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似乎觉得无助,双手宛若祈祷一般在胸前交握着。
「次郎,你不愿意和我当死党吗?那就算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慢、慢着!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愿意啦?」
「因、因为你一直不给我答覆啊……」
「我只是因为事出突然,有点惊讶而已。我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嘛!」
「……咦?那……」
「嗯,当然。」
我用力点头,好让近卫安心。
死党。
翻成英文,应该是「Dear Friend」吧?(注1)
仔细想想,听起来挺难为情的,不过还不坏。
没错,当然不坏。
只要——这家伙开心就好。
「好了,我们来握手纪念吧!」
「……谢、谢谢……」
见我伸出手来,近卫便用小手握住了我的手。
温暖的掌心。
但我怕女性恐惧症发作,只接触了一瞬间而已。
「话说回来,你干么突然这么说啊?吓了我一跳。」
我放开手后问道。
注1 日文的死党汉字写成「亲友」。
近卫和我在学园时常常一起共进午餐,交情本来就不错,为何突然……
「因……因为暑假期间不像在学园时一样能每天见面,我是想确认一下彼此的友情……!」
「的确是没有每天见面,但是暑假期间有辅导课,还是可以常常见面啊!」
我就读的私立浪岚学园有种叫做暑期辅导的可恨玩意儿,害我得在大热天里上学,麻烦透顶。
「~~~~!有、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坏事!」
近卫似乎在掩饰什么,语气格外强硬。
也罢。
或许近卫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总之,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啦!死党。」
响彻四周的轰隆声中。
我对近卫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
没错——暑假已经到了尾声。
暑假一结束,第二学期就要开始了。
所以和近卫成为死党——
应该也不坏。
「……嗯。是啊!我们……是死党。」
然而——
我明明答应近卫了,她的表情却显得不太高兴。
……咦?
怪怪的。
不过,是她主动提议要当死党的。
我想她内心应该很高兴才对。
所以——这种表情应该只是难为情吧!
我下了如此结论之后,便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向彩绘夜空的烟火。
第五卷 第一章 妞!
怨我冒昧提出一个问题,不知各位对于课外辅导有什么看法?
我个人非常讨厌。
尤其是暑假期间的课外辅导更是恶劣透顶。又不是吃饱闲着没事干,干么在最高气温超过38度C的大热天外出啊?谁不想待在冷气房里悠闲地看漫画?至少我想。
没错——今天是8月27日。
私奔之旅结束约两周后。
说来教人郁卒至极,正是暑期辅导的最后一天。
「次郎,你不觉得暑期辅导有点无聊吗?」
这道声音与我郁闷的心境正好相反,听起来相当怡然自得。
我望向邻座,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在这种大热天,她居然穿着满是花边的特制哥德萝莉制服。
凉月奏。
她一面摇曳着绑成两边的黑发,一面微笑。
如各位所见,我的座位就在凉月奏隔壁。
说来不幸,第一学期换座位时,我竟然抽到这个可怕的位子。我一定被诅咒了。要我坐这里,我宁愿全身涂满蜂蜜去和灰熊握手。
因为坐在我隔壁的可是最爱整人的大小姐。
恶魔凉月。
虽然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但我可清楚得很。这家伙外表可爱,本性却是足以DOWN×OWN吐槽者(注2)匹敌的超级虐待狂。
最麻烦的是,最近她似乎沉迷于整我之中。都是因为这个大小姐拥有这种喜欢诙谐趣事的扰人癖好,害得我自从升上二年级以来,人生变得波澜万丈。
「欸,次郎。」
「别吵。你是模范生,乖乖听课啦!」
或许是仗着座位在最后一排,凉月时常像现在这样,用只有我听得见的音量跟我说话。暑期辅导中还这么勤快,真是辛苦你了啊!
「因为很无聊嘛!再说我有预习。」
「我可没预习。」
「要是被老师点到可就糟了。」
注2 这里是指DOWN TOWN,日本搞笑团体。负责吐槽的滨田雅功常用回旋踢、头锤、手指插鼻孔等各种残酷的手段对负责装傻的松本人志吐槽。
「是啊!是很糟。」
「一定会流很多血。」
「是那个刺?(注3)」
「次郎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妈的,要是我昨天有好好预习的话……!』」
「这应该不是预习就能应付的状况吧!」
「所以至少得复习。」
「人都死了要怎么复习啊!」
「不,是我要向老师复仇。(注4)」
「原来是复仇?」
「对她而言——暑期辅导这才真正开始。」
「不要说得像故事的序幕一样!」
这种暑期辅导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
「序幕有什么不好?反正暑假就快结束,第二学期也快开始了。」
「我才不想过这么杀气腾腾的第二学期咧!」
注3 日文「点名」与「刺杀」所用的动词发音相同。
注4 日文复习与复仇发音相同。
「这个暑假过得很快乐。」
「嗯,去海边玩的确是个美好的回忆。」
「呵呵,回想起来,发生了好多事。比如次郎在海边成为光剑(Lightsaber)下的牺牲品……」
「是救生员(Lifesaver)。你是故意说错的吧?」
绝地武士来海水浴场干么啊?而且我并没有成为牺牲品,被拘留的是大叔。
「……唉!」
如此这般。
自从坐到这个位子以来,我连上课中也得陪这个大小姐消磨时间。而且她每次都是挑在我快打瞌睡的时候,所以我也无法责怪她,因为她只要说一句「我是想帮你保持清醒」,我就没戏唱了。
「次郎。」
「干么?你还有什么事啊?再聊下去会挨骂的。」
幸好现在站在讲台上的是二十四岁的新任女教师,山川老师。她的个性大而化之又有点天然呆,只聊几句不会被骂。
因为这个缘故,周围的人也和我们一样窃窃私语,我看再过不久她就会开骂了。
「再聊个几句没关系啦!难得有这个机会。」
「机会?」
「没错。因为——昴不在这里。」
「不在……?」
她在啊!
不过是在最前排的座位上。
我转过视线,只见近卫正在教室最前排认真地听课。不愧是昴殿下,和某个戴着模范生面具的大小姐完全不同。
「我的意思是,她听不见我们说话。你也知道,我和你见面时,昴大多时候都在场,能够和你独处的机会不多。」
「……唔。」
那倒是。那家伙是男装管家,犹如训练过的牧羊犬一样服从主人。她和凉月总是处于一对一紧迫盯人状态之下。
「所以现在是好机会——次郎,其实我有事想问你。」
凉月轻轻地吸了口气。
「你最近——和昴怎么了?」
她简洁有力地问道。
「……啊?你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啊?」
「你回答我就是了。我总觉得她最近怪怪的,该怎么说呢?似乎在躲着你。」
「……」
我无言以对。
近卫躲着我?呃,有吗?这么一提,自从放烟火时答应和她成为死党以来,我们就不太常说话了。可是我又想不出原因……
「不知道耶!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啊!」
「真的吗?」
「真的啦!话说回来,你干么问我啊?直接问近卫不就得了?」
「……就是行不通才问你啊!」
说着,凉月忧郁地叹了口小小的气。
唔,这可稀奇了。没想到这个大小姐也会郁卒啊?明明是个没弱点也没缺点的恶魔般女人。
「其实昨天我问过她,她却打马虎眼……」
「马虎眼……?」
真的假的?近卫居然会反抗主人?真教人难以置信。
「不止如此,她还反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是怎么问的啊?」
「咦?当然是『昴,你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你的问题会不会太奇怪了啊?」
「莫非她穿的内裤是不可告人的颜色?」
「你搞错该担心的点了吧!」
「放心,最重要的部分我可没搞错。」
「咦?」
「我是这么问的。『昴,你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次郎这么问过你对吧?』」
「要是我做过这种事,她的确该躲着我!」
「从实招来吧!现在还可以赦免你的罪过。」
「抗议!近卫能证明我的清白!」
「是吗?她真的会替你证明吗?」
「什么……」
「要证明,不就得这么做?次郎说:『昴,替我证明你的内裤是纯白色的。』昴则说:『是、是,主人……』然后羞怯地脱掉衣服……」
「我不是要她证明那个!」
这是哪门子的色情游戏啊?
比现在老师正在教的数学证明题还要难。
「唉,玩笑就开到这里。你真的不知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和你有关。」
「……」
唔,就算你这么说,不知道的事还是不知道啊!我又重新思考一次。问题应该是出在最近发生的事上吧……
「你再仔细想想,我担心昴又在独自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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