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一弥继续战战兢兢地说道:
「如果是的话,那么我是拿讲义来给你」
少女维多利加默默伸出手。
一弥走近几步,递出讲义。在这个静谧的场所,自己的脚步声出乎意料地响亮,一弥不由得有点退缩。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个安静乐园的不识趣闯入者,悄悄胀红了脸。
然后偷偷在一旁观察她。
(这个坏学生是女生啊。不过还真是难得的美少女,第一眼看到还以为是洋娃娃。只不过总觉得是个有点不对,是个非常奇怪的女孩。)
伸出一只手接下讲义,又吞云吐雾地抽起烟斗的诡异少女突然张开的樱桃小嘴:
「这么说来,你是谁?」
「咦?」
一弥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脸上微红:
「我是久城。和你同班,不过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东方人啊。」
少女露出莫名的微笑。冰冷的表情变化令人不寒而栗。
少女继续以沙哑的声音高兴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就是伴随春天而来的死神啰?」
「啊?」
一弥从来没听过这个怪词。少女又笑了:
「你不知道吧?就是和这个充满霉味和迷信的学园有关的无聊怪谈之一。春天来到的旅人将为学园带来死亡。这里的学生不知为何特别喜欢怪谈。你正是最好的怪谈材料。只是因为内心的恐惧,没有人敢接近你。」
「什、什么!?」
一弥哑口无言站在原地。
心中好像出现一个大洞。
脑中想起各种情境:独自待在教室里的自己、站得远远不知交头接耳说些什么的贵族子弟、不过是想要和他说句话就飞也似地逃开的邻座少年
来到这里留学半年,一直烦恼为什么无法和别人建立友谊,难道真的是因为迷信
一弥突然生起气来:
「可、可是这太可笑了。我是在半年前来这里留学,当时是秋天。这不是很奇怪吗?」
少女的侧脸浮现冷笑。
「唔,是这样吗?」
「是啊。」
「告诉你,随便你怎么说,都跟那些学生没关系。黑发沉默的东方人正好符合死神的形象。」
少女连看都不看愣愣站在原地的一弥,依然以冰冷的侧脸对着一弥。
一弥瞪着她的侧脸好一会儿那是浮现冷酷、事不关己,以及拒绝的侧脸,也是来到苏瓦尔之后已经看到烦的侧脸。带有贵族特有的高傲态度。
一弥突然产生一股紧张与反抗的感觉。对于让自己吃到不少苦头的贵族社会的反感,一口气涌上胸口。
转身打算走下迷宫楼梯。
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想到什么。
再次转身向她问道:
「对了,你呃,维乡利加」
「怎么样?」
爱理不理的声音。一弥毫不气馁地继续发问:
「你为什么知道我迟到?」
少女发出冷笑:
「哼。告诉你,这很简单,是泉涌而出的『智慧之泉』告诉我的。」
「怎么说?」
「这个嘛」
维多利加得意地拉高沙哑的声音:
「久城,我猜你是一个墨守成规、过度认真的无聊男子。」
「你、你管我!」
「既然如此,制服的领带又是怎么回事?我瞄到原本应该规规矩矩打好的领带,竟然塞在袋里头。因此我推测你大概是匆匆忙忙冲出宿舍的。」
一弥不由得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的确,没有摸到应该规规矩炬打好的领带。它就这么塞在口袋里,根本没有时间理它。
维多利加继续说道:
「还有那个味道。」
「咦?什么味道?」
「嗯,应该是面包的香味吧。为什么在这个吃午餐嫌太早的时间,随身带着面包呢?也就是说,在另一边的口袋里」
一弥把手伸进另一个口袋。
里面放着离开宿舍时,舍监硬塞的三明治。虽然已经压扁,看起来还是相当美味。
「放着早该吃掉的早餐。所以知道你迟到了。就是这样。听得懂吗?」
维多利加似乎说话说累了,无聊地打个呵欠,做出像是小猫伸懒腰的动作。娇小的身体伸展开来倒是出乎意料地长,眼尾隐约浮起眼泪。然后又懒洋洋地抽起烟斗。
注意到一弥以看到什么不明物体的诧异眼神望着自己,她耸耸肩,不得已继续说下去:
「算了,虽然麻烦还是详细说明给你听吧。」
「嗯嗯」
「要集中五感。」
「啊?」
「我的『智慧之泉』为了打发无聊,于是开始玩弄从世界的混沌接收到的各种碎片。」
「混沌?碎片?智慧之泉?」
「没错。如果说是重新拼凑,应该比较容易理解吧?」
「重新拼凑?」
「有时会为了让你们这些凡人也能够理解,进一步将它语言化。」
「」
「啊,麻烦的说明结束了。好了这样你懂了吧?」
完全不懂的一弥沉默不语。
有点不一高兴。
(这是什么态度啊。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的推理确实没错。说什么『智慧之泉』虽然令人懊恼,也不得不说的确相当高明。只不过从刚才)
一弥越来越懊恼。无法继续忍耐这个少女把人看扁、满不在乎的态度。况且她不是连课都不去上的坏学生吗?
一弥气呼呼地开始反驳:
「可是你自己呢?你还不是迟到,翘课跑到这里?凭什么取笑我?这样一点也不公平。」
「哼!」
维多利加以鼻子冷笑。
「告诉你,我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不是迟到,我是从一大早就待在这里。」
弥皱起眉头。
「这算什么。你独自一人待在这里,到底在做些什么?」
「思考。」
一弥踏上一阶楼梯。
这时的一弥才注意到维多利加随意坐着的植物园地板的异样光景。
数不清的书籍呈放射状摊开放在那里。拉丁语、高等数学、古典文学、生物学每一本部是难得吓人的书。一弥倒吸一口气。
(她难道同时阅读这些书吗?这么说来,从刚才开始就看到她边抽烟斗边说话,偶尔还会伸手动作。一定是在翻书吧。她就这么一边看书一边推理我的行动!)
一弥不禁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又想起塞西尔老师甜美的声音。
(她是个天才喔!)
一弥一会儿傻傻地盯着那张无聊至极,索然无趣地跳跃阅读困难书籍的少女侧脸。
不知为何有点不服输。想要吓吓这个看来一本正经、聪明过人,却又怪异至极的少女。
「不过你绝对不可能知道我迟到的原因吧?」
「?」
停顿瞬间,维多利加第一次抬头。
一弥的心脏差点停止。
闪耀着翡翠绿的大眼睛凝视一弥,有如神秘的宝石在空无一人的植物园角落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芒。和少女鲜明的金色长发形成对比,深深打动一弥的心。
然后是不可思议的哀伤表情,有如活太久的老人。
(好可爱!)
出乎意料的心动,反而让一弥特别生气。
重新整理心情,用力吸口气大声说道:
「其实是因为杀人事件的缘故。」
掉了。
烟斗从维多利加嘴边掉落。
因为烟斗掉在奢华的荷叶边裙子上,一弥急忙捡起,检查有没有烟灰掉落,并且帮忙拍打荷叶边裙子。再把捡起的烟斗轻轻放回维多利加半开着,彷佛是在示意放在这里的薄嘴唇。维多利加好一会儿都以多管闲事的眼神看着天生勤快又好事的一弥。
伸手握住烟斗拿开,说了一句:
「喔」
一弥不禁皱眉。不知何时已经随意在维多利加的身边坐下,开始抱怨:
「喂,只有这样!?」
「难道我要说『不愧是死神』比较好吗?」
「」
不甘心的一弥好一会儿才重新整理心情,开口说话:
「喂!我告诉你,今天早上我可是遇到不得了的事。不但目击了杀人事件,还被发型怪异的警官当成犯人看待!」
「唔?发型怪异的警官?」
维多利加的表情显然很怪。然而激动的一弥没有注意:
「搞不好我还会真的被当成杀人犯判刑。我才不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被判绞首。不,或许会被强制遣送回国?啊这半年来我是多么认真向学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真是伤脑筋。」
「你刚才说了发型怪异的警官吧?」
抬头的一弥诧异地点头:
「我是说过啊?」
维多利加再度浮现恶魔的笑容。她一面冷笑,一面从烟斗吸入大量的烟,然后吐出来。
袅袅白烟往天窗升去。
然后面向一弥,像是突然产生兴趣:
「你说说看吧。我帮你重新拼凑混沌。」
「啊?」
不耐烦的维多利加以飞快的速度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用我的『智慧之泉』帮你。」
「为什么?」
突然冷笑的维多利加让一弥不知所措,以感觉不对劲的眼神斜眼看着娇小美少女。
被这么问到的维多利加倒是大方地说:
「告诉你,为了打发无聊。」
维多利加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求一弥将事件的始末向她说个清楚。刚才的兴奋消失无踪,一弥只是垂头丧气。可是维多利加不理会这么多:
「不只是你看到的,就连你当时想的事,全部一五一十从头到屁眼通通说个明白。」
「我、我才不要。凭什么要我把我想的事情告诉你。绅士总有一、两个秘密」
「如果你是绅士,那我就是神了吧?立刻放弃无聊、无用的反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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