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甄不会给三皇子这种机会。”
“很好。”朱毓满意的招手,命她回位,下令侍女再上酒,“继续被打断的乐曲,将你打算替本皇子助兴的一曲鼓音进行完吧!”
“应您之言,只是我想这群可爱的小云雀们此刻无法为您舞出精彩的舞艺。”
下方,殿堂上的各个顶柱与纱帐后,全是吓到瑟缩瘫软的娇柔身影,嘤嘤啜泣,吸哽着发颤的声。
“云雀美在其声,在漫天血味中,惶恐的哭泣声,倒是适合夜月的哀曲。”他轻叹。“乖,都别哭,哀曲过后,本皇子希望看到更快乐的游戏。”
在朱毓的示意下,左右侍者搬上几只木盒,打开后扬手朝下方殿堂上洒下一地金灿与润白,定眼细看,只见无数的金珠子与珍珠漫布在血地与尸体上。
“这些金珠子和南海明珠,只要你们谁在血地中继续跳出令三皇子满意的舞,就都是你们的。”一旁的侍者大声的朝下方传达主子的命令。
女孩们瞠大了骇然的双瞳,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要她们在尸血堆中跳舞!
第二章
面对女孩们全不敢动的身影,朱毓又是一声不徐不缓的长叹。
“身为三皇府蓄养的舞姬,既不能跳舞,又无法再将欢乐带给本皇子,又何需再留双脚于殿堂上。”抚着指上戴满的各色珠玉宝石,看似一派闲散,却说着令人一悚的话。
“三皇子,饶命——”
“奴婢们知错,请您别砍我们的脚——”
舞姬们全吓得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哀求。
“唉!吓成这样,教本皇子看了都心疼。”慵懒的轻笑转为哄人的温柔。“乖,本皇子喜欢听话的人,去将金珠子和珍珠捡起来,那是赏赐给你们的。”
轻柔到几乎是呢喃的细语,却有着令人心惧的威严,几名舞姬忍着惊恐,先将赤足踏入血中,面对死状甚惨的尸体,惧怕得几乎要缩回,半空却洒下更多金珠子与白色的珍珠,她们开始捡拾起。
当鼓声与乐音再缓缓响起,在朱毓鼓励的欢笑中,舞姬们身上的各色轻纱也随之再挥舞出,以柔美优雅的身段拿着血泊中的金珠子与珍珠。
当更多的金珠子和珍珠洒下时,少女们雪嫩白皙的赤足纷踏在血红与尸堆中,边舞边捡拾,直至手中愈来愈多的金珠子、珍珠,她们不再顾及舞蹈,而是像游戏般在血泊中找寻珍宝,在尸堆中嬉闹跳着。
血腥在每个人身上溅染更多触目鲜红,却见她们已不在乎这当初害怕的血肉尸堆,而是直接推开死尸断肢,高兴的在血尸堆中比赛,谁找到的珍宝最大。
“哈哈哈——贪、欲、引诱、脆弱,人性之可爱令本皇子永远不腻呀!”
朱毓仰首纵笑,边饮美酒,边欣赏美丽的舞姬们为他跳出“尸血堆中的奔跃”。
“三皇子的喜好依然令人印象深刻。”克罗棋甄停下鼓音。
“棋甄可是又有感触?”
“只是忽然对您动心的对象寄予同情。”
此人若没有同等对应的坚强与才智,只怕是祸非福。
“怎么棋甄大发善心想出手帮助弱者吗?”
“弱者?!”她不禁笑起反问:“能从三皇子您手中脱身,又让您深陷得难以自拔,这样的人会是需要棋甄帮忙的弱者吗?”
主位上的人再次放声的大笑,回荡风波一晚的殿堂。
“说得好,能从本皇子手中脱身,又让本皇子深陷得难以自拔,这样的人岂会是弱者……能让本皇子尝到揪心之痛的,岂是弱者……”
朱毓敛眯起双瞳,一种控制已久的隐忍情绪渐渐有些要崩解般,这三个月来,苏少初几乎隔绝了双方可能有的接触,不但皇宫难见她踪影,各大庆典也鲜少再见她,偶尔出现的身影也必是让他只能远眺,他无法真正见到她!
少初爱弟,你把本皇子耍弄至此,还想置身事外吗?
对你的渴望如果淹没本皇子,本皇子也必拉你一起灭顶!
入夜的帝都街道,因细雨而洒上一层雾蒙,敛去几分夏末白昼的炎闷,冷清的街道已不见人烟。
迎着微徐的清风,白衣少年持着伞,漫步在雨夜下的街道,彷似享受月夜下的细雨,也悠然感受着这份入夜的宁谧。
发丝、衣袂像主人透出的气息般,飘逸轻快,经过一排茂盛的大树下,伞下的双眉微蹙,风淡徐,却见落叶纷坠,细雨中夹杂着几点鲜红,当一股骤来的破风声响从上逼来时,利刃刀光已直取伞下之人!
仅是眨眼之瞬,刀甫一触及油纸伞面上的图案,一晃影,伞与白衣少年都失去了踪影,大刀直刺落地。
面对失去踪影的目标,原藏子树上的覆面黑衣人愕然的抽刀再起,身上已负的伤却重得令他踉跄,鲜血夺喉而出,他抹过嘴边的血,强撑着身躯,方才的人似乎不像追兵,对方持着伞他看不真切,可是人怎么忽然不见了!
“阁下伤得不轻。”
忽由身后传来的声,覆面黑衣人骇然的持刀要回身,肩背却传来一道如气灌过的劲力,一股窜麻像瘫掉他全身的力气,刀不禁脱手,昂壮的身躯颓然倒落雨地!
悠立一旁的白衣少年看着被他点中穴道后倒下的人,对方身上有熟悉的剑痕。
“封言的剑招!”
此时不远处的三皇府方向传来喧嚷与焰火,少年灵敏的耳目已听到那浩大的步履重踏声汇集,接着聚集后的人再分队散开,依过往的经验,应是皇城侍卫队开始搜寻入侵者。
“刺客吗?”白衣少年不禁有趣的淡扬唇角。“会被封言所伤,必是刺杀三皇子了。”
白衣少年蹲下身,拉开对方的覆面黑布,竟是一张十分年轻的面庞,闭紧的眼眸旁似有一点黑痣,但更引起少年注意的是对方面颊靠耳旁有一久违的图纹——一道弯纹上刺着云朵。
“冉流玄虹。”声中下无一丝微讶。“外族来的刺客。”白衣少年大叹摇头。
看来无法无天到就爱只手遮天的三皇子,为非作歹已到天地难容了,他被刺客锁定的刺杀次数,皇室中,大概没人敢抢第一名。
此时远方的焰火与步履声已逼近,显然侍卫队即将寻来。
“小兄弟,看在你刺杀的目标,我虽不便拔刀相助,也只好路见不平了。”
皇城火红的门楣顶着艳阳蓝天,威武的卫士们森严罗列,防守在各殿与重要出入口和台阶广场上。
千重宫阙的皇城深处,三名宫女领着一名白衣蓝衫的俊雅少年,穿过廊楹殿柱,来到一圣缓典雅的偏殿,左右宫女随从延着台阶林列。
前方镀着一层金光的白玉石阶上,皇后一身繁丽后袍端坐在长榻上,尽管两鬓已微霜,珠辉玉坠中,那份端庄祥和的气质,是岁月洗不掉的高雅。
“苏家第六子苏少初,见过皇后娘娘。”苏少初以四大家族行仪的宫廷之礼,单膝颔首行仪。
四大家族历代长期扶持天都王朝,行礼之仪不同于朝廷命宫,身分独特不同于一般人,故,苏少初虽不俱官职身分,却不以百姓草民自称。
“孩子,再上前些,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苏少初颔首步上前,直至皇后长榻下的白玉石阶前才抬首,听到上方传来赞叹。
“苏家人各个皆是好样貌,莫怪皇子们皆为你苏家人倾倒。”
平缓的声听不出轻重,这话却令苏少初一怔,忙再单膝跪仪。
“皇后娘娘言重了,苏家人绝不敢冒犯皇室尊贵。”
“你不用惊慌,哀家此言无恶,起来吧!”皇后笑,伸出手道:“你扶哀家到御花园走走。”
苏少初起身上前,搀扶这位母仪天下的尊贵女子,左右十多名宫女紧侍身旁。
当今皇帝再怎么后宫佳丽、美妃无数,对这位年长于自己的皇后却是十分敬重的,因此和皇后甚少互动的苏少初也谨慎以对。
后方一群宫女紧围,三名持着金色紫纹的锦缴顶遮替皇后遮阳。
“少初。”来到花园中的皇后忽唤他的名。
“少初受宠了。”被皇帝、皇后直唤名字是一种荣耀。
“算来,哀家见过你的次数屈指可数,皆是你不同年岁时,听闻你幼年便常居于关外,之中虽也回中原住过些年,却到十六岁之后才真正回到中原。”
“正如皇后娘娘所言。”
“哀家对你的印象,一直是个漂亮的孩子,小小年纪面对场合倒是进退得宜。”
“承皇后娘娘赞言。”
“今回再看你,已是俊逸的少年,你这样貌倒有几分你娘当年的影子。”说到这,皇后忽叹了。“哀家未进宫前,与你娘亲和陆家老夫人形同姐妹,进宫后,大家倒是疏离了。”
“不,娘亲非常挂念皇后娘娘的凤体与一切,只碍于宫规繁琐,未敢多扰。”
来到阳光炽盛地,上头顶遮也像被阳光透过般,热意上人。
“皇后娘娘,那边的月桃与杜虹花开得更加美丽,藻池上的各种水生花也相当娇艳,让少初陪您往那走走。”
苏少初巧妙的侧身,挡住了烈阳直射皇后,微笑的扶着这位老人家,朝一排大树遮荫的石阶道。
皇后忽停了步伐,看向他,凝视得非常仔细。
“可是少初说错了话?”这个盯视来得奇。
“无论宫内与宫外,哀家听闻你不少事,尤其你的性格,对女子极为细腻与耐性,也因这样的温柔,从以前到现在,苏四少是个非常多情的人始终传言不断。”
“这……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你的容颜、神态,哀家愈瞧愈觉得,你眉宇中的神韵脱俗得有着不该属于男子的灵气。”皇后柳眉善目的双眸略略眯起。“要是女子,身为苏家第六子,便该是我天家人了。”
四大家族得五子,第六子看天意,若得女,便属天家人。
这句话是民间百姓皆能朗朗上口,意谓:历代以来辅佐朝廷的高、段、陆、苏四大家族,只要是第五子之后的第六子,若得女孩,便是皇室中人,不但皇帝会收为养女,赐予公主封号,行仪更如皇亲之贵,但是这样的荣宠,却是一种政治筹码!
一旦遇有外族求和结亲,甚至大赏征战凯旋的武将要臣,皇族赐婚,公主下嫁便是最好的尊荣,这时被授予公主封号的“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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