世界上少数的几个最为强大的神明!而且,据说如果封神,就会与凡人不同,会失去感情,世界上的一切都不会让一个神在意,而且也不需要睡觉了。
胡思乱想之间。安娜苏发现自己又想叹气了,因为自己的思绪真的不大够用……
而且自己生存的意义。又是在哪里呢?
生存意义之类的事情,可是曾经毁掉了一台超级电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