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我觉得应该是个男人,但是我没自信。
就这样。
能帮得上忙吗?
那么我就告辞了。库雷罕多大使一定已经过来接我了,请带他到我所在的房间。
还祝各位平安顺利!
「还祝各位」
那位穿着朴素衣装,脸上没有化妆,看来非常朴实的中年妇人以极为优雅的动作
,丝毫不发出声响地从椅子上起身,用即将走下舞台的夸张动作行礼:
「平安顺利!」
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目送这名令人惊奇的妇人。坐在房间角落的软绵
绵红椅子上的娇小金发女孩轻咳一声,急忙回过神来的一弥代替一动也不动的古雷温
德布洛瓦警官唤住妇人:
「不列颠女士!啊、呃不列颠大公妃!」
缓缓转身来的不列颠大公妃以不带任何情感,仿佛看着卑贱之物的冷淡眼神看向
一弥。一脸傲慢的表情,与在列车里相遇时温和可亲的妇人简直判若两人。
「什么事?」
一弥瞬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这种感觉我们可是一起离开OldMasquerade号,来到苏瓦伦
的乘客。这种态度简直就像)
咕嘟咽下一口口水。
(只有她还保持扑克牌上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好像昨晚那场怪异的化妆舞
会还没结束!)
在列车里表示妹妹被冥界之王掳走的〈樵夫〉,来到警政署便表明自己是苏瓦伦
的大学生。至于当时在包厢里的其他乘客应该也是随口胡诌自己的身分。
可是只有〈大公妃〉迟迟没有从梦境之中醒来,即便是在警政署里作证,依然坚
持自己是库雷罕多王国的大公妃
一弥偷偷望着不列颠大公妃的褐色眼眸,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演技,还是如果
是演技,为什么会如此坚持呢?
「呃、那个、不列颠大公妃警官真是的,快点说吧!」
「咦?」
布洛瓦警官以大梦初醒的表情反问,一弥不得已只好开口:
「还请让我们检查一下行李。虽然很失礼,可以请大公妃让我们看看您的行李箱
吗?」
「不要紧。」
不列颠大公妃嫣然一笑,眼睛下方浮现细小皱纹,看起来就像憔悴的老太婆。她
的模样有如数百年来一直生活在沉入海里的国家,衰老可怜的人鱼
布洛瓦警官总算回过神来,一边「啊,对了。行李、行李。」口中念念有词,一
边把手伸向不列颠大公妃的行李箱。
那是一个和刚才〈樵夫〉也就是基甸雷格兰让人误认是女用可爱行李箱完
全相反,粗糙、朴素、外型巨大,看起来就像男用皮箱。
一弥小心翼翼打开行李箱倒吸一口气。
这个动作也让窝在房间角落抽着烟斗的维多利加回过头来,以仿佛在问「怎么回
事?」的表情盯着一弥。
「这、这是」
一弥不禁为之愕然。
不列颠大公妃的行李箱里
是空的!
巨大的行李箱里面有如遭到海浪卷走所有东西,没有任何行李。哑口无言的刑警
也忍不住探头观看,不列颠大公妃这才露出微笑:
「看来各位都很惊讶啊。」
「是啊呃、这」
「这是我的丝绸睡衣。」
把手伸进空无一物的空间,做出拿出某个东西的动作。一弥目瞪口呆看着不列颠
大公妃的手边,有如在舞台上看到什么精彩默剧。
在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不存在的丝绸睡衣轻盈摇曳。这袭梦幻睡衣的主人
不列颠大公妃着迷地眯起眼睛:「这是密密镶上珠花的室内鞋。虽然我换上粗衣在外
旅行,唯独睡觉时又会变回原本大公妃的模样,穿上美丽睡衣上床就寝。」快速说道
的同时,双手拿着梦幻的别致室内鞋,脸上带着出神微笑。她对待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动作实在太真实,让在场刑警不由得傻傻看着大公妃,又看向空荡荡的行李箱。
「啊、我在睡前一定要看这本母亲给我的圣经,而母亲也是从她的母亲那里收下
它。圣经能够净化人心呵呵呵,那个小盒子里放着代代相传的琥珀戒指唉呀
,大家想必很惊讶吧?没想到行李箱里会拿出这么豪华的东西吧?我了解。」
一脸笑容的大公妃,突然以粗暴的动作关上行李箱,「砰!」一声巨响过后,房
间再次充满寂静。不列颠大公妃微笑说声:「那么,各位」
布洛瓦警官急忙站起来:
「我们还要问下一位证人的证词,请您在那边的房间等待。呃大、大公妃。」
所有人一起目送大公妃以大公妃应有的模样离开。等到门关上,布洛瓦警官才一
面拉扯下垂的钻子一面自言自语:
「有人知道那个大婶究竟是什么人吗?虽然说是不列颠大公妃难不成是打从
哪来的女演员?可是如果刚才那些全是演技,那么她的实力有资格在巴黎获得大奖了。我从来不曾在舞台上见过这么精彩的演出、那样优雅的动作。」
「唔」
维多利加默默抽着烟斗,一弥诧异说道:
「只不过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警官。在列车的包厢里面,奇怪的人不是〈大公
妃〉。而是遭到杀害的〈孤儿〉。可是按照刚才的证词,〈孤儿〉只是展现怪异的演
技,反而是原本看似正常人的〈大公妃〉。直到下了列车依然坚持那些怪异的身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公妃〉也和〈孤儿〉一样,因为某种理由装疯卖傻吗?可
是她又是为了什么?」
「久城又说了无聊的话。」
维多利加突然开口,一弥立刻不悦地转身反驳:
「既、既然如此,就说出你的想法啊。」
「不要。」
「为、为什么?」
「太麻烦了,而且还有一个证人。在某种意义上,下一个人可是个大人物。」
和说出来的话正好相反,维多利加「呼~」打个呵欠。看样子维多利加又开始觉
得无聊了。一弥坐回椅子上思考。
布洛瓦警官以鸟一般的动作摇晃钻子头,靠近他的身边:
「没办法,即使是久城同学的意见也好,说出来听听吧。我这个名警官会洗耳恭
听,你就心存感激说吧!」
一弥丝毫不感兴趣:
「也就是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啰?」
「唔!才没那回事!」
为了避免让刑警们听到,布洛瓦警官特别小声说道:
「不过我完全搞不懂不列颠大公妃。」
「我也是啊!」
一弥忍不住叹口气。
回想起在列车里相遇时的对话,还有每个人的表情。萍水相逢的六个乘客,一人
被杀、一人打算趁乱逃走、一人带着奇怪的行李,还有一人疯了或是装疯。
可是回想的画面全是在列车里的笑容,无计可施的一弥只好战战兢兢开口:
「呃、警官,听完证词的我,内心想法是:我们真的是偶然来到同一个包厢吗?
当然我和维多利加在搭上列车时,受到她们的帮助,因此和〈孤儿〉与〈大公妃〉同
座,我认为当时的确是偶然可是〈死者〉和〈樵夫〉又是如何?」
「此话怎说?」
「的确按照基甸的证词,〈死者〉探头观看那个包厢,误认是空的才会进来。不
过他说的话是真的吗?也可能是因为知道〈孤儿〉在里面,所以假装偶然闯进来」
「唔。」
「啊,请不要太认真,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还有基甸的行李箱里面的那些东西,
究竟是什么?像个女人用的行李箱里有香水瓶和小孩的肖像画,可是不列颠大公妃的
朴素男用皮箱里,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列颠大公妃为什么没带行李?原本就是空
的吗?还是在途中趁乱丢掉了呢?」
一弥又叹口气,轻瞄维多利加一眼只见她抽着烟斗,眯细晶亮的碧绿眼眸,
好像快睡着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刚才说了一堆无聊的话吧?一弥不禁感到失落。不过
布洛瓦警官倒是探出身子「喂,继续!」焦急地用钻子头戳着一弥的头。
「好痛、请你不要这么做!」
「唔。那就快说啊!」
「真是的警官,接下来我又想到玩拿葡萄干游戏的事。当时应该没有人有办
法动手杀人。(樵夫〉拿来葡萄干、〈死者〉倒入白兰地、〈大公妃〉决定顺序,这
么一来任谁都不可能犯罪至少不可能是一个人做得到。况且我们只是偶然遇见
不过我心里在想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说?」
「我们互相打过招呼、自我介绍,不过并不知道当时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如果
我是说如果大家事先串通说谎呢?若是那三个人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之前早就认
识的话呢?说得更严重一点,如果那三个人是共犯呢?如果扑克牌里面混进三张鬼牌?」
哑口无言的布洛瓦警官望着一弥,刑警们也紧张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说不定所有的葡萄干打从一开始就被下毒了不过我不知道毒是
下在葡萄干还是白兰地里。因为〈孤儿〉会选哪颗葡萄干,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控制的
偶然,可是如果每一颗葡萄干都下毒,〈孤儿〉无论选到哪一颗都会死。」
一弥念念有词:
「警官,决定顺序的人是〈大公妃〉。从〈樵夫〉开始,〈大公妃〉。〈死者〉
然后是〈孤儿〉。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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