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子的额头滴下汗珠。
「也就是说,她是伊·U的……炸弹战术讲师吧。理子你受教于她,应该知道这颗炸弹的基本构造吧?我们赶快找出引爆装置拆除它。」
亚莉亚说完拉了理子的手,视线依旧在回避我。
然而理子没有离座,摇头拒绝。
「不行,我不能动。」
「为什么啊!」
「因为这张座椅有感压装置。我太大意了,完全没注意到。我要是站起来,装在某个地方的炸弹就会爆炸。」
「……!」
我和亚莉亚张口结舌,低头看着理子的座椅。
除了禁止减速、强制加速外……还多了一个人类开关吗?
敌人先封住有可能拆除炸弹的理子。
还彻底调查过我们的行动,挑选座椅装炸弹。
换句话说——是我们自己乖乖坐上满是敌人陷阱的新干线。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一个笑话了。我们太缺乏警戒心了。
「……这是报应啊,『武侦杀手』。」
我拍了她的肩膀说。理子曾在我的脚踏车座垫下装过炸弹,这次轮到她了。
「理子,兆兆是一个中国女性……年纪比你还小对吧?教你徒手格斗技的人也是她吧?」
我接着说道。
理子用斗大的双眼皮眼眸,抬头望着我。
「你怎么知道?金次。」
「我遇过她了。昨天,那个女人也是用这种虚拟人声。」
有些地方我觉得很奇怪,因为理子说的名字跟我知道的不同,而且贞德也说过「伊·U没有狙击手」——
不过那位兆兆就是保|,绝对错不了。
保|……八成隐瞒了自己的狙击技巧,不让未来有可能变成敌人的伊·U成员知道。
但是保|会格斗技、手枪战和狙击,而且还是天才技师?
这次真的扯到让我发笑啊。
伊·U的成员都是怪物吗?
亚莉亚一直对我乱发脾气,要我先开口跟她说话实在有点不爽,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办法。
于是我拉了亚莉亚单边的马尾,硬是让她面向我。
「亚莉亚,你冷静点听我说。劫持这辆新干线的犯人,就是用亚鲁·卡达袭击你的人。她的名字叫保|。蕾姬用狙击枪跟她交手……受了重伤。」
「……蕾、蕾姬她……!」
前阵子,她们在车站楼梯太打出手的事情先不管——
亚莉亚听到蕾姬落败的事实,惊讶地瞪大了红紫色的眼眸。
「不用担心,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一时出血过多,差点没命。」
「你……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我的手机被保|打烂了。等到我能打电话的时候,你们都收不到讯号……不对,我联络不到你是很伤脑筋啦——不过其他部分的信息,似乎也是支离破碎啊。」
「信息……?」
「你没跟理子说得很详细吧?『泼水祭』那天用亚鲁·卡达跟你打成平手的那个人,她的外表和特征之类的。」
亚莉亚听到我的话后,支吾一声不再说话。看来我说中了。
就像我在格斗战「折下」输给了低年级生一样……亚莉亚也隐瞒了在手枪战中「折平」——跟年纪小于自己的保|打成平手的事实。因为这同样不光荣。
毕竟这位贵族大小姐,自尊心是常人的一倍。虽然身高比常人低一倍啦。
保|很清楚这一点,才会那么做的吧。
她袭击我和蕾姬时,也是先破坏手机——对外联络的管道,还用了保|这个假名,甚至利用了武侦高中输给低年级时不会对外张扬的文化……
让我方无法共享彼此所知的信息。
「金次,亚莉亚,听我说。」
理子紧张的声音,让我和亚莉亚回过头。
「『减速炸弹』和『加速炸弹』——这种速度炸弹能够无线引爆,因为炸弹通常会装在手碰不到的地方。可是无线有串线、忙线、收不到讯号、讯号微弱、讯号交替失败等状况……缺乏可靠性。特别是新干线这种装了大量无线机器的高速移动物体,更容易有这些状况。她曾经教过我,这种情况下要确保退路,自己也跟着上车,然后确认目标上车后,在车内确实启动炸弹。也就是说——」
理子的双眼令人毛骨悚然,似乎确信了某件事情。
「——她现在在车上。」
我和亚莉亚听到这句话,彼此对看时——
——铿锵!铿锵!
车厢前端传来几阵金属声,随后聚集在操纵室附近骚动的乘客,发出尖叫往回跑。
(——!)
「呀!」白雪尖叫的同时被人群撞飞,瘫坐在空位上。
两个刚才在下西洋棋的上班族、发出尖锐叫声的花俏女子、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乘客全都站了起来,往十五号车厢逃走。
因为有人斩开操纵室的门——似乎是为了驱散人群——走了出来。
「保|!」
她真的在车上吗……!
「你好,金次。现在我听牌了。」
保|穿着清朝的民族服装,对我送了秋波。
接着她举起手中的兵器,划破空气。那是一把如柴刀般的大刀,与她娇小的身材实不相称。
兵器的刀柄挂着布制缀饰,刀身刻有细长的龙形图案。
「这辆列车会变成你们的棺材!嘻嘻!」
铿锵!
她大刀一挥,轻松砍烂了前端的座椅。
那是——柳叶刀。
在日本俗称青龙刀,刃宽且重,是单刃的中国刀。
我在强袭科学过,青龙刀有别于日本刀,并非靠刀身的锐树来剃斩脏器或血管,而是靠刀身的重量断骨削肉,在构思上很接近战斧。
「就陪你玩十分钟吧,保|还有其他的约会。」
我的视线越过她娇小的肩膀,往操纵室看去。双层门后方的驾驶座上……
女性驾驶含泪欲哭,回头后望。副驾驶上不见人影。看来保|赶走了剔驾驶,自己上了列车。
呜啊呜啊!
我听见哭声转头一看,十六号车厢中间,尚未避难的孕妇跟孩子们正在哭泣。
留在十六节车厢内的普通乘客,只剩下他们了。
定睛一看,孕妇按着大肚子表情痛苦,脸上冒出了冷汗。
这阵混乱当中,压力似乎让她身体不适。
「——白雪!救她和小孩!」
亚莉亚放声大叫,拔刀冲了出去。
她丢下无法移动的理子和呆立不动的我,双刀在下段交叉成十字,以最省空间的姿势跑过狭窄的走道。
同一时间,自雪压低身子反向跑来,两人在交会之际,互便了一个眼色后,
「——喝!」
白雪双掌交叠为跳台,让亚莉亚朝斜前方飞起。
亚莉亚没有减速,跳上椅背,答答答答!
以超乎常人的运动神经,把座椅当成了踏脚石,飞跃前进。
保|则单手将青龙刀空转一圈……
「来来,夏洛克4世。」
另一手要亚莉亚放马过来。
白雪扶着孕妇,我护着孩子们来到十五号车厢避难时,身后——
铿锵!
亚莉亚如大剪刀般举起的日本刀,与保|的青龙刀猛烈撞击发出声响。
新干线就像一个钢铁制的箱子。
所以亚莉亚和保|不用枪,以免子弹打中墙壁或天花板形成跳弹打伤自己。
保|正面挡住自椅背扑来的亚莉亚,两人以交结的刀刃为中心——
仿佛在跳华尔兹,一次、两次、三次原地旋转换位。
四条粉红和黑色的双马尾,飞舞形成螺旋——
亚莉亚、保|、亚莉亚、保|。
造型相似的两人,不停旋转交替,让人眼花撩乱。
宛如格斗游戏中1P和2P的角色。
「你竟然骗我,卑鄙小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自己叫『保|』——没想到居然是假名!兆兆!」
「那是欧洲人的错误拼音。在伊·U夏洛克大人叫我兆兆(Tsao Tsao),所以保|才让大家这样称呼的。Cao Cao (保|)。这才是我魏国的正确发音!(注:Cao Cao和Tsao Tsao写成汉字皆为「曹操」,差别在于Tsao Tsao (兆兆)为威妥玛拼音,发明者为英国人,是1979年以前主要的音译系统;而Cao Cao (保|)则是汉语拼音,为现在主要的拼音方式。其实两者念起来发音都相同,本书为了作区别,分开采用保|和兆兆两种译法。)」
呜!
原来是这样吗。
就像以前理子用法文读法,把福尔摩斯念成「欧尔梅斯」一样,语言变了名字的发音也会改变。所以贞德听到「保|」才联想不到吗。
仔细想想,日本也把曹操读作「SOU SOU」啊。
——被卷入国际战争后,第一个会头痛的就是名字啊。
我诱导孩子们到十五号车厢后,
「白雪——这位女性交给你了。你去找一下乘客中有没有医生。我跟亚莉亚去逮捕那家伙。」
白雪扶着孕妇来到十五号车厢时,我开口说。
「好、好的!可是小金,你要小心。我感觉那个炸弹客不是普通人。」
我取出蝴蝶刀,
「非比寻常?每次都这样吧。所以——见怪不怪啦。」
仿佛在开导自己似地,如此回答。
我回到十六号车厢,看见理子像小孩一样跪在最尾端的座椅上。
她背对我,看着亚莉亚和保|在车厢前端短兵相接。
「——看招!」
「嘻嘻!」
两人几乎同时踢出前踢,相互踢中彼此的腰际,接着啪一声分了开来。
下一秒,保|放开青龙刀,咚!答答答!
她蹬地跃起,像在表演特技似地,垂直踩过亚莉亚的膝盖、腰部和胸口——磅!
用丝绸制的牡丹绣花鞋,朝亚莉亚的下颚猛力一踢。
「亚莉亚!」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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