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可以陪在她的身边。
在必要的时候能陪伴在她身边,光是这么一个事实,就比任何东西都还要来得可贵——战场原的父亲曾如此说过。
要那么说的话,对我来说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羽川翼。
所以,我在心中早已做了决定。
在羽川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就算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也绝对会待在她的身旁。
因为我没有变啊。
羽川昨天如此说过。
但是,我想她不是没变——老实说,照我的看法,就连羽川也变了许多。
和怪异扯上关系后——她变了。
这点在书店问她未来的出路时,最能具体地感受到。
她说要花上两年左右的时间……在世界各地流浪。
踏上旅途。
至少去年的羽川,不会选择那种如梦似幻的未来出路——她应该会选择被人安排好、惯例的优等生道路吧。
这不是哪边对、哪边错的问题——只不过,羽川翼确实变了。
这个改变是在黄金周结束后发生的,还是在春假结束后发生的——详细的部分我并不清楚。
可是……
在那之后,我和羽川几乎没什么交谈,直接抵达了忍野和忍目前的大本营——几年前倒闭的某间旧补习班的废弃大楼。大楼四周被破旧的铁丝网围绕,是一处货真价实的废墟。他们两人目前非法占据了这栋,「禁止进入」的看板杂乱林立的建筑物。我突然想到:这三个月来,我到底造访过这栋废墟多少次了呢。我发觉自己已经很习惯来这个地方。同时我也察觉到,怪异已经融入了我的日常生活当中。
「唉呀!这不是阿良良木老弟吗?」
突然,
有人在前方出声叫我。
「还有,班长妹……对吧。女性要是改变发型的话,我就会认不出是谁了,不过,嗯,那副眼镜绝对是班长妹吧。哈哈!班长妹好久不见,阿良良木老弟则是一天不见。」
是忍野咩咩。
在破洞的铁丝网对面,有一位中年男子穿着奇幻色彩的夏威夷衫,举止悠然地站在那里。他还是一副邋遢的模样,这么说来,我好久没看到这家伙在建筑物外头活动了。明明他总是窝在废墟里,是个别具一格的闭门族,他在这里做什么啊?
「嗯……奇怪?忍野。平常你都会一副好像看透一切的样子,每次我来你都会说『我等你很久了』或『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之类的话啊,这次是怎么回事,你不说那些话吗?」
「啊——咦?是这样吗?」
忍野的态度不知为何有些不自然。
「班长妹。」
他似乎想要打马虎眼,而开口对脚踏车后座的羽川说。
「班长妹真的好久不见了耶。怎么啦?今天是平常日吧。阿良良木就算了,我很难想像班长妹会跷课呢。哈哈!对了,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创校纪念日吗?」
「啊,那个……不是的。」
「嗯?帽子很适合你喔……那顶帽子。」
忍野随即盯上了羽川头上的帽子。
这就是……专家的本领。
「……是的。」
「嗯——原来是这样啊。阿良良木。」
这次,他把话题的焦点转回我身上。
一脸轻浮的笑容。
是平常的忍野。
「你真的是,出外走个三步就会遇到麻烦事——这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一种才能呢。要栽培它一下吗?哈哈!总之你们先进来吧。嗯,阿良良木老弟……老实说,我现在难得手忙脚乱呢。忙到都没时间了。」
「是……这样吗?」
手忙脚乱?
忙?
没时间?
这些字眼,不管哪一个都和忍野不搭轧。
「你在……工作吗?」
「要说是工作也是工作啦。不过没关系o阿良良木老弟就算了,要是班长妹有重要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们某种程度的通融。」
「从刚才开始,你对我还满不客气的嘛……」
「阿良良木老弟自己也不希望我喜欢你吧。别说那些恶心巴拉的话啦,很不愉快呢。呿、呿!」
忍野做出要我去一边的冷淡动作。
至少,吸血鬼的夺魄对这个男人没用……对啊,既然是把异性变成俘虏,就表示只对异性有用吧。
「无聊的事情就别说了,快进来吧,阿良良木老弟和班长妹两个人都是。就从那边的铁丝网破洞。就跟平常一样,我们去四楼聊吧。」
「嗯……我知道了。」
总之,先照他的指示做吧。
不管怎么说,多亏忍野在屋外的关系,我免去一下脚踏车就被羽川说教的命运。这真的是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对方是拥有惊人记忆力的羽川,说教的时间只是延后了而已,所以我无法尽情欢喜。延后了搞不好还会额外加算利息,一想到这点我就忧郁不已。
穿过铁丝网后,我们拨开接近夏季而无限丛生的杂草,同时往废墟内前进。废墟内散乱的模样,也在羽川的记忆范围当中,所以她只字未提。我这么说听起来或许像一个恶质的玩笑,不过羽川在某些地方是真的对忍野抱以尊敬的眼光,因此她太过度纵容了忍野那般和社会脱节的举止。
对。
因为追根究抵来说,羽川未来会选择在世界各地流浪,这种称不上是出路的出路,多少是受到了走在非正规道路上的忍野咩咩的影响。但毕竟最后是羽川自己所做出的决定,我也不能从旁插嘴——
但关于这点,我总觉得心中还有一些疙瘩在。
「障猫。」
爬着楼梯的同时,忍野开口说。
猫。
食肉目猫科的哺乳类动物。
柔韧的身体、锐利的牙齿、粗糙的舌头以及钩爪是其特征——俗话说:「有能力的老鹰会将爪子藏起来(注:「有能力的老鹰会将爪子藏起来」为日本谚语,意思为「深藏不露」。)(录入附:台版於此注解错误列出上一个注解,录入版本作出以上修改,并不代表台版原意。)。」在藏爪子这方面,猫这个生物也丝毫不逊色。因为它的钩爪能够收入鞘中。脚底人类摸起来觉得很舒服的肉球,在持猎时能够消除脚步声,也是一个相当实用的器官。
「或者称作白银猫。也称作猫之舞,不过有其他妖怪也叫这个名字所以容易搞混,最后不怎么通俗。障猫这名称才算是通称吧。障碍加上猫,障猫。没有尾巴的猫——无尾猫。是一种怪异。据说猫是在奈良时代(西元七一〇年~七九四年)开始出现在日本,是一种很有名的三味线材料——不过到了现代,猫已经变成了一种比狗还要没用的观赏动物。不会抓老鼠嘛。而且也没听说有警猫和导盲猫。要说有关怪异方面的话,我必须先提一下三大妖猫传说才行吧……哈哈,不对不对,这种事情阿良良木老弟就算了,班长妹肯定知道吧?」
「喂,你在说羽川的时候,前面不要像在修饰一样多加一句『阿良良木老弟就算了』好吗,忍野。我越听越刺耳耶。」
「唉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啦,实话这种东西就是会不小心道出口嘛。」
「你走夜路的时候给我小心一点,王八蛋。」
「不用你担心,我是夜行性的。哈哈,说到夜行性,猫好像也是吧。」
闲聊的同时,我们到了四楼。
随着楼层的推进,羽川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实际上,忍野说得没错,按理来说怪异方面的事情,的确没必要对羽川多作说明——因为在黄金周时,羽川已经从忍野口中听过完全相同的内容。
但是,那边的记忆——她恢复了吗?
或许忍野刚才的提问,是为了确认也说不定。忍野祥祥是一个外表看似没在思考,但私底下却会做估算的男人。
我们进到了教室内。
依照忍野、我、羽川的顺序——
接着,忍野回头把门关上。
时值白昼,射进窗户——我在心理上,很难把那些装着破玻璃的东西称作窗户——的太阳光,让教室内维持了一定的光亮。
嗯……忍不在呢。
那家伙最近好像很少在四楼呢……啊,对了,羽川的事情让我全都忘了,关于八九寺昨天看到忍的事情,我要向忍野确认一下才行……要是八九寺没有看错的话——
我转过身来想发问,
几乎在同一时间,忍野冷不防地轻拍了羽川戴着帽子的头。
轻轻一拍。
仅仅如此——羽川就倒了下来。
她双膝跪地,碰一声趴倒在地上。
就像断了线一样。
「羽、羽川!」
「不要紧张嘛,阿良良木老弟。你还真有精神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啊?比方说看到了班长妹的猫耳,或者是看到班长妹穿睡衣的样子。」
「你不要在惯用的口头禅后面,加上那种具体的推测好吗?这样会被人误会吧!」
「这算不上是误会吧。班长妹坐在脚踏车后座抱着你的事情,我到现在提都没有提过呢,你反而要对我说声谢谢吧。」
忍野说。
一面俯视着倒地的羽川。
「阿良良木老弟似乎已经帮我问完事情的经过了——你还满得心应手的嘛。看来傲娇妹、迷路小妹、百合妹和腼腆妹的经验不是白费的。特别是前天腼腆妹的事情,对老弟你来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教训吧。」
千石变成了腼腆妹吗。
我想那个应该不是腼腆吧……
不过算了,这也不到需要订正的地步。
当务之急是——
「现在最重要的是羽川……你对她做了什么?」
「所以说啊,多亏老弟你得心应手了起来,我几乎没事情可以做了,所以我稍微省略了一下步骤。」
「省略?」
那是什么。
那种事情可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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