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他仅是向四周的人群扫了一眼,便不发一言下了马,将马儿交给一旁的铁鲁,进了他的斡儿朵。
“走吧”拉着吉娃和哈珠,唤着斡木儿,谦雨宣布散会。
“等等”哈珠扯住她向前的脚步,手指指奥撒的斡儿朵,那座墨黑一看便让人心寒的斡儿朵她可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哈珠似乎很懊恼她的不知所以,将她推向一旁的吉娃。
“族长每次都是一个人出去,但是每次回来之后他一定要先沐浴,然后一一询问族中最近发生的大小事”
“那关我们什么事?”眼中满满的凝问,她还是不知道这跟她们离开有什么冲突,她还有可爱的小羊们正嗷嗷待哺,让它们饿着她可是会心疼的。
“那是因为……咦,族长出来了……”
果然,见奥撒散发着摄人寒气的高大身躯已经立在斡儿朵门前。
“他已经沐完浴了?”谦雨小小声的嘀咕,眼儿溜嗒嗒的瞄,他全身上下可都是跟适才进去时一样,莫非这位伟大的族长沐浴只是熏水气便成。
哈珠朝她嘘声,示意她禁口。
谦雨乖乖的住了口。
“都回去吧!”
结果还是一样,朝哈珠和吉娃耸耸瘦弱的肩。
看吧!让人赶了吧!
“你留下”冷然的语气中透让让人无法拒绝的强悍。
刚迈开脚步的人们又缩了回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伟大的族长,之后,顺着奥撒的目光,再齐刷刷的落在谦雨身上。
仍然后知后觉,不认为那个“你”是指她的谦雨,一步一步往前迈,直到几步开外才发现原本跟在身旁的人怎么连个影儿也没有了。
小小的身子转了个方向。
“你们都怎么了?”齐刷刷的目光盯着她鸡皮落满地。真的,不需要对她太好,呜……真的不需要对她太好了了。为什么那个该死的奥撒也盯着她直瞧。
“族长让你留下来”吉娃一颗心都吊起来了,深怕谦雨一个不小心,犯着了族长,那她往后可又得没好日子过了。
“他说留我就留啊”那她多没面子,可是,在看到平时可亲的脸儿个个成了严肃的小老头,小老太婆,谦雨总算知道她该收敛一点。
墨尔赫族的族人一向团结,平和而大方,对她这个外族人一如族中其他人一般,可是,一旦矛头触及到奥撒,他们便全都变了个样。
在他们的心中,奥撒是方向标,是墨尔赫族人心中的依托,奥撒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简直就可以跟蒙古萨满教最伟大的神长生天一较高下。
不可讳言,墨尔赫族的族人是惧怕他的,何以,又如此尊重他呢!
不解!不解!非常不解!
即使打破脑袋她还是不解!
“好嘛,我留下来就是了”噘着小嘴,让人意识到她有多委屈之后,谦雨才小小步的向前靠。奥撒的那个斡儿朵她说多不喜欢就有多不喜欢,哪天若有机会,她一定会给他换上一个色彩缤纷的斡儿朵,让他也见识见识,这个世界除了暗色,更有多彩、有多姿。
“不准惹族长生气”
一路走过,听到的都是这一句话。
谦雨心中更委屈了,凭什么就她会惹他生气,难道他们就不能担心一下她会被他欺负吗?怎么说,她也是个弱质纤纤的小女子嘛。
被人舍弃的感觉很不好,谦雨打算将这一笔帐全都算在奥撒头上。
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谦雨的小脚还没有迈到奥撒跟前。
她正以龟速前进,日阳不落她怕是到不了。
长手一伸,奥撒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谦雨扯进斡儿朵,看得出他的耐心已然用尽。
被紧紧扣住的手臂传来剧烈疼痛,谦雨俏丽的鼻头抽了两口气,痛及的泪便顺势而下。呜……她的手一定断了。
看到她的泪,奥撒似乎满意了,残佞的薄辰一勾,那是一抹冷笑。
谦雨小小的身子如秋风中的叶子,颤得停不下来,这五个月来,无时无刻都有人提醒千万别犯在族长手里,她一个外族人,族长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奥撒太邪,太冷。
连撒旦也不怕的谦雨尽觉得由心底里发寒,这个男人,较之狩魂使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若干年后他往生了,还可以跟狩魂使者来个并肩做战,勾尽天下魂!
“提水,我要沐浴”
俏颜一僵,忘了手上的痛,不敢相信,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叫住就是为了让她去提水给他洗澡,他为什么不直接跳进呼伦湖洗个够再回来!
黑眸厉色如剑一般扫向她。
娇躯又抖了抖,小嘴张了半天才发出声音。
“是……”
*
“洗洗洗,烫死你算了”一勺勺热水加进去,直到自己嫩嫩的小手再也不敢去试水温了才满意的提起最后一涌水进了奥撒的斡儿朵。
“族长,可以沐浴了”没心没肝没肺的男人,最好将你满身阴魂不散的寒气洗尽,省得留在人间占地方。
奥撒起了身,走至她身前,便定定的立前,展开双手不动。
“咦……”
干嘛?不会等着她帮他脱衣服吧!
“谦雨告退”缩着小脑袋,再大的仇怨暂时也可以先行放下,她可是纯清小姑娘,怎么可以看男人的裸体!
再说,那座冰雕有什么看头!
小脚向外移了三大步。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咯咚一声,小小的心脏硬是停了片刻。
不用他再多说,乖乖的回到他身边,将那一袭黑衫退下……
他放下手,黑眸先看了她一眼,然后落在长裤上。
“这也要我脱”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底已经暗暗发誓把他当成块木头就好,即使看到健硕裸露的上半身,脸儿红通通也要当成没看到。
可是,脱裤子?她可以确定他的裤子一脱准是光滑滑一个。
那A按哪!她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可以在未婚之前看其他男人的裸体。
不行不行,打死她也不干。
“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你根本还没说好不好!可是谦雨没有那个胆说出口,小手颤啊颤,扯开裤头大半天未将裤子脱下,闭着双眼就怕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手也不敢乱摸,也怕摸到什么不该摸的东西。好一会之后,长裤才被褪下。
她的双眼始终紧闭,未敢睁开。
直到水声响起,她才松了口气,眼儿睁开一条小缝,看他大半个身子已经在水中,才张大了双眼。
抬起双脚,便往外走。
“站住,过来擦背”
奥撒的声音很冷,神情更冷。
小小的身子挪啊挪,好半天才挪到他身后,拿起背刷正打算刷掉他一层皮。
“啊……”
手在触及他背部肌肤的那一刻,谦雨禁不住惊叫,微湿的小手随即紧捂住小嘴,天哪,哪有人的身体是这样的。
原本该是光滑的背,伤痕交错满布,挣拧的仿若地狱恶鬼,正要吞蚀他的生命,背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虽然那些伤痕早已经退了疤,可是,光看,她就能感受到无比的痛意。
那不是痛在身上,而是心上。
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下,会让人伤成这样!
“很痛吗?”心中再也无怨,小手抚上那些伤疤,却在触及冰冷时秀眉皱的再也伸展不开,即使是泡在热气直冒的热水当中(之前她还特意加过热的),身上尽然还是冰寒一片。
奥撒未语,只是颇具深意的双眼看了她一眼之后,便闭上双眼。
她的手一次又一次的磨擦着他的背,试图让冰冷的皮肤再添些许温热。
一次又一次,直到热水转温、变冷。
谦雨的双手累得快抬不起来时,水中的男人却已然入睡,深深的任凭谦雨再用力也唤不醒。
[墨尔赫:暗涌]
谦雨搬不动奥撒的身躯,可也不愿见他好不容易稍稍有温度的肌肤再一次回归冰冷。
望着他疲惫的俊脸她一再叹息。做人何需将自己往死里推,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可是,就凭他是墨尔赫族的族长,一声令下又怎会无人代劳。
背上的那些伤痕看起来已经有很长一段历史了,可是当时他才多大,蒙古族难道把虐待小孩也当成民族风情?
族里的男儿们不少,要找两个将奥撒从冷水里搬出来不难。
刚出斡儿朵,铁鲁便迎了上来。
“族长他……”憨厚的脸上是担心、忧心,铁鲁开口的语气有些急,不过,一向冷情的族长是不许族里人过问他的事,话尾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谦雨靠着斡儿朵才让自己站的更直些,刚才一直蹲着,现在双脚发麻,像是被无数小虫子毫不留情的啃咬着。
咬着唇儿,忍住痛苦的呻吟,好一会,她才能正常开口。
“他已经睡了?”
铁鲁一怔,双眼圆瞪似牛铃,仿佛听到的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族…长…睡…了?”
“骗你有奖吗?”
翻翻白眼,她转身拖着脚步往里走。
“你怎么还不进来”谦雨回头横铁鲁一眼。
“可是族长……”铁鲁的神情语气很显然的受到惊吓。
谦雨这回不仅回头,溜溜转又转回到他的身边,憨厚是好事,可是如果演化成固执那绝非旁人之福。
“为什么不敢进去?”
“族长没有让铁鲁进去”
“他叫你进你就进,他叫你不进你就不进,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没了好脾气,谦雨咬牙切齿的的杀人。
“去”
谁知道铁鲁身板一正,非常大声的回答。
谦雨吓了一跳,回头望望仍在冰水里的奥撒,族人一向尊重他,或许有很大成份是在怕他,可是如今,尽有人愿意为他一句话去死。族里像铁鲁的男儿并不少,或许他们也有如此想法,人活一生,能到这样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