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也会温柔,涂海燕觉得自己一定产生了错觉。
“罗成,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他们并没有对我怎样,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了好不好?”
“怎么个过去法?”罗成挑眉望着她的样子让涂海燕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说要帮她出气的表情。
随性,张狂,笑意中还带着点痞气。
涂海燕仔细斟酌了一下说辞,毕竟罗成是为了给她出气才那么做,她不能像上次那么口无遮拦,那样也挺不知好歹的。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何况她已经亲自上门跟我道歉,也把钱赔给我了,你能不能跟你朋友说说,别再为难人家?”
罗成沉默。
他不说话,涂海燕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又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抿了下嘴角,声音不大地说:“你还让人把那男人打了……”
罗成掏烟的动作一滞,禁不住抬眼瞧她,涂海燕低着脑袋,声音小小的:“不管怎么说,打人总是不对的。”
受上次那件事的影响,涂海燕现在不敢长篇大论跟他说道理,不然又会被他嗤笑是政治老师。她觉得自己这么说不算刺激到他,结果罗成的反应还是大了点。
罗成眉毛一拧,直接把掏出来的烟拍在了桌上,动作并不大,可涂海燕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这人什么毛病,吓唬谁呢?涂海燕心里不满。
“她跟你说是我叫人打的?”罗成的声音并不浓重,还像先前一样。
涂海燕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女人的说辞,回:“她说打人的是你认识的,以前还来院里找过你。”
“你信了?”
“信什么?”
“打人的事是我授意的?”
涂海燕皱眉,心想,是不是你自己知道,问这些有什么意义,难不成我不信你就没做过了?何况这事明摆着跟他有关系。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涂海燕本是有点心烦意乱,然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多么无厘头,什么叫她不知道啊?被罗成这么果断地一反问,她果断地噎住了。
“涂海燕。”连名带姓叫了一句,罗成已经站了起来,面色紧绷,男人的面部轮廓本就生得凌厉,眼眶的棱角在紧绷的皮肤下越来越深刻。
涂海燕从没见过他这番表情,即便是上次不小心口不择言得说他逞威风,他也只是用沉默来应对。
这一次,他好像真的生了气。
虽然没有到横眉怒目的地步,那眼里的光芒已经让她没有勇气再直视。
涂海燕垂下了眼帘,他的声音就从头顶罩下:
“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一句话,成功地把涂海燕垂下的头颅又给拎了起来,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涂海燕心里更无辜。
这事咋就跟看不起人扯上关系了?
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罗成平静的语气里慢慢有了波动,像是隐忍了许久而终于爆发了一样,“你凭什么看不起老子?因为比老子有文化?”
“不是。”涂海燕果断地摇头,“我没有看不起你。”
我哪有看不起别人的资本啊。我离过婚,是个被男人嫌弃的女人,在你面前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何况,你这么好,这么强,比我好过千万倍。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只能在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激荡。
罗成的心随着她这一句咯噔了一下,有一股漂移不定的情绪忽然间尘埃落定了,静静的停留在心上,挥之不去。
“那为什么一次次误会我?”声音这时已经落回去,没有质疑,没有责问,仅仅就是简单的一句陈述。
涂海燕压根没留意到这变化,因为刚刚的心理触动,此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的眼神怎么瞧怎么无辜。
罗成有些被她打败的意思,不过还是有点生气,手一动压在了她腰上,声音低低传来:“涂海燕你给我听好了,除了那天晚上去他家警告过一次,老子什么也没干,对付那种人,从来不需要老子亲自动手。”
涂海燕早就已经傻了,倒不是因为他这句话。
而是因为他搁在腰间那只手。
那只手此刻正在她腰眼间游移,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爱不释手又不知疲惫。
男人浓烈的气息从额头洒下,涂海燕慌乱得想要逃跑。腰上那只手看似不经意,其实暗力十足,像只铁钳似的掐着她纤细的腰身。别说挣脱,她连动一动都困难。
“罗成,你,你放开……”
“要是不放呢?”赤果果的挑衅。
“罗成!”涂海燕咬牙,觉得这男人挺无赖的,可想到自己之前的确误会了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喊了一声之后,她声音又回去了。
“被人看到了不好,你先松手好吗?”
罗成转头看门口,门没关,对面窗户里有一束暖黄的光倾泻在门边,照亮一小片黑暗的区域。他低笑一声,嗓音低沉:“你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在那些人眼里,老子的罪名早就成立了。”
涂海燕恍然,也是啊,人家都告状到她跟前来了,哪还能以为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一个男人不会平白无故为一个女人出气,除非那是他的女人。
所以,在那个女人找上门的时候,不,在这之前,他们早就已经牵扯不清了吧。
涂海燕脑子就有点混沌了,不知道该不该理解为这个男人在跟她表白。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女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基本就两种,一种是破罐子破摔,一种是慎之又慎。
涂海燕自然属于后者,她思想传统胆子又小,破罐子破摔,义无反顾那种事情她干不出来,所以对视两秒后再开口,她问的不是你喜欢我,而是:“你想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
其实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问题,特别当对方是一个心存欲念,将渴望和征服都已经写在脸上的男人。本能地,他会在心里问:是不是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坐实它。”男人低沉的嗓音回复她三个字。
涂海燕原本只是脑子不好用,现在开始心脏不好用了。
冬天的傍晚,天色暗得早,低矮的小平房里没有掌灯,四周像暗沉沉的,像涂海燕昏沉沉的大脑一样。前面的房子里已经传来锅碗瓢盆相互碰撞的声音,那声音明明是近的,但涂海燕却觉得遥远,她的耳膜里只有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
扑通扑通,胸口那块肉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涂海燕试图伸手安抚一下自己,实在不想让他听到。
结果她发现自己办不到。
罗成在说完那句话后不久,身体也贴了上来。
两个人严丝密缝地贴合在一起,柔软与坚硬相依相偎,那样的恰到好处,仿佛只为对方而生。
罗成的头勾下来,男人粗狂的呼吸灼烧着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腰上那只手还是用力地扣住她,竟是一动也不能动弹。
这一次次不明不白地被他占便宜到底算什么事?说实在的,涂海燕心里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在他的头越来越接近的过程里,她开始有了手脚发软的迹象。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别忘了收藏文文。
作者鞠躬退场。
☆、第 19 章
“成哥,成哥……”
相似的场景,相同的声音——猴子的嗓门由远而近,被惊动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涂海燕这次反应比较快,在罗成愣神的一瞬,快速推开他,拉开安全的距离后,她心里松了口气。
结婚这几年,涂海燕心里一直渴望一份关爱,那种被关怀,被放在心上的感觉着实让人神往。眼前这个男人在最初相识的那一天起,似乎一直在给予她这种感觉,然而,她忽然又疑惑,为何来得如此容易。
再者,她好像还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真的是要加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吗?
真的可以是他吗?
罗成并不知道在这一刻,女人心里的想法,事实上他也无暇去顾及,只知道,在这种时刻被人打断,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罗成沉了沉脸色,突然大叫一声:“侯大宝!”
涂海燕不知道他叫谁,愣愣地看他走到门口,罗成并没有走远,迈出门口就站住了,整个人像尊大佛似的,立在她门前。
“你过来。”他又说一句,转身走进来的时候按亮了屋里的灯。
光明立刻驱散了黑暗,涂海燕看见猴子跟在罗成后面走了进来。
猴子大名侯大宝,因为这个名字从小不知道被多少人调笑,后来他就用拳头警告人家,不许把他的名字跟润肤霜搅在一起,再后来他就成功地让别人把他的大名给忘记了。
“涂……涂老师……”猴子挠着后脑勺,像上课捣蛋,被老师拎到办公室训话的小学生一样慌张。
但猴子知道,他的那份慌张,并不是来源于老师的威慑力。
在他听到他们成哥的吼声从隔壁的屋子里响起时,猴子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他笑着看着他们成哥。
成哥也看着他。
成哥坐着,他站着。
“去,跟涂老师好好说说,破烂王那件事的详细经过,你小子干的事情,别让老子给你背黑锅。”
猴子眼珠转了转,立刻明白过来。
“是这样的,上次破烂王和他婆娘联手欺负你,我不是都看见了嘛,然后我心里特生气,他破烂王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竟然敢跟成哥过不去。赶巧呢,那天我们给超市卸货,碰到他去收废纸板,我就想给涂老师你出口气,上去就把他的破三轮车给踹飞了。谁知道那丫还涨脾气得很,跟我在那里大呼小叫的,要不是超市经理给我拦住,那天我就想抽他了。”
猴子说着咬了咬牙,继续:“我把那狗东西的罪行跟超市的经理说了,他一听也是气得不行,当下就拍着胸脯跟我说,敢欺负咱嫂子,那还了得,这事他一定会给成哥一个交代……”
涂海燕原本就已经听得直皱眉头,看来罗成说的没错,在这些人的眼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