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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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晚上,柯瑞安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手脚依然冰冷得无处安放,她一向害怕冬天,寒冷的季节,心很难暖得起来。
*处还是一阵一阵的痛,连热水袋敷着也不管用了,大冷的天,身体热不起来,头上倒都是虚汗。*痛还真是要命,估计是今天和他一起去工地视察的时候受寒了。
她一把掀了被子从床上滑下来,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片芬必得,接了杯水吞下去。
其实很少吃药,这世上所有的止痛药到最后都会失去作用,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熬,熬一熬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白靖南的电话就是这时候过来的。她看表,已经十一点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还没发挥,身体的不适感一点都没有减弱,可还是认命的换了衣服出去。冬天的深夜是最不好打车的,尤其还是这样的别墅区,站在路边的夜灯下,两只腿像灌了铅一样。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整个寂静的夜晚和向前延伸的道路只有她和她的影子。
去医院的路上,她已经卷缩在车后座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出租车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看着还挺不忍心的,道:“姑娘,还撑得住吗,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柯瑞安摇头,看了眼表上的数字,留下一张五十块的钞票就匆匆下车。
如果她看一看后视镜就会发现自己此时已是满头虚汗,脸色苍白,跟个鬼一样。
深夜,平常门庭若市的医院大堂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三个值班的护士。
白炽灯的灯光打下来,周围亮堂得平生出一分诡异,她从小就信妖神鬼怪,
要是在平时她是绝对不会选择在深夜的医院单独坐电梯,可今天实在是没什么力气爬楼梯了。
“哎,小姐,等一等!”一只修长的男人的手从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的夹缝中伸进来,柯瑞安吓了一跳,赶紧按下open键。要是再晚一秒,那只赏心悦目的手估计就要被夹碎了。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五官俊朗,身材高大,手腕处搭着外套,朝她一笑,看着颇有几分痞气。
柯瑞安是连笑容也挤不出来了,她平时就很少笑,才二十四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四十二岁的深沉。
赵太太私底下就曾说她一脸寡妇相,一看就知道不是有福气的人。赵太太为人刻薄,但柯瑞安不得不承认这几句话让自己无从反驳。
她确实不是个有福气的人,父亲原是赵家的司机,因车祸肇事惹上了牢狱之灾,半年后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监狱的一场斗殴中,母亲再婚的那个人家不愿意接纳她,那一年她才十三岁,一瞬间举目无亲。后来是赵家收养了她,虽然赵太太并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刻意的刁难和不满更是家常便饭,但是日子再难过,毕竟不用让她露宿街头,而且一路顺利的念到了硕士毕业,以赵太太的话说:赵家对她这个孤女算是仁至义尽了!
电梯缓缓的上升,那个年轻的男人斜靠在电梯上,她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他毫不掩饰的打量,她眉头微皱,很不喜欢这样轻浮的男子,尤其是在这样小小的封闭的空间里。
好在,电梯的门很快就打开了,他跟在她身后出来:“小姐……”
柯瑞安有点恼怒的转头,他难道不知道‘小姐’这个词很有歧义吗?
他咧着嘴角,满脸不正经的笑意,那只修长的手此刻摸着鼻子,似乎还有点难以启齿:“那个……你似乎需要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柯瑞安还没从他莫名其妙的话中反应过来,白靖南催促的电话又杀过来了。
“我已经到了……”她边接电话边往白靖南说的病房走,把那个男人扔在身后。
赵圣庭看着前面那女人裤子后面渗透出来的殷红,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扩大,他一向不忍心看美女出丑,不过既然人家不领情,那就不能怪他没有提醒。
见到白靖南的样子,柯瑞安不禁倒吸口气:“白总,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伤成这样?”
一向注重形象的白靖南此时显得很狼狈,他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外套扔在一旁。
左脑勺上的头发被剃去一大块,包着纱布,还看得见渗透出来的血迹。脸上也有明显的伤痕,甚至嘴角都肿起来。明显的是跟人打了一架,更甚者说是被人给揍了一顿。
柯瑞安有点难以置信,她虽然才刚开始在白靖南身边做事,但是她认识白靖南不是一天两天,他那帮子人都自视甚高,尤其是他,要跟人有了争执,根本就不屑于亲自动手,他只会优雅的笑笑,悠闲的动动嘴皮子,自有人替他清场。可是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柯瑞安见他脑袋上的伤口似乎不小,忍不住蹲下去,刚伸手,还没挨到他就被他一把格开。
大概她来得不够及时,又大概他今晚遇到了这么件晦气事,已经没什么风度了,脸上隐约有着怒气和不耐烦,口气恶劣的道:“行了,别碰了,让你过来你磨蹭什么。”
柯瑞安也发现了,白靖南这个人骨子里不可一世,但是对谁似乎都笑脸三分,即使他心里正算计着对手,面上也能够不露声色,温和有加,可是对着她的时候那脾气就完全是另一个样,而且大小事情也喜欢支使她。这种时候柯瑞安一般都不会吱声辩解。
白靖南站起来,推开身后虚掩的病房的门,朝里面低声唤道:“咏琳……”
柯瑞安怔了怔,赵咏琳怎么也在?
里面的人没有出来,他倚在门框上等,一会儿,赵咏琳果然从里面出来了,神情疲倦。
柯瑞安叫了声:“姐。”
赵咏琳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柯瑞安答道:“白总让我过来,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白靖南对赵咏琳解释道:“我让瑞安过来照顾咏荟,你明天还要上节目,怎么熬夜。”
柯瑞安心里有几分酸涩,对于他爱恋的女人,他永远是那么体贴周到,她难道不用一大早起来上班吗?就是现在她都还有点摇摇欲坠。不过她一向是个习惯隐藏情绪的人,听了这话,只是问道:“咏荟病了?”
赵咏琳道:“今天晚上我们在天星跟人发生了点争执,咏荟撞到头,又被吓到,现在睡着了。”
白靖南道:“走吧,咏琳,我先送你回去,有瑞安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
赵咏琳点头,又对柯瑞安道:“麻烦你了瑞安,咏荟现在已经睡着了,你也在陪护床上睡一会儿,这件事不能让我妈知道,明天早上我让司机过来接你们。”
“我知道,你们放心回去吧。”
柯瑞安看着俩人的背影,确实是男才女貌。白靖南跟赵咏琳算是青梅竹马,只可惜即使竹马情深不渝的绕着青梅多年,青梅也迟迟不肯就范,反而发展出了今天这样比朋友多一份暧昧,但是又比恋人多一分距离的关系。
这几年白靖南在赵咏琳那里碰壁之余,身边也出现过不少的女人,但是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心中女神的追逐!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她就站在原地,隐约还听得见前方赵咏琳的话,有几分责备的意味:“先去看一下江舟吧,你跟她未婚夫动什么手,这样你让江舟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白靖南的话中透着一股不屑:“他怎么配得上江舟!”
第二章
柯瑞安一直很害怕医院,最深的恐惧是十三岁那一年种在心底,从此夜夜噩梦,很久很久之后她才能够做到面对那种毫无气息的白色而不大惊失色。
也是这样的冬天,异常的冷,她是在上晚自习的教室里被班主任叫走的。那时候父亲入狱,母亲已经在为找自己退路,甚至到监狱里找父亲签了离婚协议。整个家几乎已经崩溃了。这使得她异常的敏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触到她的神经,更何况师长脸上的悲悯和同情是那样的明显。
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心中就已经有某种预感了,在面对未知的噩耗时她的反应其实比十三岁的孩子要来得冷静,至少她没有问‘为什么要带我来医院’之类的问题。
她只是安静的,脸上没有表情的跟着身边的人走。
最后在一间病房里证实了这一个噩耗,她的父亲在监狱的斗殴中被捅了七刀不幸身亡。听说父亲刚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气,可是等她到的时候她只看见周围人的摇头和叹息以及房间正中央那张床上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赵达过来摸摸她的头对那几个穿制服的警察道:“这是老柯的女儿。”
有一个女警蹙眉:“家里还有大人吗,这么小的孩子,柯军不是还有个妻子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她的妈妈自从拿了离婚协议书后就已经提了所有能带走的行李,留下几千块的现金离开了住处,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这两三个月来她一直是一个人呆在那个空荡到诡异的老式房子里。
赵达蹲下来对她道:“安安,你爸爸他……他去世了。”
她并没有像别人预料的那样嚎啕大哭,只是伸手拽住一个警察的衣角,睁大眼睛看着对方:“警察叔叔,我可以看看我爸爸吗?”
那样的神情就好像是在恳求大人买一个她喜欢的玩具,她自己过去掀开那块白布,父亲脸上的伤痕很深,有一道从左额头划到了右嘴角,经过合上的眼皮,刀痕经过的位置皮肉翻滚,那样的情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毕竟太过残忍,那个女警不忍,很快就制止住柯瑞安的动作,将白布重新覆上。
后来赵达出钱出面料理后事,人人都夸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慈善家,连对待家中的一个司机都存着如此的怜悯之心。可是那一刻柯瑞安心里只有浓浓的恨意,不该是她的父亲去坐牢,出事那一晚的记忆是那样的完整,她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只是逼着自己将那些全部忘却,包括她的仇恨,只有那样才能够让自己好过一点。
事实上,那几天她根本不会说话,也似乎听不到别人说话,周围的人发现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已经彻底的被这场家庭剧变打懵了,她只会睁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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