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月莉音的帝国- 第53部分

　　　　我们恐怕进行了三十场左右的对战吧。

　　　　最初的一、二战就像生存游戏般，让人觉得很有趣，但装备的重量渐渐地压到身上来了。过了一段时间后身体开始累得不行，光是移动就精疲力竭了。

　　　　到最后，我们只想早点解决掉对手，以求能早一秒脱离这个苦境。在战斗训练的间歇中，那仅有五分钟的休息与水分补给时间令人恋栈不已。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了解在混乱的战场上，为了一杯水而杀死敌人的人的心情了。

　　　　身为男生的我都精疲力尽成这样了，沙织跟柚学姐应该会觉得更疲劳才对。尽管如此，唯有柚学姐却依然很有精神地在回应教官，她拼命努力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顺带一提，柚学姐所在的队伍一定都会输。因为是二对二，所以那也是无可奈何的。

　　　　教官偶尔也会参加，然后以我们四人对教官一人这样的分队法试着做了演习。不过，无论尝试了几遍，我们都无法将只有一个人的教官给打败。

　　　　我们最终日的训练，持续到了深夜。

　　　　*

　　　　接受疯狂训练的四天，一眨眼便过去了。

　　　　我们连交谈的空间都没有，连日像奴隶般地受到严格训练，睡得跟一团烂泥一样。

　　　　在如魔鬼般的满满训练行程下，回过头来看时会发现，我们可以说是效率极佳地，变得会使用大部分的基本兵器了吧。因为是短期间内恶补，所以我不认为在实战里运用得很好就是了。

　　　　最后一夜，我们一边抱持着「总算脱离地狱训练」的解放感，一边回到房间。身体已经疲惫至极，全身的关节都很痛。

　　　　恒太什么话都没说，他像是被棉被蒙住般地睡着了。

　　　　我也钻进被窝打算要睡觉，但今天的综合演习中的兴奋以及总算获得解放的喜悦感，使我迟迟无法入睡。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飞越在国际换日线上了吧。

　　　　就算缩在棉被里不动，我还是睡不着。

　　　　睁开眼睛，我决定在住了四天的大楼里晃晃而走出房间。

　　　　虽然已经是夜间，楼层内却被照明给照得辉煌无比，也有员工仍在工作。毕竟是全世界规模的PMC，所属军人也正大量派遣到几乎在地球另一边的伊拉克中，所以在二十四小时体制内，总是会有人在工作。但由于是广大的大楼设施，因此我几乎没有碰到其他员工过。

　　　　在我们底下的楼层里，有个平时总在播放CNN新闻频道的宽广躺椅室。那是放假的士兵们看书、闲聊的空间。我决定待在那里看电视打发时间，直到想睡为止，于是便往楼下走。

　　　　进入躺椅室后，我发现在里面角落处、将沙发摆放成圆形的地方，莉音与基莉亚正在谈话中。除了她们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在。

　　　　注意到我的莉音开口叫了我。在我们的训练期间里，莉音偶尔会露面，但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拿去与基莉亚讨论工作了。

　　　　「巳继！你还不想睡吗？」

　　　　「对啊。一想到至今天就结束了，我就睡不着啦！」

　　　　我大声地回答。因为房间太宽广了，要是不大声喊出来的话，对面那里是听不见的。

　　　　「这样啊。那你过来这边吧！」

　　　　我点了点头，朝两人的方向走去。

　　　　在沙发上坐下后，基莉亚很感兴趣地探看起我的脸。

　　　　「少年，训练好玩吗？」

　　　　「跟目前为止的生活像是不同世界一样……是个很好的经验。可是……到现在听到枪声在耳边响起时，我的身体还是会吓得缩起来啊。」

　　　　「这很自然啦。最初任谁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好在意的。」

　　　　机会难得，我试着提出了从之前就有的疑问：

　　　　「基莉亚小姐，你是在怎样的契机下开始经营民间军事公司的呢？」

　　　　莉音代替她做出回答：

　　　　「基莉亚的本行是军火代理商哦！派遣佣兵的民间军事企业这边，就跟她的副业差不多。基莉亚就像是军事的综合公司。」

　　　　「算是吧。现在与贩卖军火相比，这边的民间军事公司还比较赚钱咧。这都是拜伊拉克战争所赐，算是一时性的佣兵泡沫期吧！」

　　　　基莉亚是个很狂野的女性，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难想像女性会来经营军事相关的公司。

　　　　「为什么会进入这个世界？」

　　　　莉音再次做起解说。

　　　　「基莉亚是前联合国高级职员哦。而且还是负责监视军品走私的。」

　　　　「对对对，这原本就是我的研究分野。这个世界，我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还要详细呢！全世界的军需企业之间的连结、各国的武器贩售相关法律体系、军方的腐败程度、情报机关的干预，你想问什么都尽管问。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自认为世界第一的专家哦！」

　　　　「前联合国职员……为什么在监视军需品贩售的人，会自己跳进去做贩售呢……？」

　　　　基莉亚夸张地耸了耸肩。

　　　　「我呀，不像莉音那样怀抱着理想啦！」

　　　　「亏你说得出口咧！明明就怀抱着比任何人都还要远大的理想。」

　　　　「等等，不准提往事！因为那是心酸的回忆。」

　　　　「光是这间BlackForceOne，一年营业额就有五亿美元吧？就算说是民间军事公司里规模最大的……我还是认为并不寻常……」

　　　　BlackForceOne虽然没有上市，财务内容却有被公开，任何人似乎都能开放性地取得其财务资料。

　　　　一年营业额是五亿美元——换成日圆大约五百亿日圆——这是前几天莉音跟我们一起吃午餐时，她告诉我的。

　　　　想想也是，毕竟都拥有这种规模的用地与训练设备了，有这样的数字也是理所当然的。

　　　　「光是武器买卖，一年就会进帐二十亿美元嘛。如果遇到整个国家提出的大宗买卖，有时候也会超过五十亿美元。另外，我们也提供情报给各国的情报机关，我们与好几个国家的情报机关都签了约。意思就是把从卫星得来的资讯硬卖出去。对那些中型国家来说，与其独自收集情报，还不如从我们这边买要来得划算。毕竟我们管理的军事卫星，也不只有一、两个而已。」

　　　　「在其他方面也做了很多事吧？安全顾问、射击训练中心、缉毒犬的训练指导、航海安全保障……真亏你能毫不嫌烦地扩大业务范围呢！」

　　　　「现在跟任何一个国家的警察预算相比，民间的警备预算在规模上都要来得大多啦！美国就不用说了，连日本也是民间的经济规模要来得遥遥领先。有兴趣的话就去调查看看吧。靠国家所准备的警察与军队来守护的时代，已经快被淘汰了。在不远的将来，民族国家的Nationalism便会成为过去的遗物吧。」

　　　　民族国家是在一六四八年的西发利亚和约中，被确立出来的主权国家的单位——指国家的定义与概念。

　　　　Nationalism被翻译成民族主义、国家主义、国民主义等等，最近也常常被视为爱国心的同义词在使用。

　　　　也就是说，基莉亚在讲从一六四八年开始维持至今的这个体制，已经快要被淘汰了？

　　　　「这代表基莉亚小姐或许会变成在全世界的军事方面上，最有影响力的人也不一定吗？

　　　　「没有夸张到那种程度。反正，我也不过是个在顶点者手中起舞的棋子。但我倒是没什么不满啦。」

　　　　在如此强大的军事集团上面，还有更厉害的吗……

　　　　「基莉亚小姐还很年轻吧？要把这么多的企业群纳入旗下，这种筹措资金的能力不是常人做得到的……你本来就是超级大富婆吗？」

　　　　「怎么可能！超有钱的国际公务员？这种笑话未免也太难笑啦。」

　　　　基莉亚一脸怅然。

　　　　「我背后当然有赞助者啊。你晓得史坦柏格吧？」

　　　　「只听过名字……」

　　　　「那是世界第二大的财团。许多大银行和多国籍企业都在他们旗下哦！」

　　　　莉音说明给我听。

　　　　史坦柏格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多国籍企业的实质老板。我听说他们在石油生意上很强，在实质上支配着全世界石油的，正是莉音现在所指出的世界两大财团，这一点是众所皆知的事实。

　　　　「史坦柏格家有一个很能干的女儿。我跟那个女孩在哈佛大学的同一个系所里念书。在我取得博士学位的同一年，小我三岁的她，也跳级取得了博士学位。又是个让人火大的天才呢！」

　　　　基莉亚皱起眉头，像在回顾过去似地，视线落向半空中。

　　　　「我辞去国际公务员时，跟她商量说我想彻底活用自己的实用知识与人脉，开始做军火代理商，结果她立刻就替我提供资金啰！仅仅一百亿美元就是了。」

　　　　「一百亿美元……」

　　　　换算成日圆的话，相当于一兆日圆。在一个人的创业上能一口气出这么多钱，可见史坦柏格是个与一般人相差悬殊的资产家。

　　　　反过来看，我可以想像出能让对方拿出这么多钱的基莉亚的实力——知识、经验、人脉等等——必定相当惊人。

　　　　「我用那些资金去筹措武器，然后卖掉。在那之后，我也去开拓了各式各样的业务。拜她所赐，我得到了这间BlackForceOne，也在数个国家拥有军需工厂，也有与美军或大学共同研究军事技术的公司。」

　　　　基莉亚突然灵光一闪般地说了下去：

　　　　「把史坦柏格的女儿介绍给你们认识好了？她会成为你们超有力的赞助者哦！」

　　　　「嗯——目前没有这必要呢！」

　　　　「没差，有需要的时候就告诉我。那女孩现在可是史坦相格的关键人物唷！跟我不同，她是个很有信念的厉害家伙。我想想……假如要比喻的话，她就是个像莉音一样的人，所以你们说不定会合不来。」

　　　　「这个我好像能懂。」

　　　　「她是个天才型的人哦！我觉得，就算是莉音也赢不了她。」

　　　　「那我就不晓得了……」

　　　　莉音不置可否地回应，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