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两个儿子之后,说话是越发有着底气。
明月香适时露出几分讨好。
薛氏心底鄙夷,却越发满意,她亲热的从手上取下一只镯子亲手戴在明月香手上道:“我只有两个儿子,真羡慕你们有闺女的人家。九姑娘我是真心喜欢,日后让她常来陪我,过些时候宫里怕是会派人过来接我,我也想让王后见见这么可人的孩子。”
曹氏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孟家是定下了,她也可以回去和老爷交差了。
明月香前世进过宫,对于诸侯国的王宫也不至于怎么害怕,到是她对宣王的脾气了解的实在太少,且她现在还摸不准王后到底是要将她送给宣王,还是宣王的儿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曹氏急忙起身告辞,她不过是个商人之妻怎么好死赖在这里和人家攀关系。
薛氏也不留人,还特意让人备了份礼交给曹氏。孟家算起来只是小世家,哪怕薛氏看不起明家一身铜臭,这大面上都要和和气气的,最好以后还能常来常往,自古官商勾结,大家谁都不想少了这份利益。
“我上次听王后说,郑贵人怀相不错,且有御医私下说是个男孩。”明家既然要与田家孟家绑在一处,薛氏就不介意提前给他们一点儿好处,“前儿阵子,听说郑大人在家发了脾气,好像是家里的妾室不通文墨,还毁了他一张春寒图。不过好在郑大人一向怜香惜玉,到没怎么责罚,只那妾室娘家与我家夫君的朋友有旧,想托我家人再寻一副好的春寒图。”
曹氏听罢,立刻感激道:“可不是,家里有不省心的到让家里爷们受累,要还是说太太有法子,家里如此和睦。”
薛氏自是得意,对方拍马屁又搔到了痒处,她便忍不住再说了一句道:“宫里最近传出来消息,也不知道真假,听说宣王一日玩笑,说要给身边的何公公选一房妻室,日后再过继一个儿子,也省得他年老后无人供奉。”
曹氏深深看了薛氏一眼,表面只当着玩笑,还笑着称赞道:“到底是头一等的公公,最得王上的欢心。”
薛氏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这消息来源隐蔽,但终归极为重要,甚至很有可能家族因此搭上何太监这条线,这年头,入不了王宫,做何太监的家眷也算是在宣地横着走了。左右不过舍出一个姑娘,家族说不定能兴旺好几代呢。不过说了都说了,明家是商家私下里想要搭上何太监几乎不可能,她到不如就当成卖好了。
曹氏得了两条这样大的消息,匆匆就带着明月香离开了孟府,明月香走在曹氏身后,侧头却见着孟府里的嬷嬷正带着另外一对儿母女走进去。看来孟家看中了她,却不一定非要是她,还做着几手准备呢。
明月香暗暗观察了一下那小姑娘,身体干瘪,模样青涩,应该还入不得孟家人的眼。
曹氏一回来就去寻了明老爷,不过介于明月香的表现良好,曹氏还特意允许她三日后去一趟令府,去见一见嫁出去数月的三姐明悦蓉。
明月香惊喜之下决定明日再出府为三姐买些东西,而明老爷当下就拍板先将家中珍藏的春寒图送给郑大人,若是这位大人还不松口,他们就准备将明青宛嫁过去做妾。
“姑娘,这总要想想办法。”枝叶着急的搓着手道:“万一老爷真是疯了将姑娘嫁给那什么郑大人,可怎么好?那郑大人都三十多岁了。”
这还不如明芳思呢,至少明芳思的夫君才二十五岁。
“至少要比宣王年轻十岁呢。”明青宛捧着书,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笑。
“姑娘!您当真不着急么?”浅溪红了眼圈说道,当年姨娘留了她们好好伺候六姑娘,可如今姑娘的婚事居然如此不顺,她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近忆梦是不是又出去了?”明青宛丝毫不在意,反而转了话题道。
“是,十一姑娘最近又出去了两次。”枝叶心有不甘道。
“虽说我们是商家女,但到底还是外出的太勤了。”明青宛面色淡淡道:“去把我娘留下的那对镶金丝的镯子拿出来,送给冯姨娘做生辰礼,顺便把忆梦的事情与她提提。”
“姑娘!那可是姨娘留下的最好一对儿镯子了。”浅溪性子急,当下就不干了。
“去吧,我要去给老太太请安。”明青宛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枝叶赶紧跟上,浅溪气得跺了跺脚却也不得不照办。
明月香扒了扒自己的小私库,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送三姐一套纯金的头面,以及一些利于怀孕的药膳方子,金子以后可以当钱花,有了儿子三姐就可以在令家有一席之地,哪怕少奶奶日后有了孩子也不怕。至少庶出还能分家出来,三姐指不定能做个姨老太太。
想到年老,明月香手上一顿,她知道自己的选择就如同搏命,搏上了,宣地以后都是她儿子的,搏不上死都是轻松的,冷宫说不定才是她最后的归宿。然而她等不了了,她不可能为了不进宫而毁容,更没有办法阻止父亲将她嫁给这个诸侯国最尊贵的人,更何况受到前世的影响,她宁可死在宫里,为自己体面的争一把,也不愿意委委屈屈的活着,日后世家若是倒了,她又要在菜市口看着家人人头落地,其中甚至还有可能会有她的孩子。
说到底,也不过是前世的野心这辈子想要达成罢了。
自嘲一番,明月香就带着暖语出门了,袖双继续留在府里帮她打探消息,那日薛氏说的话她也听见了,以她看来最有可能嫁给郑大人的便是明青宛,不过同样明月香也相信,明青宛绝不会坐以待毙,之前她能利用齐家躲过婚事,这次还不定出什么主意呢。
今儿阳光特别好,明月香从金铺里出来不想那么早回去,便想着去一趟雅居,雅居分为两层,上面一层多用招待女客,尤其是一些商家的女子顶立门户,为了做生意或是拉关系,她们都会选择雅居,而一层则用来招待男客,不论是商是士都喜欢在此喝酒吃饭。
雅居的饭菜独树一帜,其中还有些番邦的味道,明月香很喜欢这家的烤羊肉,曾经明老爷做寿专门请了雅居的师傅来,她在家得宠,得到的羊肉不少,可就这样她都没吃够。
越想心越痒,明月香带着暖语就直奔雅居,不过由于她样貌惹眼,他们并没有从前门去,而是绕道后门由车夫去订了包间,这才戴着帷帽进了雅居。
秦蛟站在街上颇有些不耐烦,他虽然不喜欢文官,可对有些光会屁话,一上战场就蔫了的武官同样没有好感。这些人在朝骂着文官,私下里却与文官做着这样那样的交易,可等到上战场呢?他们又会把那么没有根基的人推上去,美其名曰给别人机会,然而仗打赢了他们受益,输了就推那个人顶罪,心思极为龌龊。
不想理会那些吹嘘的武官,秦蛟无意中发现明月香的马车去了雅居的后院,他也不管别人怎么想,丢下一句“饿了”,便极快的进了雅居,留下众人目目相觑,估计心里早就脏话一箩筐了。
明月香没坐在靠窗的地方,她害怕被外头的人看到她的容貌引来麻烦,她依着软椅打量着这半汉半番邦味道的装饰,直到人家上菜上来,她才回过神来。
果然第一盘就是烤羊肉,是她特别吩咐要先上的,小羊羔肉烤的鲜嫩喷香,滚热的羊肉上还在冒着滋滋热油,红的辣椒粉白的芝麻,引得不光是明月香还有暖语咽口水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举起了筷子。
明月香先夹起一筷子,暖语见状忙跟着,这丫头压根顾不得烫直接就往嘴里送。
这里明月香还没放进嘴里呢,那边暖语已经馋的吃了第二块了。
明月香只觉好笑,慢慢吹了又吹才敢放进嘴里,她的身体从来格外精贵,原本这些烤炸的东西都不该吃,可她馋虫上来到是放纵一回,不过也要吹的微凉,也省得烫坏了口腔。
只是,她舌尖刚沾上羊肉,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立刻道:“不要吃了!”
暖语疑惑的抬起头,刚想说什么,人就整个栽了下去,居然人事不省了。
明月香赶紧将她扶起来靠在桌子旁,她连呼救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从旁边拿过一个瓷瓶就戒备看向门外。
今儿无论什么状况她都不能朝外头呼救,否则她的名声怕就是要毁了,别说入宫了,就是普通嫁人都很困难,明老爷不会饶了她。
“嘿嘿,明九娘,你也有今天!”朱大进来的时候还挺得意,然而后半句话狠狠的憋在嗓子眼,他以为能看到两个小美人躺在地上,却没想到眼前能让人晃花了眼的大美人居然还站着。
“大哥,怎么办?”朱二年纪还小,所以十分害怕道。
“怕什么?是她不仁,不是我们不义。她都能那么对她乳母的家人,咱们为什么还要她好过?”朱大打了朱二一巴掌道:“还记得那家子人怎么打我们的么?还记得明老爷怎么找人修理我们的么?你屁股还疼不疼!”
朱二颤着腿憋屈道:“疼!”
“那行,赶紧干活,把人交出去了,咱们的宅子也就有着落了。”朱大说到这里,一脸的阴狠。
“原来是你们。”明月香算是知道今儿她被谁算计了,“说吧,谁让你们来的?”
朱大觉着这姑娘看起来太邪门,人家姑娘这时候怕是早就吓哭了,这位还有闲心问这个。
“你觉着我能告诉你?”
明月香一笑,两个男人当场就傻了。
就在这个时候明月香举着瓷瓶很豪气的就走了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敲在朱二头上,那瓷瓶看起来就不便宜,砸碎了瓷片又薄又利,当场头顶上的血就如同开了闸似的,哗哗往下淌,还没等朱二说话呢,他眼睛都给血糊上了。
“哎呀妈呀!”朱二一声鬼嚎,捂着头就蹲了下来,再见一脸血,吓得差点胆都破了,别说是制服一个姑娘了,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朱大显然也被这彪悍的姑娘吓得不清,他白着脸就要制住明月香,但他毕竟没有学过功夫,这几年养尊处优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