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灵筠 - 惑世姣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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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灵筠 - 惑世姣莲-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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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明白了么?”

“嗯……那你会怎么处置……卢予淳。”夕莲嗫声问,不敢直视他。

“我们今日不谈这个好么?”昭颜托起她的下颌,使了几分力,“你瘦了。”

夕莲理直气壮说:“那是因为你没照顾好我。”

他笑着吻她发际,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比昭颜矮了许多,脱口而出,“为什么我长矮了!”

昭颜笑得几乎岔气,捏着她的下颌:“傻瓜……人怎会长矮?”

夕莲顿时窘迫,仰头盯着他问:“你何时长高的?”

她明明记得,八岁的时候,她比他高;十六岁的时候,她梳着发髻与他是一样高的。如今他居然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夕莲踮起脚伸手比了比他们的个头,惊奇问:“我怎么没发现你何时长高的?”

昭颜脉脉看着她,嘴角含笑说:“那是你不关心我。”

夕莲生气了,朝他嚷嚷:“我们有多久没散步了?有多久没并排站在一起了?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我只能仰望,哪里还有闲心观察你多高!”

他本以为她只是一时任性抱怨了一下,却发现她眸中闪着晶莹的光,他心慌了,扳过她的身子温柔问:“我让你受委屈了?嗯?”

她低垂着头,带着几分鼻音说:“没有,我……”其实她后悔了,怎么能这样发脾气?不是下定决心要留给他最温柔的记忆么?为什么又任性了?

“夕莲?”

她跟自己生了会气,又强笑抬头:“没什么,我和你闹着玩的。”

“来!”昭颜拉着她在篝火帐篷间穿梭,一路跑到空旷的河畔。

夏日的风从河面拂过,携了泥沙和水草的气息,还有她的莲香。这种风不停地迎面吹来,吹着吹着,好像把他吹回了八岁,她气喘吁吁把他救上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风。

他们仰面躺在草地上,互相依偎。

“那是什么星?”

“织女。”

“那牛郎在哪里?”

“在这里。”

夕莲的天空忽然闪现出昭颜的脸庞,她笑着伸手触摸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听着心跳的节拍,幻想他们星光灿烂的未来。幻想而已,她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昭颜,如果你不是皇帝,想去干什么?”

“想和你一起去江南种夕莲花,丰收的时候,你采莲子,我摘莲藕。我们送到市集上去卖,赚够了钱好给曦儿娶媳妇。”

“咯咯……还有呢?”

“还有……生一大堆的小夕莲。”

夕莲心底蓦然一震,笑容滞住了。“可是我不能……”

昭颜的眼睛弯成一勾月牙,伏在她耳边说:“没努力过,怎么知道不能?”

夕莲肆无忌惮笑起来,笑声悦耳。“那你说要怎么努力才好?”

“呃……每天都要努力,努力一辈子,直到我们都老得不能动了。不如现在就试试?”

“不要!”夕莲翻了个身逃之夭夭,昭颜穷追不舍,他们在草地上嬉笑追逐。蝉鸣渐起的夏夜,平添了两人畅快的笑声,连满天繁星也跟着愉悦,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辉。

福公公躲在远远的树荫下,心事重重,他从没见过司马昭颜这样大笑,从来没有。他们之间的爱情究竟犯了什么错?连他也不明白了。福公公步履蹒跚,朝大帐走去。

次日清晨,夕莲为昭颜更衣时,发觉福公公捧进来的托盘里多了一套皇后衣冠。

福公公和颜悦色道:“娘娘,请更衣,与皇上同乘辇车,驾临辰州府。”

夕莲惊诧看向司马昭颜,他正脉脉含笑,轻语:“就让朕,为皇后更衣。”

“昭颜?”夕莲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问,“他们不恨我了吗?为什么要这样?”

司马昭颜神情一怔,瞥了眼福公公,故作轻松说:“别管那么多,你开心吗?”

夕莲立即明白了福公公的苦心,紧紧攥着后服,看来能与司马昭颜共同留名青史的皇后,永远都不可能是欧夕莲。她一头靠在他肩上,偷偷蹭掉自己的眼泪,声音欢快答:“开心!”

还能穿上后服与司马昭颜同行同住,哪怕只有一天,她已满足。

辰州府早已收到各方动荡不安的消息,州牧再三派探子打探,才得知昭帝复活确有其事而且即将兵临城下,忙不迭大开城门相迎,与卢予淳撇清关系,声声称自己是被迫妥协。司马昭颜不予追究,大军暂驻扎辰州,严守所有关卡,防止消息外泄。

扁州骄阳似火,天气闷热。

顾曜穿着龙袍强装了一整日,伤口又在涔血。更要命的是,他脸上被邬云姬弄了假伤疤的地方,红肿痛痒。偏偏在人前装模作样不能乱动,还得维持清醒,一字一句把事先安排好的说辞背下来。

一回到营帐,他就几下除掉衣服剥掉疤痕扑床上去了,哀声连天。

邬云姬瞧见他裤子后面一大片猩红的血迹,不由心惊。三两下脱掉身上华丽的外衣,还小声嘟喃:“这么厚重的衣物,穿着多受罪,看来皇后一点也不好当……你先把裤子换掉,我给你换药。”

顾曜趴在那哼哼:“我动不了,疼……”

邬云姬端了盆水过去,“你等会,我叫人进来帮忙。”

顾曜苦着脸,明天还要与南离和谈,他连坐都坐不了,可怎么去?今天是传圣旨,说了通话,可明天就难办了,不过还好有父亲在。想到父亲这个后盾,他安心了一点。

不一会,邬云姬领两名侍卫进来了,毫不避讳说:“你们先把他的裤子脱了,我好换药。”

顾曜愣愣看着她说:“你叫他们给我换好了。”

“那怎么行?”邬云姬先调了调药粉。

顾曜拽着裤腰带说:“在女子面前,怎能宽衣解带?”

邬云姬的视线瞥过来,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个劲摇头:“不脱,你在这里我不脱!”

两名侍卫一阵窃笑,轮番劝道:“顾曜,你伤这么重,还是听邬小姐的话吧!”

“是啊,邬小姐医术高明,而且,非常非常关心你!”

顾曜更加窘迫,埋首嚷嚷着:“不要,堂堂男儿,岂能受此大辱?”

邬云姬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意会点头出去了。她笑意盈盈坐到他旁边说:“什么是大辱?我之前也给你上了药,而且昨天你昏迷的时候,是我给你清洗的伤口。你早就被我看光了,还有什么辱不辱的?”

顾曜惊悚转头看她,这女子,简直不知羞!

邬云姬倒是怡然自得摆好了药瓶、白布、水盆。顾曜咬咬牙,把心一横说:“好吧,反正迟早要娶你的!只是我这样太冒犯你了,云姬……”

邬云姬的手已轻巧解开他的腰带,小心翼翼往下脱。其实她也只是表面好强,真正触到他的肌体,心口砰砰直跳、脸霎时红透了,不过嘴上不依不饶:“谁说要嫁给你了?”

顾曜心急道:“你说,我救了你的命!所以你要以身相许的!”

“是么?”邬云姬眼珠狡黠一转,“可是我也救了你的命,所以两不相欠了。”

“啊?!”顾曜用拳头不停捶着床板,“你言而无信!言而无信!”

邬云姬趁他急努时飞快剪开染红的白布,顾曜猛地发出“嘶”地一声,抬起头来,蓦然发现帐里多了个人影。

“孤男寡女、衣不蔽体,你们还懂不懂礼义廉耻?”

邬云姬咬咬牙不理会他,轻轻给顾曜清洗伤口。

“爹,云姬是大夫啊!”

“可你们这样……顾曜,你尚未娶妻生子,这事日后传出去可怎么好?”

“爹,我要娶云姬啊!”顾曜扭头朝邬云姬咧着一笑。

顾大人呆住了,虽然他对邬云姬这女子有好感,但她毕竟是个巫女啊!况且西蜀女子为尊,照邬云姬的秉性,绝不会同意顾曜纳妾的。他几步上前夺了邬云姬手里的药瓶:“云姬小姐,小儿愚钝,劳烦你了。还是我来替他上药比较妥当。”

邬云姬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虽心有不悦,但没有发作,一脸平静出去了。她生为邬家的人,自小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她四处行医,病人对她感激涕零,但一旦得知她从清云岭出来,便会避而远之。即便是邬家本族人,也称她们为巫女。西蜀都惧怕巫蛊之术,更何况是大褚。不过……她狡黠一笑,有什么能难倒邬云姬呢?

扁州边境诸将反复鉴定圣旨上的玺印,确定无误。大军再三权衡,既然金陵政变成真,江山已经重归司马,他们也无话可说,只得尽听其令。

顾曜与邬云姬相视一笑,两个假冒的皇上皇后率大臣将相一同坐镇边关,开始与南离和谈。

南离以旧约无效的理由出兵,当那份南离老皇帝签署的旧约摆放案上,南离便成了师出无名。

昭帝复活,金陵事变,北方动乱已被平息,南离方知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出兵为时晚矣,沾不到半点便宜。

是夜,南离同意无条件撤兵。三军沸腾,高呼万岁,一时篝火遍野、歌舞喧天。

9、远袭
宫灯如旧,泻满一室,却如此寂寥。

卢予淳说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即便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抱拥温香,也无法驱逐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他一个人,坐在高处,俯瞰天下却是一片白茫,身旁没有人,太孤独了、这种滋味原来是孤独。

他猛地起身,飞步出了御书房,往寝殿里去。

陈司瑶在灯下绣婴孩的肚兜,细弱的银针飞斜横缭,针脚密密匝匝。她那样专注,甚至察觉不到烛火摇晃,直到身后蓦然响起卢予淳一声呼唤,针一下扎进了手指,挤出一滴浑圆的血珠,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瑶瑶!”卢予淳拾起她的手,惊呼,“来人!”

“皇上!”陈司瑶急忙起身,“不必了,如此小伤何需劳师动众。”

卢予淳望着她隐忍的目光,忽然*了她的指尖,轻轻吮吸。

摇篮里发出一串脆脆的笑声,陈司瑶含笑垂目,这个小不点真懂事,知道为母亲高兴。

“不出血了,疼么?”卢予淳揽她坐下。

“这么小的伤口怎么会疼?”陈司瑶轻轻推着摇篮,“我们把婉儿吵醒了。”

“你有身子,何必还自己绣这些东西,别累坏了!我可盼着这一个是皇子。”卢予淳握住她的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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