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到过着雪神殿,天长日久,这传言也慢慢地变成了传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季诀怎肯轻易放弃?
这可是拥有一个一统天下的,机会。
“尊座?”幽飒将手中冥宇剑指着季诀,“沉王,你听尊座的话就是了,哪里这么多理由?”幽飒微微震怒,也不禁开始怀疑慕容倾选人的眼光。
阮玉见状,向季诀暗中比了个手势,在季诀同她们对峙时,悄悄地向其中一个侧门跑去。阮玉还没有接近侧门就被重重地弹了回来。身体卷做一团,看上去十分痛苦。
季诀大惊失色,扔下剑,扑到地上,抱起阮玉,在她耳边喃喃道:“夫人?”季诀抱着阮玉瑟瑟发抖的身体,跪在苍吾面前,“求尊座,救救我的夫人。只要尊座可以救活我的夫人,尊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幽飒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谷主。”锦心拉了下幽飒一角,动作轻轻。
苍吾没有说什么,俯身查看阮玉的伤势。然后,对季诀决绝的摇了摇头,道:“沉王妃私闯雪族禁地。这,是对她最轻的惩罚。”
“你说什么?”季诀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雪族禁地,擅闯者,死。
“尊座,可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季诀紧紧地抱住阮玉。阮玉在他的怀中意识逐渐模糊,身体渐渐地冰冷。季诀越加用力的抱住她,她即将离去的感觉越加浓烈。苍吾又一次摇了摇头。
安静,吞噬着季诀的内心。
“想就尊夫人,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看王爷。”月龄看着这一幕,带着面纱从暗处走出来。目光紧锁住季诀。
季诀闻声抬头,木讷地问道:“什么方法?”
“将尊夫人留在这雪神殿里,我自有办法医治。但是,”月龄故意停顿,从腰间取出几粒褐色药丸,“请几位把这药吃了,立即离开这雪神殿。我自当会就尊夫人一命。从今天开始,尊夫人也必须留在这雪神殿。沉王殿下,意下如何?”
季诀拿起所有药吞入腹中,没有片刻迟疑,道:“这是本王自己的家事,本王自当服下所有的药,姑娘不必借此为难他人。”
月龄略微吃惊,将吃惊神色压下,才道:“我自会说道做到,至于季公子,各位不必担心。我家主人不会对季公子怎么样。各位请吧。”
季诀将昏迷的阮玉交给月龄说了句“拜托了”就向大殿外走去,步履蹒跚。
大门开了又合上,没有了外面的阳光,月龄才放下心来,指尖流出一束紫光,大殿霎时变了个模样。这才是真正的雪神殿内部,赛过外观的豪华千倍。月龄唤来两个身着银灰长袍的少女将阮玉交付于她们,另外多叮嘱了几句,才又向梅林跑去。
梅花簌簌落下,宛若蝶舞。
慕容倾一个人站在梅林的梅树下,出神。月龄唤了她几次都不曾见她回神,只好,静静地呆在她的身后,看着这梅花一片一片的落下。落在慕容倾的发上、肩头,指尖。最后,落在地上,成为这片梅林的雪地的唯一装饰。
许久过后,雪化后,成为唯一的牺牲品。
可是,这雪神殿的深处,从来,就没有雪融化过。
月龄终是鼓起勇气,道:“羽儿。”
“事情都办好了?”慕容倾看着梅树,唇角溢出一抹笑意,“那就好。”
“羽儿,你这又是何必呢?我……”
“一切都办好了,那就好。”慕容倾仿佛没有听到月龄的话语,自说自话地在一旁赏着梅花,但是,没有灵魂。
☆、第伍章 闻笛(1)
VOL。01
月龄就是这样陪着慕容倾静静地站在那里,梅树的梅花花瓣落下一片又一片。风缓缓地吹,落在慕容倾肩上的花瓣如同接到音符的伴奏,在空中几度旋转如同蝶舞,最终落在地上。慕容倾屈身拾起,脑海中掠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秀眉颦蹙。
羽倾,请不要让我失去你。只想这样一直伴在你身侧,永不离去。
这一句承诺宛如咒语,萦绕在慕容倾的脑海中。为什么,这么熟悉?为什么这样心痛?明明没有听过,为什么还是这样的让我死心裂肺?
慕容倾抬头看着这片梅林,一张俊逸不凡的脸庞在她的眼中不断放大,最终定格。是他?慕容倾的心跳愈加的快,贝齿*住下唇借此来缓解那难以忍受的撕心裂肺。
慕容倾心痛的蜷缩起身体,地上的梅逐渐增多。慕容倾的墨瞳瞬间变成嗜血的红,指尖红光流转,地上的梅笼罩在红光中,带着绝望在火中化作烟尘。
突然,月龄觉着这梅林有些异常,抬头一瞧,在慕容倾周围燃起熊熊烈火。不过片刻,这梅林就化作一片灰尘。
“羽儿?”月龄很是惊异,慕容倾明明是最宝贝这片林子的。自从她会这雪园后,就不允许的其他人再进入这里,今日若不是有特殊事情,月龄也不可以踏入这里一步。
慕容倾转过身子,月龄这才瞧见,她的双眼早已被泪水迷离,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下,楚楚可怜。慕容倾对于月龄的轻唤恍若未闻,只是口中呢喃着:“不可以,不可以。”慕容倾冲出梅林,跌跌撞撞,如同一头失控的小鹿,或许是什么绊住了她的心神,她竟忘记自己还有绝佳的轻功。
月龄叹息,虽有无奈,但是更多的是无尽的欣慰。
这样的慕容倾总比那样没有灵魂的、冷静自持的神尊要好的多。至少,她还会悲伤。
月龄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慕容倾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现在只需保证她的安全便好,其他的月龄明白,什么都不必说。
湛蓝的天空飘起绒毛小雪。
慕容倾在前面步子越来越快,有几次,长长的裙裾险些将她绊倒。伴着她的步伐,又是一些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像是绝艳的礼花,又像是噬人心肝的剧毒。她想大约是以前那些错过的太多的年华。想着过去的她退,他进变成最终的她退,他冷眼相观。
难道如今真的是自己已经爱不起,所以才放他走,所以自己才那般决绝?
方才他的眼神,又仿佛是将自己凌迟。
这一次,或许他一走就真的是,诀别。
好想,真的好想,最后见他一面。
没有家国天下,只有情意冗长。
快,只要在快一点,真的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哪怕是最后一面。
“啊!”慕容倾终是没有注意脚下,凌乱的步伐踩到裙裾,跌倒在雪地上。
“神尊。羽儿。”月龄也顾不得许多,扔掉宝剑,满面担忧地扶起慕容倾,“莫追了。季公子只怕是已经出了这宫殿,羽儿,你现在出不得这雪神殿。”前几日,月龄发现慕容倾轻咳出血,这才擅自做主将他们几人引到这雪神殿里来。若知今日之事,月龄定不会做出这事。看着慕容倾的泪痕,亦是灼伤了她自己的心。
“姐姐,我要快一点,不然,他就走了。”月龄的话似乎并没有进入慕容倾的耳中。慕容倾依旧睁着泪眼看着月龄。此刻的慕容倾哪里还有平日的仪态万千?哪里还有平日的波澜不惊?现在的她如同一个小孩子般紧紧拉住月龄的衣袖,满脸泪痕。
“羽儿,那我们快走。”月龄将心一横,今日即使她这般伤心,也不能让她出了这大殿。月龄扶起慕容倾才感到她的身子沉如千斤之鼎,“神尊,我们还是回大殿,要见季公子,来日方长。可好?”
慕容倾孩子气的摇摇头,随后,推开月龄,用娟帕拭去泪水,绽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推开月龄,用法术将月龄定住,樱唇轻张,道:“对不起。”声若青烟。慕容倾给了月龄一个决绝的眼神,然后转身,念下多年不曾使用过的咒语,最后飞向上空,如同轻燕。慕容倾的姿态像极了弱小的飞蛾,扑向熊熊烈火,绝美且伤感。
这一幕,月龄记了许久。直到很多年后,她依旧嬉笑着说:“神座,你终究是个本性不改的女子。”
只是那个时候,是她一个人面对茫茫雪山满目伤感隐忍。她的声音在雪山回荡,空寂,哀伤。
麒玄拿着玉笛,想着慕容倾决然离去的身影,心宛如被过千刀。他看着空旷的雪地,木然想到,方才他问她,可曾爱过自己。
那一刻,慕容倾的笑颜刺伤了他的双眼。她说,没有。只是两个字足以将他打入黑暗的地域。
或许是从来没有,又或者,是现在没有。
季麒玄握紧了玉笛,感到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她不爱,也罢。只当自己也从来没有爱过。
季麒玄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她都这样说了,季麒玄,你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然后,转身,看着那扇即将关闭的大门,光线渐渐暗了。他不在多想,冲过那扇琉璃门,心也在那一瞬间,变得好空,好空。季麒玄喃喃念着慕容倾的名字,一个转身,在门要关闭那瞬间,他看到心心念念的目光。
“倾儿。”声音在雪园中回荡,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季麒玄周围旋转,飘落。
季麒玄再度奔向大门,厚重的大门没有再开过。
在大殿里的慕容倾也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唇齿*,仿佛在说,玄,再见。下一刻,慕容倾跌倒在地上,仿佛是一朵用尽生命开放的花朵。
季麒玄看着雪园的美景,瀑布气势磅礴,流过山间的溪水潺潺,植物应势生长,雪神宫殿依旧这般华丽,可是终究是有什么不同了。
季麒玄唇齿*,好像在说,倾儿,再见。
自此,两个心相聚;人,咫尺天涯。
☆、第伍章 闻笛(2)
VOL。02
月龄赶到的时候,慕容倾已经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月龄唤来几名雪卫将慕容倾扶回她的房中。看着慕容倾房间一尘不变装饰,月龄眼中悲伤愈浓。从相府闺房到千重冷阙的寝宫,再到雪谷的倾玄阁,再到这雪神殿的寝阁,格局,玉器、青瓷瓶等的摆设装潢如出一辙。月龄还记得,只是因为那一年,季麒玄一句,倾儿,以后我们的家便要如此,可好?从此,慕容倾对于屋子就患上了强迫症。
月龄将雪卫差遣去寻草药,她仔细端详着慕容倾苍白的面色。慕容倾的眉宇间有一股红光若隐若现,月龄心中大喊不好。旋即,月龄*佩剑,抵在慕容倾的颈上。慕容倾缓缓睁开双眸,不是墨瞳,是一种嗜血的赤红。
慕容倾看着月龄,妩媚一笑,用指尖移开月龄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