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吃的很开心,小包子沾着陈醋再加上咸菜丝儿,哧溜哧溜的小米粥喝的那叫一个香,好像根本没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倒是许铭心吃的一点都不香,剩下的半屉包子都进了他的肚子,她实在不明白,就问,“你是真的没心没肺啊,还是……没心没肺啊!”
苏洋嘴里塞着东西闷哼地问她什么意思,许铭心叹气回答,“还真是,没心没肺的,怪不得你睡眠质量那么高!”
“你的意思是我得愁眉不展郁郁寡欢?”苏洋反问。
“我到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不难受吗?明明是你帮了别人,现在却被倒打一耙;要是真的没找到目击证人,那混蛋再不要脸揪着你不放,你就真成了故意伤害了。”
苏洋很坦然,“我知道。”
“你不担心?”
“担心。”
“我没看出来。”
“担心不代表就一定要茶饭不思的。”苏洋解释给她听,“我最担心的是工作刚一个星期就跑来医院,不知道要住几天,所以我得尽快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是我能左右的。”
许铭心很佩服他能有这么强大的自控能力,面对诬陷和委屈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抱怨,只是努力的向前走,更没有因为不公平的遭遇去咒骂这个冷漠的社会,换做是她,一定会在各种网络媒体社交圈喷上一喷才解气。
她问他,“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帮那个女孩子?”
许铭心点点头。
“没有。”苏洋回答的很干脆,“我要是不帮她,她可能会受到伤害。”
“但她跑掉了,现在受伤害的是你。”
苏洋很真诚的看着她说,“她跑掉是她的事情,我救她是我的事情,我只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救人之后的事情。”
许铭心不知道要怎样去形容苏洋的这个逻辑,听上去是百分之一百的真理,可应用在这个社会的时候就是百分之一千的傻瓜,“你境界还真高。”还能说什么呢,现在的环境,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愿意趟浑水,他这思维大概是在史前才有的。
苏洋笑笑,给她讲了他在洛杉矶的一次经历。
苏洋读的是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初到洛杉矶的时候因为对环境的陌生和风土人情的差异他做什么事情都十分小心,除了学习,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交际。
一次和一个同学参观好莱坞后回公寓的路上,遇到了三五不良青年打劫高中生,那时苏洋的反映和普通人一样,下意识的选择了明哲保身,可他的同学却没有和他一起躲在角落里,而是挺身而出。
后来,同学救了那个被抢劫的高中生,自己却被拳打脚踢进了医院,因为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间,被医生诊断为脑死亡,也就是植物人。
“他叫derick,是个黑人学生,他的父母都在卢旺达内战中惨遭屠杀,他是唯独一些通过政治避难去美国的孩子之一。”
苏洋用淡淡的语气叙述了那件事情,就好像是讲述某一个电影里的镜头,许铭心听了之后心中泛起忧伤,她不知道那个淘逃到美国的孤儿要用多少的努力才能读到加州大学,而又那么轻易的被夺去了生命。
“再后来呢?”她轻轻地问。
“后来那个高中生的父母收养了derick,一直照顾着他。”苏洋放轻松了很多,“我们也经常视频,他似乎恢复的不错。”
许铭心知道他在自我安慰,植物人哪有什么恢复不恢复之说,但她也同样安慰苏洋,“上帝会照顾他的。”
“我知道。”苏洋告诉她,从那之后,他便陷入了巨大的内疚之中,他总感觉校园里的每一个人都在鄙视他是胆小鬼,懦夫。他为了帮derick祈祷,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进了基督教堂,祈求上帝的宽恕,并且帮神父一起在各个社区做义工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这不是你的错,”许铭心说,“你只是和大部分人做了一样的选择,只能说明derick是英雄,你是普通人。”
“是我的错,如果我同样出手相助,在加上那男孩子一起,derick不至于那么惨。”苏洋对这种事情做了个大概的总结,他说,“我们太多人都在计较得失,而忘了初心。”
许铭心突然明白,苏洋现在和他们的最大区别是他已经有了内心中坚定不移的信仰,而她和汪磊以及大部分现实中的人都在信仰与背弃之间徘徊不定,多一份冲动就是向前,多一分计较便是妥协。
得知苏洋没有计较那么多,许铭心更是替他感到不值,她是俗人,信仰更别提能真诚到哪去,她不知道别地方什么样,但是在这里,苏洋的不在乎会被人当作软柿子捏到烂。
所以,她给自己在公安局的朋友打了电话,不是不相信之前办案的警察,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回到冰冷的现实,这还是一个靠关系能办事儿的社会。
可朋友告诉她的和之前警察说的差不多,没有一个证人,而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苏洋先出手伤人,真正的歹徒反而成了正当防卫。
许铭心脑袋都要大了,惹上的这身骚还怎么都甩不掉了,她里里外外把能打听的地方和人都问到了,没有一个对此保持乐观态度的,要么推托,要么建议她让朋友私了,无非是拿点儿钱的事情。
别说苏洋不可能干这违背良心的事情,就是许铭心也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于是她决定利用这个发达的媒体造势,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回受不住良心的拷问站出来,只要有一个,哪怕是匿名呢,就不会让歹徒占了便宜还翻案。
许铭心对着苏洋的绷带和伤口拍了几张照片,又拍下了诊断单和各种检查的片子,把名字打了马塞克后用她所拥有的各种媒体工具发了出去,微博,博客,qq空间,人人网还让自己公司的技术人员想办法发到了各大主流网站的新闻首页面。
真实的照片加上煽情的文字,一石激起千层浪,只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引起了不小反映,网友纷纷转发,同时咒骂歹徒,更多的是抨击社会冷漠现象。
虚拟世界很奇怪,人们在上面拼命的宣扬正能量,抨击这世界的丑恶,可现实中却是另外的景象。
晚上汪磊来医院的时候,许铭心和苏洋正在对着手机上的各条留言评论谈笑,他也迫不及待的参与其中,可找来找去也没发现哪个有含金量,能帮的上忙的。
“你怎么脸色不太好?”许铭心细心地发现汪磊一连的倦容,不像早上去工作时那么精神饱满,按说这第一天上班也不至于把他累到这种程度,“没吃好饭?”
苏洋同样期待他分享一下第一天工作的心得,只是汪磊叹了好几口气,“压根儿没什么事做,早上报道之后就在办公室做了一天,也不敢轻易走动。”
“新人,正常。”苏洋感同身受,“我也这样,过两天就好。”
汪磊摇摇头说出了让他最难过的事儿,“这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地铁啊!”
☆、第15章 何必假装
(假装幸福太悲哀,到不如流着泪坦白)
许铭心问他怎么了,地铁怎么还就要了他命?可刚说完还没有等他回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定是被地铁早晚高峰的恢宏气势给震慑住了。许铭心其实应该能想象的到,上去是活人,下来变照片,上去时手里还拿着包子,下来时一定变馅饼的早高峰地铁,不是闹着玩儿的,在三线城市开惯车上下班的人,谁都不可能适应。
“我在那儿排队,过去一辆地铁我都没上去,又来了一辆还没等我抬脚,一眨眼就已经进来了,给我挤得七拧八歪,结果里面还有人骂‘瞎他妈挤什么啊,敢死投胎啊,我还没下去呢,草泥马的’!”汪磊很生气,又不是他主动挤的,第一天工作一大早就被骂的狗血淋头,这还不说,接下来的每站都是这样,下车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劲他才觉得从地狱回人间了。
许铭心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不是她没有同情心,是看到他满脸的憋屈实在好笑,这大少爷终于知道这里什么样儿了,不是他喊口号时那般慷慨激昂了,“不错啦,你看你没缺胳膊没少腿的。”
汪磊皱眉,显然心理更不舒服了,看许铭心笑,他格外的不爽,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难道要我缺胳膊少腿你才高兴啊,我受这份儿罪还不是为了你!”
许铭心脸上的笑容定格在那里,心里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说不上疼,但神经很紧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但凡在这儿活着的人都会经历,她更是曾经几年如一日的去挤地铁,追公交,她坐的十号线是北京最恐怖的线路,光鞋子都不知道被踩到多少回,包包被拽坏了几个,是受罪,可她受的心甘情愿。
显然汪磊不觉得,他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她的头上!许铭心很想告诉他,不是她把他推到地铁上的,不是她强迫他的。可这种委屈的感觉被她自己强压了下去,许铭心不再逗他反而笑的很温暖,“好啦,是我不好,忘了你是第一次还没习惯。”毕竟,汪磊是为了她来的北京,这份心她还是很感动的,他不过是发发牢骚,是她过分了。
汪磊感慨,“前些天我还觉得不像别人传说的那么恐怖,什么车堵的像停车场一样,地铁里还因为人多发生踩踏,今天算是彻底感受到了。”
许铭心没有再说什么,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总有些不对劲儿,倒是一直在看戏的苏洋附和着说,“那是前些天你没赶上对的时间。其实我坐公交也是这样,比你难受,一大堆赶早市的大爷大妈呢,不仅得让座让座,而且还得保持距离怕挤了他们!”
“这我倒是没看见。”
“公交便宜啊,他们坐公交免费的,地铁要两块钱呢!”
两人说着便笑了起来,气氛终于是缓和了不少,在医院等了一天也没接到有谁能提供证人的信息,许铭心决定明天再继续努力,苏洋全部都能自理,她和汪磊便决定吃饭回家。
一路上许铭心逗很沉默,汪磊也意识到在医院的时候是他不好,实在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可他真的忍不住她的嘲笑,命名很难受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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