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神术已经暂停了下来,没有了祈祷这群白痴也就丧失了自己的目标,虽然那不会让他们就此跑掉,但是也不会再向前攻击……巫牧抬头看了一下前方,虽然沼泽丛林之间气生根与巨大的叶片繁密,但他却能听到,那个方向上影影绰绰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起来——显然是那些豺狼人也丧失了目标,开始停滞不前。
“白痴,愚蠢的下等生物,智时……智商零担……嗯智商零蛋的蠢货,脑沟平滑!”巫牧用普通的语言不满的咆哮了几声,好像熟悉的发音方式和某些新近学到的词汇让他能够好过一些,然后他重新将身体转向大旄,他扬起手洒出一把粉末,继而看着他们呼啦一声燃烧起来,变成一道火光,下落到他的身体,于是伤口上原本涔涔流淌的血液停滞了,肌肉开始不住地蠕动起来!
这个动作让巫牧的身体不住的微微颤抖,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不过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伤口竟然活物一般的将箭矢从中吐了出来!
带着一股血箭。
这显然让巫牧更加虚弱了一些,摇晃了一下,他再次伏跪下去,再从口中发出一阵低沉含混的咆哮——实际上那是一种语言,豺狼人的语言,它将精神力转化进那大旄之中,再借助这个简陋的类似神像的东西驱动无形的力量,让空中那淡薄的红雾不住的卷动……
一种沙沙的摩擦声开始在远远近近的丛林之中回荡,雾气弥漫,化作只有豺狼人,巨魔和座狼之类魔兽才能感知到的悸动,驱使他们不断地从另外的方向聚拢起来,进入到那大旄附近,继而再领会到某种命令,投向森林另一边的战场。
一个两个三个……巫牧不满的晃了晃脑袋。眼光的余暇却转向远处,那隐隐透出的火光。
现在看来那些被围困的猎物相当的棘手,自己可能小看了他们,附近几哩之内,神术能够笼罩的地域,能够调动的怪物数量已经到达了一个阈值了,现在能够应召而来的也只有区区的三四只豺狼人和两头座狼而已。所以是需要变换一下神术的效果的时候了。需要召回一些强壮的豺狼人,把大旄再抬上去一些……然后……
下一刻,他的眼神忽然停住了——
巫牧的祷词变得缓慢下来,而微微抬起的目光却盯住一个豺狼人——对方正在穿过树林,朝着这里接近。看样子似乎是刚才被仪式召唤而来的。他肮脏的黄绿色皮毛上乱糟糟的套着的兽皮,摇晃着弹动身体,一跳一跳的从林中走向大旄,看上去和那些同伴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巫牧盯着他,心中却似乎让想起了什么……
准确的说,是对方手中的长剑,黑黝黝的外表看上去有点光滑,听宽阔,还有着精细的钢刃口,那应该是从某个倒霉家伙身上掠夺来的战利品……
不对!
那个豺狼人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转眼间他就跑过了几十尺的距离,快要接近大旄了!
巫牧脑中就像是炸开了一个洪雷,豺狼人的群落里都是弱肉强食的,一个瘦弱的豺狼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战利品!而且他们从不保养武器,这把剑怎么可能还是如此的完好?尤其是,尤其是那长剑挂在对方身侧的剑鞘……
明白了。这个豺狼人那种奇怪的感觉的原因,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豺狼人!他是……
巫牧在那一瞬间跳起身,用尖锐苍白的手指向对方,发出一个厉声的咆哮——这是一个简单的攻击信号,虽然作用范围很小,但也算是神术的一部分,可以让所有的召唤物都去攻击一个敌人!
只是显然,这个知觉来的慢了那么一些。
那豺狼人已经猛地举手,挥起了那柄很宽的剑。
一头座狼的惨叫着扑倒,这一剑顺着腰间划开了它小半截的身体,并不致命,然而狼的身体结构决定它完全无法使力,只能抽搐着等待死亡的到来。
而一左一右的扑上来的两个豺狼人微微怔了怔——随着这个动作,那个前冲的‘豺狼人’忽然扭曲了一下——他整个身体都水波般的荡漾了一下,然后在下一个呼吸中光线被扭曲重铸,暗红的火光照耀下,那个豺狼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矮小消瘦的人类!
这个奇怪的变化让生存在沼泽与丛林之中的怪物感到新奇,所以第一击挥空了——面对一个骤然变矮又变瘦的对手,原本的预测自然没法准确。
然后在完全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之前,一个豺狼人的脑袋就已经歪到了一边——那柄刀刃只是轻轻的从他的脖子上滑了过去,破开了皮肉碰到了骨头之后就直接后退,给鲜血;留出了痛快喷涌的空间。
颈间的剧痛让豺狼人丢掉了长刀,捂住自己的喉咙往后退,好象这样可以逃开眼前这恐怖的现实一样。但是血管里的血依然在欢快地往外涌,努力地穿过手指的包围,
巫牧在后退。
同时他在心中冷笑,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既然被提前撕破了那个拙劣的幻术,那么就要借助突袭尽快干掉自己。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巫牧再发出一个令自己面孔扭曲的咆哮——强行扭转的神术仪式凝聚成了一股红云,笼罩上对方的身体!
对方的身体立刻踉跄了一下!速度顿时减低,于是巫牧的眼中闪过一点喜悦——这个人类虽然狡猾,但是却不知道只要自己还在大旄的阴影之中,就是不败的!敢于轻视这一点的,必然受为他们的愚蠢受到惩罚!
第二个豺狼人那柄锈蚀的长剑已经从对方的腰间擦过!而另一头座狼也已经扑了过去,锋利的爪牙一下便扯住了对方的肩头!
巫牧的瞳孔却猛地收缩!
那个人类的反应出人意料——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猛地压过去!任由环甲在一串断裂声之中被扯开!任由那锈蚀的刀刃刺进了**一寸有余!随即横拉开了一条飞溅的血雾!
可是那豺狼人也完了——人类猛地抬起的手挥过了他的脖颈,随着刺耳的喀嚓声,他也步上了同伴的后尘!
然后是那条座狼……从豺狼人脖颈里拔出的什么东西随即陷进它的脑袋,带着清晰地穿透骨头的声音,一股参杂着白色的血流就喷了出去!
眼前的情景让巫牧心中猛地一颤,虽然那个敌人距离他还有十几呎的远近,但那双眼睛,已经盯上他了……那目光之中的杀意,与一旁正在软倒和抽搐的两个豺狼人与座狼的尸体一起让巫牧的心脏瞬间抽紧!
他本能的向后退,同时挥手想要再祈求一些神恩,
然而他没有能够后退,因为那个人抢先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将另一只手狠狠地在空中一挥,继而向后伸展了出去!
不,那不是奇怪的动作!
细细的火辣辣的摩擦的疼痛在身体上几个地方出现了,提醒着巫牧那动作并不奇怪——那是一根极细的绳索缠上了他的身体,可是上面带着的力量却又如此之大,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只能顺着力量向前……踉踉跄跄的向前扑了出去!
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类另一只手中,那柄长刀迎上来!
巫牧发出一声凄惨之极地哀嚎声,扑与刺的两种力量相加,让这一刀直接刺穿了他!
他拼命的挣扎不是没有效果,正是这种挣动让这一剑从他右胸刺入,没有刺穿心脏,然而可怕的是,被这长刀刺穿之后他忽然那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被砍断了两根肋骨后从肺中穿过再断两根肋骨顶碎肩胛从身后露了出来的感觉,
而是全身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外翻,就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被狠狠地抽出去一样!
他挣扎着,试图催动身体上最后的一丝力量,将他的神祇的眷顾打进这个家伙的身上,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刚刚张开嘴,他就感到一个东西重重的撞上了他的咽喉!
那个人类已经放开了刺穿了他的长剑,一拳击中了他的喉咙!喉咙下的软骨一下子就碎裂了,巫牧能够听到那直接从肉里传送到耳朵的脆响,可怕的剧痛在脖颈间炸裂,他那个字也就怎么也说不出来!有些涌进了气管里,使他还想咳嗽一下,但是他咳不出,只能够是发出一些奇怪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不!
巫牧狂叫着,忍耐住那刺骨的疼痛……一条黏液形成的绿色触须咻地从他的兜帽里弹射出来!缠上那个近在咫尺的人类的脖子!他狠狠地收拢触须,试图将那个人类绞杀……
可那触须却并不听使唤amp;……只是松松垮垮的缠上,却并不收紧……
他所有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就像是原本拘束他们的东西破裂了,断掉了,于是他们都跑光了……
跑光的其实应该是他的血液,巫牧的头无力的垂下时,眼睛之中看见的就是那喷涌的红色,他们从那刺进了他腰间的金属上,两条并排的凹槽之中向外翻滚,那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简直像是泉水……瞬间脚下已经堆积了一大片!
……
得手了!
爱德华的心中微微一松……
于是可怕的剧痛在脑海中蔓延……刺鼻的腥臭和铁锈的气味儿涌上来,刺激的鼻腔在发痛。那个在他面前挣扎试图抓住什么似的人类的身体在痉挛,生物肺脏中的空气从带着血槽的阔刃伤口之中穿过,拉起刺耳尖锐的呛咳……像是一种魔咒一般让猎人的脸颊,手背,全身的皮肤都火烧一样开始灼热,肩头上的伤口开始刺痛……但却又有着奇怪的味道,不知从什么地方涌上来,好像是胃,好像是喉咙,酸酸的,让人心中发寒。
那是杀戮的味道,杀戮的声音,杀戮的触感……尽管在这些年之中,已经说不清体验过多少次,只是每一次这感觉重临,爱德华就会再一次的发现,对于这种感觉,他永远也无法适从。
但杀戮的感觉总比被杀戮要好。
这或者就是杀戮的本能吧……
推开身上那沉重恶臭的怪物,将那触须从脖颈上扯下来,上臂和腰间的两处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不得不坐倒在地,大口的喘息!
良久之后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