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瓦侯爵也就是灵异部撑腰,我立刻就会被释放。你听」
沿着走廊接近的脚步声传入两人耳里。维多利加形状漂亮的小巧耳朵稍微动了一
下:
「基甸,我的确知道你是犯人,可是并不是为了让你被捕,只是要让我的随从不
再遭受怀疑。为了让你脱身,让一个无罪、没错很容易被这个国家的大人安上莫
须有罪名的东方留学生,不随便被警政署误会逮捕!」
「原来如此,你的一举一动也是为了帮助朋友。不是用在列车车顶奔跑、开枪的
方式,而是用令人惊惧的头脑。不过你的朋友知道吗?」
「没有必要知道,朋友就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嘛你明明就知道。」
基甸嗤嗤笑了。维多利加不悦地回问:
「唔。知道什么?」
「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温暖、却又危险的东西。眼睛看不到,但却真实存在的东
西那就是爱。存在我与妹妹之间的东西、存在你与那个少年之间的东西,一定是
爱。」
「」
「脸红了哟。」
「才没有。你、你看,信天翁来了。释放的时间终于到了。」
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也在此时打开门走进来。
布洛瓦警官愁眉苦脸地开口:
「这次半点没有功劳。啊啊,真遗憾。你,基甸雷格兰可以回去了。迎接你的
马车已经到了。」
「我的嫌疑已经洗清了吗?」
基甸站起身,以羚羊般轻盈的脚步往前走。布洛瓦警官无趣地开口:
「并没有洗清。」
「呵呵。不过接我的人已经来了不是吗?」
刑警们也从走廊出现,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恐怕是接到灵异部的通知,不得不释
放基甸吧。在沉重的气氛当中,基甸以尽可能自然的动作将行李脐带和画像、香
水瓶等等丘比特罗杰遗物箱里的东西,收入行李箱里,轻轻阖上。
维多利加只是默默看着。
「准备好了吧?那就走啰!马车已经在一楼等你,听说你妹妹也在上面。快走吧!」
「是!」
基甸头也不回就往前走。
维多利加默默目送着那道背影远去,烟斗升起的细烟微微颤动了一下。
「等等、〈樵夫〉!」
低沉的声音叫住基甸。
被叫住的基甸回过头。维多利加凝视那张因为危机解除而一脸安心的脸庞,从椅
子上站起来,像只兔子般小跑步接近基甸。
「怎么啦?」
「对你这位一起度过愉快旅程的旅伴感到依依不舍,就让我说句话与你道别吧。」
「嗯?」
布洛瓦警官盯着妹妹的脸,诧异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己的妹妹绝对不可能对旅伴有什么依依不舍的感情。基甸也提心吊胆地回望维多利
加。
「耳朵靠过来。蹲下来,我构不到。」
「知、知道了,灰狼。」
蹲下的基甸以对待孩子的动作,把耳朵凑近维多利加的嘴边。
维多利加用老太婆般不祥的沙哑声者低声说道:
「快逃。」
「咦?」
基甸急忙小声反问:
「为、为什么?我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可以和妹妹一起回家。为什么要逃?」
「那是你成功拿到遗物箱的状况吧?」
基甸的脸色慢慢变了。
「这话怎么说?」
「你不惜杀害〈孤儿〉才到手的那个箱子是假货。我在濒死的〈孤儿〉耳边小声
说出的就是这件事。我告诉她:『放心吧,你从修道院里拿出来的遗物箱是假货。』
所以〈孤儿〉才能放心以那么安祥的表情死去。」
「什么!」
「我在当时之所以装作没有注意到你从〈孤儿〉的手提袋里偷走遗物箱里的东西
,就是因为箱子是假货。而我只想经由这样的行为确认〈孤儿〉的敌人究竟是谁。真
正的遗物箱早就被柯蒂丽亚盖洛从修道院里带走了。你拿到的是当时被掉包,看
来几可乱真的假货。只要拿去鉴定立刻就会被拆穿。和丘比特本人的笔迹不一样、肖
像画也不是在他的孩童时代画的,而是新的吧?被发现只是迟早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
基甸的脸色转为铁青。
走廊上的布洛瓦警官焦躁等待两人。
「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快逃,野兔!」
「咦?」
「虽然这是亚伯特德布洛瓦侯爵和灵异部的安排,但是我们小孩这一方
也不见得没有胜算。逃吧。逃到任何地方去,野兔。和你妹妹一起,逃到哪里去都好。」
「你说的野兔,究竟是指什么?」
「在很久以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在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有一群在大人的
安排下惨遭啮杀的可怜野兔。一群年少男女在下沉的豪华客船里,莫名地一一死去,
他们都是和我们相同年纪,无罪的孩子。别再问了,快逃吧。你虽然拥有沾满血腥的
双手,却是某人的温柔哥哥。受诅咒的樵夫青年啊,为了妹妹砍倒树木不断前进吧!」
基甸摇摇晃晃起身,俯视维多利加。
灰色眼眸浮起畏惧与焦燥,然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用力点头。
把行李箱丢给一旁等待的布洛瓦警官,尽量以轻快的脚步往前走。吹着口哨,甚
至还边走边跳跃。拿他没办法的布洛瓦警官也喃喃说道:「心情真好啊!」
那道身影经过走廊转角便消失无踪,可是在转弯的瞬间,他还是回过头,向维多
利加点头道谢。
维多利加看着他的身影离开,一个人碎步走回房间。
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那副模样有如放在椅子上度过好几十年、好几百年的奢华
陶瓷娃娃充满隔绝时间流逝的美丽、不可思议的静谧。
烟斗升起一缕轻烟。
摇落一头柔顺美丽的金发。
「好像稍微了解了。」
维多利加以低沉有如老太婆的沙哑声音,对着空中喃喃说道。
哥哥古雷温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复苏。那是他对幼小、可怕的妹妹唯一一次的嘲笑
,充满恶意的声音
让古雷温的头发变得尖耸有如大炮的那个事件之后
〈你是塔里不知世事的公主〉
〈你没有令人绝望的力量。因为〉
〈因为,灰狼没有爱过任何人〉
当时的维多利加比现在娇小得多、完全不像个人类。被关在塔里的小灰狼用聪明
的脑袋漫游书海,让人们陷入恐惧然后是爬上高塔、留下金币项坠的母狼柯蒂丽
亚低语的那一席令人无法忘怀的话。
〈妈妈爱你。不论距离有多远,只要你遇上危险我一定会赶到,维多利加。我最
心爱的女儿啊!〉
在书海里彷徨,每天寻找母亲低语的话中含意,小小胸膛满是不安以及对母亲的
思念。然后是与来自东洋的不可思议外国少年相遇。
维多利加以微弱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
「应该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接近那个最大的谜,那个必须花上一生的时间去解
开的谜。好像胸口开个无底洞,既炽热又冰冷,仿佛在面纱另一头总是看不清的真相。」
静静坐了好一会儿。
烟斗升起细烟、摇晃的金发发出沙沙声响。维多利加终于以轻巧的动作站起,伸
出双手使劲打开对开的窗户。
窗外是百货公司与红砖大楼,人行道上挤满来往的人潮。警政署前停着一辆马车
,一群身穿西装的大人纷纷下车迎接基甸。基甸一脸笑容,指着先前要布洛瓦警官帮
忙拿过来的行李箱说了什么,然后就急忙搭上马车。
在遥远上方的窗户往下俯视的维多利加,日中念念有词:
「快逃」
马车另一侧的门悄悄打开。
「快逃,野兔!」
首先是基甸,然后是摇晃一头黑发直到腰际、年约十七岁的娇小女孩,一声不响
地从另一侧的门下车。就算被疾驶的汽车按喇叭、差点被出租马车撞到,两个人还是
紧握彼此的手,在纷乱之中卖力奔跑。
几名西装笔挺的男子正在和布洛瓦警官说些什么,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两人已经逃
跑。
但是
在喇叭声与手风琴活泼音色的演奏之中,西装毕挺的男子总算回头看向马车,手
指前方不知道在大叫什么
男人各自迈开脚步奔跑,他们呼唤「基甸、基甸!」的声音,连在五楼窗户都听
得见。他们口中呼唤的青年握紧妹妹苍白的手,穿过杂沓人群,有如脱兔般扬长而去。像是猎犬紧追在后的男子被出租马车挡住。不断奔跑的两人有如一对依偎在一起的
情人,妹妹漆黑长发不停摇晃,有如黎明时分的可怕梦境。转过街角的兄妹就此消失
无踪。
维多利加动了毫无表情的冰霜美貌,大声叫道:
「逃吧,野兔!历史不断前进,暴风雨即将再度来袭,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被大
人抓到!要为彼此而活!」
同一个时间。
苏瓦伦警政署的后门也发生另一场骚动。
「不要!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安静一点呜哇!不要挣扎,接你的人来了,快往这边走」
两名年轻刑警一个从背后架住双臂、另一个人抓着双脚,以搬行李的动作拖着那
名自称不列颠大公妃的中年妇人。
在走廊上听到争吵声的一弥走下楼梯,探头看向阴暗的后门,发现那里停着一辆
黑色汽车。三名白衣男子开门下车,立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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