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真是……都不生气么?”明月香看到那包容的眼神,心都要化了。
“没事。”秦蛟应道。
“你啊,真是的!”明月香从荷包里拿了把梳子,然后就站在秦蛟身后,慢慢将他的长发解开,给他疏通了长发,又把头发绾起连带那缕老是跑出来的刘海。
全部弄整齐了之后,秦蛟那对让人看着心动的眼睛终于露出来了。
秦蛟再一次脸红成了苹果。
“听我的话,以后……”明月香刚想再劝,却从窗户口看到下面有三个人,其中两个还格外眼熟。
一个是她的六姐明青宛,一个是她的十一妹明忆梦,至于那个男人看着也不陌生。
“是孔家的少爷。”秦蛟在明月香身旁提醒道。
孔家是什么人家,明月香也有所了解,明家现在已经算是危难的时候,为什么孔家的少爷会和她的姐妹们一同出游,之前在府里也没听说过啊?
看着三个人进了酒楼,明月香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总觉着明青宛是有什么目的,明六娘可不是什么真善良。
拖拖拉拉用完了午膳,明月香起身准备出门叫暖语,秦蛟站在她身后突然道:“都交给我。”
明月香皱眉只觉他冥顽不灵,谁知道刚一回头,秦蛟就用唇沾了一下她的脸颊,当真是蜻蜓点水,力度连明月香刚刚的还不如。可就是这样秦蛟这个害羞的少年就仿佛被烧着屁股了一样,直接跑了出去。
“真是个傻子!”明月香无奈的摸着脸颊笑道。
不一会儿暖语回来了,到告知明月香秦蛟已经把账给付清了。
“以后可不能在拉他出来吃了,武将又没多少俸禄……他……”说到这里,明月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渐渐收了笑容,明月香怅然的回头看了眼临窗的位置,那里仿佛还有秦蛟不算宽厚的身影。
“回去吧。”
明老爷不停的在外头送礼,终于在明月香及笄前,得到了准信,说是上头会派人来相看相看,这一下子整个明府都炸了锅了,只要上头的人相看上了明月香,那明家的危机可就算彻底过去了。
明月香对此到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只是看着窗台一直都在发呆,自那日酒楼之后,她窗台上的早点就每日换个花样,再不是日日的煎饼,她嘴上说秦蛟难缠,还留了字条,但她依旧每日盼着那些丫头们眼中的粗食,每一次也都一个人通通吃光,然而,窗台上的早膳却在前日突然消失了,不管她多早起来看,都是完全没有,且连一个字条都没有留。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院子里哪个丫头把这事儿说出去了,以至于出了叛徒天天监视她,拿走了这些早膳,可她让袖双和暖语换班蹲了大半夜之后才发现,是秦蛟真的没来,而不是被人拿走了。
“也许,他再不会来了吧。”
何公公那边的消息传来没有多久,果然就有个小太监带着一个老嬷嬷坐着一辆并不怎么显眼的马车来到了明府。明老爷带着老太太和曹氏,就跟伺候祖宗似的带着两人往里走。明月香早一步就穿戴好了衣裙,模样娇艳的就像那刚刚开放的牡丹花,鲜艳欲滴。
小太监和老嬷嬷也不客气,明老爷给的红封照拿,可那脸上一直没个笑模样,直到看见站在花厅里的明月香时,才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愣。这么个漂亮的大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鲜花成了精了。
老嬷嬷与小太监对视一眼,到对明月香有几分客气,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也没怎么为难,接着什么都没说,就留了一句等消息便飘然而去了。
这一下,明府上下就又开始忐忑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这到底是应下了还没应下啊?”明老太太先一个就忍不住了,她觉着明月香定然是像极了她那骚货的娘,人家宫里来的嬷嬷慧眼如炬,怕是看不上明月香。
“再等等好了,还没到时候呢。”明老爷也是没底,但他毕竟是男人,那日来的那个小太监虽然已经没了根,但那股子痴迷劲儿再掩饰他都能瞧出来,这事儿恐怕就要八九不离十了。
明月香到是无所谓人家到底来不来接,对于她来说她就跟快要上刑场的囚犯,只能度过最后一段自由的日子,至于上了刑场绞刑还是砍头她也选择不了。
不过,显然她现在要比之前开心的多,因为窗台上不但有了吃食,每天还会多一些外头卖给小孩子的小玩意,虽然不值钱但是她都很珍惜的放在盒子里。
她知道她这样的情绪不对,她既然不能给秦蛟任何未来,就应该斩断他们之间这种暧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在她心底对于秦蛟的怜惜多过情爱,她根本就是将秦蛟当做慰藉心灵的最后一根稻草。长此以往,如果她嫁了出去过的不好,那么她与秦蛟恐怕会酿出大祸来,她甚至会害了他。
然而她毕竟还是自私的,她看到早膳还有那些小玩意时,开心多过担忧,她哪怕没有留只言片语在窗台上,可她依旧将那个白瓷盘子放在原处,等待秦蛟每一日往里面放东西。
明月香将玩具放在盒子里,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可她却依旧下不了决心。
“那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害他呢?”明月香抱着盒子躺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
暖语与袖双无奈的站在外头,暖语是知道里头的东西是谁送的,而袖双却只知道有个人钦慕她家姑娘,所以日日送东西来,她更希望那个人能出现将她家姑娘带走,也省得日后过那样的生活。
“暖语!暖语!”里头的明月香突然喊道。
暖语赶紧跑了进去道:“姑娘?”
“去!把窗台上的盘子收起来,以后也不许将盘子放在上头,什么都不许放!”明月香的语速很快,就好像害怕自己没说出来就会后悔不说了一样。
“可是……”暖语有些犹豫道,她这段时间明明看出来姑娘很开心。
“快去!不要让我说二遍!”明月香大声的说道。
暖语无奈,只好真的将那盘子收了起来。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明月香睡到半夜就睡不着了,她靠在窗台旁的软榻上,老是想往外看。窗台上的盘子没有了,她的心到仿佛丢在了那里。
雨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因为天气不好,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天亮了,明月香刚想回床上睡觉,却听见咔嚓一声外头一道闪电划过,窗外居然有个人影。
明月香再也顾忌不上别的了,打开窗就往外望,果然一个少年正拿着什么站在大雨下面,浑身都湿透了。
“傻子,看什么呢,进来说话!”明月香只觉着心跳如鼓,她知道除非离经叛道的姑娘,否则良家子哪有把男人带来闺房的,可她真的不能看着秦蛟就那么傻站着,这万一被雷劈着或是受了风寒,她能自责死。
秦蛟只犹豫了一下就从窗户爬进了明月香的房间,之前暖语和袖双还留在屋里守夜,但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夜里翻来覆去怕吵着她们,就让她们到外间去了。
“现在什么时辰啊,你就来了?”明月香拿着帕子给他擦着头上的水,埋怨道。
秦蛟只是老实拿着什么,就这么弯着腰让明月香摆弄。
“赶紧的,把外头衣服脱了。”明月香也顾不到什么了,她前世什么没看过。
秦蛟却道:“盘子没有了。”
“我瞧着下雨了,盘子放在外头全是雨水,你把吃的放在盘子里啊?”明月香睁眼说瞎话道。
秦蛟到相信了,眼睛里也迸发出喜悦的火花,他将吃的放在桌子上,飞快的脱去了外衫只留了亵衣亵裤。
明月香看着桌上的吃食,那是两个包子,被包在纸包里。
她奇怪道:“下那么大雨还有人出摊?”
“我做的。”秦蛟摇摇头。
明月香将秦蛟的湿衣服挂起来晾着,然后打开那个微微有些湿的纸包,包子还是热的。
顾不得没有洗漱,明月香轻轻咬了一口,没有她想象男人粗劣的厨艺,反而皮薄多汁,应该能在她记忆中肉包子排名前三位。
“真的是你做的?”明月香昨晚没怎么吃饭,现在到真是饿了。
“恩。”秦蛟眼神里带着笑,就那么穿着亵衣坐在软榻上看着明月香吃的香甜,等觉着她吃的有些干时,又起身将一旁红泥小火炉上温着的开水拿了过来,混着壶里的凉水,兑成了不凉也不烫的温水,倒好了才将杯子放在明月香手里。
明月香吃完了包子也喝完了水,才发现秦蛟进来一口水都没喝。
她嗔了秦蛟一眼,从柜子里拿了几片红糖姜片,跟着又倒了一杯稍稍烫一点的水,先给他吃了姜片,又灌了一杯热水。
秦蛟只是看着她,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乖巧的跟个孩子一样。
等着所有事情都折腾完了,这一男一女反倒尴尬起来,外头的大雨还在下,似乎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明月香是死活不可能把人赶走的。
“你……”明月香干脆取了被子过来,两人缩在软榻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困么?”秦蛟依旧那么容易脸红,但他捏了捏拳头,终于鼓起勇气搂住了明月香的胳膊。
明月香好笑的觉着秦蛟身子都在抖,也不知道是羞臊的还是激动的。她也不矫情,凑了过去直接靠在他的肩膀上。
“宫里的老嬷嬷来相看过我了,说不定哪天我就走了,等我走了以后你别在来明府了,就当……从没见过我。”明月香觉着她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相信何公公的府上要比如同筛子一样的明府戒备森严的多,只要她不去找他,他也不可能进来找她。
“睡吧。”秦蛟这次没有再保证什么,他用不算宽广的胸膛给明月香构建了一个温暖的避风港,虽然冲动却也真挚。
明月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空气里弥漫着说不上什么气味,可是明月香却知道那是秦蛟的味道,干净舒心,温暖的令人想要落泪。
不知不觉她真的睡着了,等到天空放晴,天色大亮的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