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和她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把脸凑近一点看个仔细,就会惹得她不高兴,双手在我的脸上赏几巴掌。唉」
盯着从怀里掏出的白陶菸斗,又叹了口气:
「维多利加,你竟然身在距离学园这么远的地方。真是的,老是让人担心,真是伤脑筋的家伙啊唉」
货物室的小窗可以清楚看到昏暗的天色,沿着铁路延绵不断的地中海呈现暗沉的蓝色。一弥以无精打采的表情凝视这副景色。
胸中对于擅自移动维多利加,又大言不惭说什么人死了就伤脑筋的布洛瓦警官的不满之情逐渐扩大。而指使布洛瓦警官的,应该是身为灵异部有力人士的布洛瓦侯爵吧一弥咬着嘴唇,眼睛望向倒映在黑暗海面上的苍白月色,心中充满孤独、悔恨、痛苦。忆起维多利加小巧的模样再次叹了口气。
(我当然不认为圣玛格丽特学园是适合安置她的地方可是总不能将她孤伶伶丢在那里,然后置之不理。我一定要找到她,和她一起回到现在还算安全的学园,让维多利加回到那座图书馆塔的书籍与甜点小山的中央。我会再次爬上漫长的迷宫楼梯,上气不接下气地往上爬,每天过去和你见面最近总算稍微露出愉快的表情。我们的心好像更加接近)
靠在人偶身上陷入沉思。
「我要尽快把你救出来把行李送到,然后好痛!」
一弥靠着的西洋棋偶,像是嫌碍事一般挥手敲打一弥。
「怎、怎么了?」
人偶的双手不停「啪嗒啪嗒!」似乎把一弥的头当成大鼓,打得十分高兴。一弥跳起来回头看向西洋棋偶,黑色的眼珠一动也不动。
「真、真的和维多利加一样,真是个怪人偶痛痛痛痛!」
人偶慢慢停下动作。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弥不禁站在远处观察西洋棋偶。
「怎、怎么会这样?真是的」
一弥飞快逃离货物室,跑到窄小的走廊上。
窗外夜晚的地中海波浪静静拍打,倒映在水中的月影也随着波浪缓缓摇动。
在卧铺里睡了一个晚上,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打算前往餐车吃午餐,才发现里面挤满了人。位于车厢深处六人座的餐桌,只剩下一个空位,于是一弥试着询问能否并桌。昨天在休息室聊过的白发老人在位子上说了一句:
「没问题,坐吧。」
看到其他四个人也跟着点头,一弥向他们道谢之后坐下。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六人一一自我介绍。看样子到傍晚还有许多时间,大家都觉得无聊。老人与昨天一样,说自己要到别西卜的头骨找当修女的女儿。
搭上列车之前排在一弥前方的黑发蓝眸少女坐在一弥隔壁:
「我要到别西卜的头骨。看准今天晚上的魔力特别强,希望他们帮我查出生日。」
一弥忍不住喷出嘴里的水。
「抱歉小姐,呃、我刚才应该听错了吧?」
「我要请他们帮我查出生日。」
少女以缓慢的速度重复一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那座修道院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我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所以希望他们能够告诉我,借此得知自己的过去。所以我靠着朋友的门路,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邀请函。」
像是要为一脸正经的少女帮腔,坐在她旁边,看来年约三十的沉静妇人也开口:
「嗯,我本身是半信半疑,不过的确有别西卜的头骨拥有不可思议魔力的传闻。」
妇人的眼光对上一弥,露出寂寞的微笑:
「虽说是半信半疑,但我想或许能够和失去的母亲说话,所以我也是要前往别西卜的头骨。我也是有人介绍的,最近我特别怀念我的母亲」
「不过我不相信。」
坐在妇人对面的年轻男子耸肩说道。他正是昨天在上列车时排在一弥后方,没有什么特征的男子。他一边打呵欠一边说:
「只是因为朋友把邀请函让给我,所以我就来了。我是赛门汉特,只是个小公务员。不过一直搭乘列车真是让人不耐烦。哼、要人帮忙查出生日,还真是多愁善感。」
「你!」
少女摇晃黑发,瞪视年轻男子赛门汉特。沉静妇人急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
「其中有几分史实我不清楚,不过根据我先生的说法,別西卜的头骨在世界大战时的确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件。那是靠海的地方,当时遇到德军空袭,大家都认为再也守不住之时咦、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妇人以求助的眼神盯着他,迫不得已的白发老人只得开口:
「喔,就是玛利亚像事件吧。」
「玛利亚像?」
「那是什么?」
一弥和黑发少女几乎同时发问。老人点头说下去:
「就是在世界史年表上也有记载的不可思议事件。一九一四年十二月十日造成坠落的圣玛利亚异象一事。在先前的大战里,大部分的立陶宛是属于俄国统治。当时别西卜的头骨被俄国谍报部和同盟国苏瓦尔王国的科学院作为谍报活动的据点有过这样的说法,是不是真的就不清楚了。」
「哼!」
年轻男子赛门像是觉得无聊地哼了一声,蓝眸少女瞪视着他。毫不在意的老人继续说道:
「一九一四年,也就是距今十年前的十二月十日。在风雪飞舞的寒冷夜里,被无数德军战斗机占据的海边夜空,突然」
「突然?」
少女忍不住出声反问:
「浮现巨大的玛利亚像。」
「玛利亚像?」
「据说玛利亚像比塔还高,在夜空中呈现半透明状,以极为哀伤的表情浮在空中。像是在为互相争战的我们感到哀伤、像是为互相杀害的生命悲叹、像是为不断改变的世界感到惋惜,浮现在夜空流下泪水之后,不到短短数分钟就消失了。然而就在这数分钟里,战争的胜败已分。德军战斗机一一坠落,有些消失在海里,有些以盘旋下降的状态坠毁在海边沙滩,带着燃料一起成为夜里的火柱。据说巨大的玛利亚像在满月之夜对,就像今天这种别西卜的头骨拥有最强魔力的夜里就会出现。我是这么听说的。」
「哼。」
赛门又用鼻子发出轻蔑的笑声。
少女继续瞪着他。
「如果轻视不可思议的力量,恐怕会被那种力量杀害。你很有可能无法从别西卜的头骨活着回来。」
「无聊。我会活蹦乱跳回来,而且还有工作要做。」
「既然如此,那就别多话,乖乖坐着就好。」
「要说什么随我高兴是吧,修士大人?」
赛门向至今未发一语,一直听着五人说话,坐在自己与老人之间的第六名乘客攀谈。
年长的男子身穿有着耀眼金色刺绣的厚重长袍。这个人正是昨夜与一弥在走廊上错身而过的修士。
他露出微笑,自称是伊亚哥修士。
「伊亚哥修士,你认为呢?身为圣职者,对我们刚才所说的事情下个评论吧。这些相信所谓魔力的家伙,根本就是些不相信神的人吧?」
伊亚哥修士默默不语,只是笑意更深。赛门不由得激动起来,探出身子说:
「你有什么看法?别西卜的头骨真的有怪异的力量吗?」
「这个嘛」
修士低声回答:
「大战中发生的事我不清楚现在那座修道院里的人们,原本是希腊正教中的一派,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以名为夜会的奇异表演吸引人们聚集。究竟那个地点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或是他们年轻人,其实我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所以才搭上这班列车。」
修士脸上浮起神秘的微笑。正当赛门想要反问的时候,修士一面阻止他一面从怀里掏出闪耀金色光芒,看起来相当沉重的玫瑰念珠:
「我是梵蒂冈的奇迹认定士,接受别西卜的头骨修道院院长的要求,代表梵蒂冈为在他们哪里发生的奇迹进行认定。」
修士微笑看着讶异盯着他的五个人。
「我当然相信奇迹之力的存在。只不过那座修道院里的力量究竟是不是奇迹,现在还不知道。愿神保佑大家。」
一行人起身往前走,从餐车回到各自的包厢。路上有人拍拍一弥的肩膀,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个自称是公务员的年轻男子赛门。
「什么魔力、奇迹认定的,真是笑死人了。」
「的确很怪。」
看到一弥偏着头回答,赛门也耸耸肩:
「全都是些怪傢伙。不过毕竟他们都是特地为了夜会专程走一趟,这也难怪。」
「是啊」
「咦?怎么啦,小兄弟?」
一弥发现自己的表停了,只好不断重复上发条、轻敲的动作。注意到他的动作的赛门笑着说道:
「让我看看。」
「可能是故障吧赛门先生,你会修吗?」
「我有奇迹的力量。没有啦,开玩笑的。」
赛门从一弥手中接下手表,以双手手掌用力握在掌心:
「只要念念咒语,就很像一回事了吧?就像我是以魔力让表转动。」
「呃」
「你看!」
赛门打开紧握的手掌,一弥一看不由得「哇!」大叫一声。
刚才停止不动的表,再次滴滴哒哒走动。惊讶地抬头看向赛门的脸,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是这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靠魔力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并不是。当表突然停止时,有可能是被油渍与尘埃卡住。这时候用不着把表拆开,只要用手掌握住加热,油就会溶化,不用一会儿的工夫就会继续转动。这点小事没什么好惊讶。看穿这类伪装成魔法的魔术,就是我的工作。」
「这是赛门先生的工作啊?记得你刚才说过自己是公务员吧?」
一弥从赛门手中接下手表,一边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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