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弥闻言也仔细打量这个狭小房间。看来这个只挤得下一个人的房间,是通讯专
用的房间。如今这里已经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片寂静。
一弥喃喃说道:
「刚才听到奇怪的声音我想应该不会错。只不过那不是〈樵夫〉的声音」
「唔。」
「我听到的是『哥哥救我』。怎么会呢?这么说来他曾经说过正在寻找被冥
界之王带走的妹妹,我一直以为是假的。还有刚才〈死者〉的两种印象今天晚上
真的很诡异。」
「唔。」
这么说来,维多利加和一弥也是传说中的灰狼后裔,以及体贴的随从。
列车往右用力摇晃,然后又朝左晃了一下。
尖锐的汽笛响起。
窗外的黑暗更深了。流窜的乌云遮蔽月光,有如为夜色蒙上漆黑的面纱,荒凉不
祥的黑暗笼罩OldMasquerade号的周围。
四目相对的维多利加与一弥,同时朝着同一个方向偏头。维多利加的金发轻盈垂
落地面,一弥头上的红色小帽也歪了,斜挂在头上好像中古世纪骑士戴的帽子。
一弥以不安的声音开口:
「今夜是很怪异的『化妆舞会之夜』啊,维多利加。正如同〈死者〉所说,所有
人都戴上面具经过变装,即使揭下面具,说不定也会出现和面具相同的脸。」
「里面只有一个人真的说谎。」
走出通讯室的维多利加蹦蹦跳跳往前走。抱着红色荷叶边、头上斜戴小帽的一弥
也急忙小跑步追在后面。
窗外夜色更深,已经是半夜了。
「这件事我也知道。你是指〈大公妃〉吧?她看起来就不像说真话,而且又是很
沉着的中年妇人,说话一直配合那个女孩。」
维多利加简短回答:
「不,说谎的人是〈孤儿〉。」
「咦?」
回头的维多利加眨动有如活过百年时光的太古生物一般静谧的眼眸,讶异的一弥
也盯着维多利加:
「她?」
「哈。」
「可是她看起来最认真啊?」
「只怕全部都是演技。不过混沌的碎片还不够,完全不够,所以无法重新拼凑。」
「可是」
「我说不够就是不够!」
眨着翡翠绿眼眸的维多利加再次重复,并且气冲冲地跺脚,踏响银靴。一弥头上
的红蔷薇小帽更歪了。
「回去了,我的仆人。」
「嗯你怎么可以说我是仆人」
即使嘴巴抱怨个不停,一弥还是急忙追上维多利加。
窗外黝黑不祥的海面,暗沉的波浪拍上岸又退入海中。
等到他们返回包厢,同为「化妆舞会之夜」的四位乘客已经各自坐好。〈死者〉
和〈樵夫〉正在玩扑克牌,疲倦的〈孤儿〉靠在〈大公妃〉的肩膀上,不时还在自言
自语。至于〈大公妃〉则是专心阅读摊在膝上的妇女杂志。
一弥先是观察闭上眼睛的〈孤儿〉。看着她疲倦不堪的虚弱表情,不禁偏着头心
想:「可是看来不像说谎」即使如此还是继续观察,深怕有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察觉视线的〈大公妃〉怀疑地抬头望向一弥,可是没有发现的一弥只是盯着〈孤儿
〉。
啪!
突然被人打一巴掌。
惊讶的一弥张大眼睛,其他乘客也被刚才的声音惊动,一起抬头看向一弥。
满脸通红的维多利加伸出双手,站在一弥的面前。黑白围裙洋装的裙摆不停摇晃
,看得出来她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垫起脚尖,身体不住摇晃。维多利加把浑圆小手张到
最大,再次对着一弥的脸「啪!」狠狠打下去,发出比刚才更响亮的声音。
「好痛!」
「唔!」
「唔什么唔啊,维多利加。你到底在搞什么?你是看我哪里不顺眼,哪有突然打
绅士的脸一巴掌的道理!」
「唔!告诉你,这是因为!」
正想说明的维多利加似乎突然觉得很麻烦,闭上樱桃小嘴无趣地看向旁边,突然
又回头望着一弥,「啊!」叫了一声。
啪~
「好痛!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就说很痛了!」
啪、劈、砰!
涨红脸颊的维多利加伸出双手,卯起劲来拍打一弥的脸、脖子、背后,一弥不由
得在狭小的包厢里四处逃窜。〈死者〉无奈地抬头看着两人,说些什么之后又说了一
句「算了。」闭上嘴巴,继续玩他的扑克牌。
就在一弥到处闪避之时,〈死者〉和〈樵夫〉相邀到餐车喝杯葡萄酒,于是起身
离开。等到两人走开之后,追着一弥到处跑的维多利加总算放下双手,满意地说:
「呼!可以了,久城。坐下来好好休息吧!」
「哪能够好好休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什么怎么回事你的危机解除了。」
维多利加诧异地仰望一弥,说得理所当然。只见她自信满满地鼓起小脸颊,以毫
不疑惑的澄澈眼眸盯着一弥。
一弥不禁偏着头问道:
「为什么你老是对我又打又踢?」
「我、我才没有踢你。」
维多利加原本充满自信的表情慢慢蒙上阴影,不由得垂头丧气。一弥也动怒了:
「没错,你刚才的确没有踢我,可是突然打人总有原因吧?女士应该要对绅士的
脸抱持尊敬,可是你却这样胡闹。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可是会生气的。」
「」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正当的里由,可以突然对着别人的脸随便动手,不过你就说
说看吧。喂、喂!」
「吵死了,够了。」
怒气冲冲的维多利加坐回位子上,一弥也坐在她的身旁,不高兴地背对维多利加。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摇晃的列车奔驰在更深的夜里,坐在两人对面的〈孤儿〉
与〈大公妃〉也忍不住闭上眼睛。杂志从〈大公妃〉膝上「啪沙!」一声掉到地上。
一弥捡起杂志,以优雅的动作轻轻放回妇人的膝上,然后瞄了维多利加一眼:
「维多利加道歉呢?」
「」
维多利加没有回答。
没有反应,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担心的一弥探头悄悄窥探隐藏在金发之间的侧脸
默默不语的维多利加,碧绿眼眸里积满泪水,并且鼓着圆滚滚的脸颊。眼眸因为
悲伤而湿润,脸颊也因为自尊受伤而染得一片通红,紧闭的樱色嘴唇可以看出无论如
何都不肯开口的强烈意志。
「怎、怎么啦,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
一弥显得不知所措,可是维多利加仍然默不回答。似乎听到她以微弱的低沉声音
低吟一声,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真是的,你总是让人搞不懂,为什么露出那种复杂怪异的表情?喂、维多利加?」
「」
一弥用食指轻戳没有回答的脸颊,只换来一声「嘎呜」有如幼狼吼叫的简短
抗议。一弥只得放弃,闹别扭似地用手撑住脸颊:
「我懂,我懂了。维多利加,你现在非常不高兴,还迁怒到我身上,但是你绝对
不会告诉我原因吧?既然如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真是的,你真的很幼稚。」
维多利加稍微睁大眼睛,可是又假装不知道,转头看向一旁。虽然心里挂念积着
眼泪的悲伤眼眸,一弥还是站起来:
「我要去餐车。」
「」
维多利加看着一弥起身的背影,脸上带着些许寂寥。可是当打算离开包厢的一弥
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时,她已经再度转头,顽固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啐!」一弥小声念念有词:
「我走了,爱装模作样的维多利加。」
关上门的一弥走在摇晃的列车走廊上。
背后传来尖锐的汽笛声。深夜的走廊已将灯光调弱,四处一片阴暗。
雷鸣已在不知何时远去,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啐维多利加真是的,竟然打得那么用力」
走在阴暗走廊上的一弥不断叹气。
软绵绵鲜红地毯的恶心感触,透过鞋底直传脚底。闪着橘色光芒的油灯已经调暗
,以黄昏般的光芒照亮一弥。
列车或右或左,偶尔还会剧烈摇晃。尖锐响起的汽笛有如拉长的动物叫声,被暗
沉的夜色所吸收。
「真可恶。毫无理由就打人,这是什么道理!」
一弥嘴里不停抱怨,从走廊进入餐车。
铺着白色桌巾的几张桌子挤满了人。今夜的列车到处都是人,非常拥挤。看到身
穿服务生制服走进的一弥,一个红着脸的中年绅士大声说道:
「小兄弟,我还要葡萄酒和威士忌!」
一弥急忙说声「我不是服务生」一边离开桌子。
「对了,我穿着这套衣服,待在这里一定会被误认」
就在他念念有词之时,突然被人用力抓住手臂。
「我、不是、服务生什么嘛,原来是〈死者〉和〈樵夫〉。」
魁梧的胡须男子和贵族风青年坐在模仿狮脚华丽设计的圆桌旁边,正在玩扑克牌。绘有国王与皇后的阴沉侧脸、画着死神的鬼牌都散置在桌上。〈死者〉邀请一弥坐
下,咕嘟一口喝干葡萄酒。
摇晃的列车继续奔驰,刺耳的汽笛响起。
「哟其他两个人也来了。」
听到抬起头的〈樵夫〉说话,跟着抬头的一弥看到餐车的门打开,〈大公妃〉带
着〈孤儿〉走进来。〈樵夫〉向两名女子挥手,于是她们也往这里走近。〈大公妃〉
笑着问道:
「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