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能不去么?宣王再是宠他,也不可能容忍他违抗执意,就更别说他要是真这么做了,王上会如何迁怒他的香香,以及香香的家人。他不希望她不开心,可是他不能容忍香香收到伤害。再说赵国一日不安稳,他就一日不能安睡家中,否则国破之日他与香香又该何去何从?
带着书回到家中,秦蛟有些心虚的进了房间,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坐在床边,就这么干干的坐着,好像是在发呆,也更像是在压住怒火。
“香香?”秦蛟小心的将书放在桌上,走到床边蹲了下来,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明月香。
明月香也不理他,连看都不看他。
秦蛟心头更慌,他赶紧抱住她哄道:“别生气,别生气!”
明月香一把推开他,笑得很灿烂道:“你是不是很想听我说,你走吧,我在家里等你,为了宣地你一定要好好的保家卫国,你一定要努力守住边关?”
秦蛟赶忙摇摇头。
“我偏不!”明月香站起身,光着脚站在地上道:“咱们成婚才多久?宣地关我什么事儿,百姓关我什么事儿,边关又关我什么事儿!”
秦蛟原想说宣地亡了,大家都会危险,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想到赵陌临走前说的话,若是明月香不开心或是有危险,他不介意会来宣地将明月香接走。
秦蛟心一抖,急忙上前又要抱她,却被明月香无情的再次推开,她转身站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蛟道:“我嫁给你的时候,你说会永远在我身边,只要我喊你你就会出现,可是你就要去边关了,到时候我喊你你能过的来?原来一切一切不过是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
这下可好,秦蛟的心就跟被剑穿透了似的,疼得直抽,他再也顾不得了一下上了床就将明月香狠狠抱住,想去亲她的嘴唇,明月香一边躲一边道:“骗子,骗子,骗子!”
秦蛟眼睛里的悲伤都快浓的化不开了。
明月香喊得疯狂,不停的捶打着秦蛟,然而越到后头她挣扎越小,到最后她一头扎进秦蛟怀里大声哭道:“我听人家说,守城边关要两三年才能回城,你让我怎么办,我还不能随军!呜呜呜……”
秦蛟死死抱住明月香亲着她安抚着,心里缺了个大洞,只觉着老天爷都想着把他们拆散。
“我不管,我也要去,哪怕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明月香胡搅蛮缠的说道,原本她只是想要在秦蛟临走前给他多留一些浓重的印象,可是越说她反倒真情流露出来,她很清楚秦蛟不可能不走,也很清楚宣地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但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秦蛟对她太好,让她不由自主已经陷进去了,这两人又是新婚没多久,若是硬要将两人拆开,实在太过残忍。
秦蛟眼眶也湿了,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明月香的气息,他还没去战场便已经难以忍受战场的寂寞空虚了。
“我现在不走,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
“那还是要走的啊!”明月香抽泣道,满满的委屈。
秦蛟放开明月香,将她抱下了床去净房整理一下,等着从净房回来床上已经全部换过一遍了。
“不会两三年,最短两个月,最长半年,我一定回来!”秦蛟咬着牙约定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明月香哭泪了,也不再折腾,抱着秦蛟就睡了过去,可怜秦蛟心伤了半夜,直到快要凌晨才慢慢睡去。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的承诺加保险,秦蛟一改往日对习文的不屑,三天两头找了魏文光过府,再加上玉柱一同研究卫老爷子给的几本书,甚至还为了了解宁地,将之前与宁地交战过的哪怕只字片语都找了出来,好好弄清楚宁地的情况以及可能会遇到的将领。
宁地还不似袁地,袁地是天生的蛮横,如同强盗般四处掠夺以彰显它强大的国力,而宁地则更多的是为了扩大版图,为的就是各地的资源,宁王从三代前就已经颇有野心,只是人家按兵不动,苦心研究周围各地,然后派遣一批又一批的探子,谨慎到这一代才突然发难,可见宁人绝对不缺耐心和隐忍,像这样的诸侯国,若是不能一击即中或是让它遭受严重的损失,宁地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若是拖的时间越长,对咱们也越不利,若是能将边关那一撮宁军灭掉,谨慎的宁人要进行下一次进攻,怕是又需要一段时间考虑了。”魏文光分析道。
“如此,甚好。”秦蛟合上书说道,他就是要快速解决此事,绝不会给赵陌任何机会!
☆、63|60 4。6|发
就在秦蛟抓紧时间准备,明月香每日想着给秦蛟带什么,晚上两人卖力滚床单,以期待在秦蛟走后,明月香能怀个孩子分散注意力排解寂寞的时候,朝中的形势居然再一次发生了改变,甚至打了秦蛟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意思?”邵时急得团团转,他原想着摩拳擦掌去战场好好打上一场,再加上秦蛟再不用与那个妖女整日缠在一处,心情别说有多畅快了,谁知道事到临头,他都准备卷包袱走人了,事情竟然来了个大转弯。
“金地和昌地突然结盟,给宁地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临时退兵也不是不可能的。”魏文光翻开一页邸报,这玩意儿还是最近从赵地传过来的,宣王觉着有趣便也跟着办了,这也让各地的官员了解到比原来更快捷的信息。
这期的邸报第一条就是刊登了金地与昌地的结盟,只比夏地与宣地迟一些,很显然,这两地也受到宁地的骚扰,若是夏地与宣地结盟后他们再不结盟,以宁地会算计的秉性,指不定就调转枪头对着他们了。
“那明明说好让咱们出兵的啊?怎么就又变卦了呢?”邵时浑身都不舒坦,坐也坐不下来,站也站不住脚,只能来回逛游,之前的喜悦与激动现在全部化成了愤怒与失落。
玉柱原也以为这次秦家军怕是又要出战,到没想到宁军居然退兵了。
“还有那些个文官,鼓吹那什么魏少康,不过就是个动嘴皮子的,到好像是宣地英雄似的。咱们之前在边关拼死拼活,多少兄弟在边关埋骨了,居然还混不过一个拿笔杆子吃饭的文弱书生!”邵时提起这个就来气,夏地使者来宣,本就应该是他们这些武将参与接待,却没想到被文官排挤在外,除了人家点名要见秦蛟外,他们这些武官连面都没见上,这不是军事结盟么?要那些天天坐在家里纸上谈兵的文人有什么用!结果谈下来的事情与他们这些武官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还要他们派人出力,去搞什么商道。现在连边关都不用去了!
玉柱没有理会这个暴躁的邵时,他转头对秦蛟道:“宁地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恐怕等到他下次重新整顿,边关就危险了。”
“兵来将挡。”秦蛟低头看着兵书,淡淡的说道。
“阿蛟,魏家与孔家最近动作连连,宣地多是文官掌控军权,你虽然得王上宠信,可是很难说他们不会接着这次机会,夺你手里的权。”这也是魏文光最担心的事情,他是魏家旁支,虽然已经与嫡支分开了,但他很清楚那些魏家人。田家随着田王后无所出,田老爷那一辈人又并无建树,已经渐渐露出败象,可魏家与孔家的少年一辈却慢慢崛起,像是魏少康与孔永嘉等人,在大家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在文臣当中扎下了坚实的基础,就等着一个适时的机会崭露头角,而这次显然就是他们的机会且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秦蛟眸子渐深,并没有回话。
“最近还有人在弹劾武将家中暗养私兵,不过好在家中更换护院的不少,将军府反倒不显眼了。”魏文光又笑着道:“听说这事儿还是夫人提出来的,不少武将家里都对少府给的护院存着不满。”
提到明月香,秦蛟唇角微勾道:“无妨,法不责众。”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就偏偏给那些臭文人搅合了,有本事他们自己掏钱赡养老兵残兵,咱们将事情解决了他们不但不感激咱们,还在私下要给咱们挑刺!”邵家最近也找了一些可靠的残兵回去,虽然邵时对这个主意是明月香提出来的有些抵触,但只要对军营那帮兄弟们有好处,他也是支持的。
“还不是想着划拉咱们手里的东西?”江河嘴里叼着根枯草靠在大树上,悠闲的说道:“好像咱们武官都死绝了,他们文官能讨得什么好似的。”
在场几人都垂下了眸子,文官武官天生就不合,这本来也没什么,哪个王上不玩得一手好制衡?若是哪天文官和武官好的跟一个亲娘生的似的,那王上绝对连睡觉都睡不踏实,只是这里头总要有个度,文臣管内务,武官管外患,只要文臣给武官管好经济有充足的钱和粮,那武官就能招兵买马镇守好边关。可若是文官天天不干正事老想着挖武官的墙角,恨不得逼得武官完全在官场上绝迹,那往后谁来练兵,谁掌军队,谁去冲锋陷阵保家卫国?
这本来只是浅显的道理,可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往往昧着良心遮住眼睛,甚至有些文官还觉着打仗并不是难事,只要有钱有人那是个人都能去,更何况文官熟读圣贤书看几本兵书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到时候送死的也不是他们,只要他们手里能握住权,那就能保证他们的家族平步青云,钱权两得。
秦蛟能混成现在这样已经是特例,但也很难说这是不是宣王特意竖起来给文臣的警告,毕竟文臣这两年的手太长,因为自赵国之初便有文官代军权,所以文臣根本不将武官放在眼里。
“且看吧……”秦蛟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他仿佛记得妻子的那处庄子上有温泉,既然不打仗了,那他也乐得出门游玩,毕竟他最不耐烦应付那些一门心思想要打探点什么的人。
一道旨意,秦蛟就从即将远征的将军重新回归到了家庭,旁人怎么想,明月香才不管,她只知道她的丈夫再不用去个一年半载,而她也不会像国都大部分的武官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