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实在听不得她全程都冷言冷语,说道:“看来秦夫人是想替我们宋家指导下人,真是荣幸至极。”
秦夫人一顿,还没发难,那侯府下人就跑了过来,说道:“请问哪位是宋侍郎宋大人的夫人。”
春桃说道:“可有什么事?”
那人道:“宋大人来接宋夫人,正在门口。”
众人一愣,那侯爷儿媳已说道:“快请宋大人进来。”
原本要走的人也不走了,瞧着宋祁撑伞进来,雨随伞沿而下,滴落地上,淅淅沥沥的,模样甚是丰神俊朗,当真是个美男子。
安然眨眨眼,不知他唱哪出戏。
宋祁步子不急不缓,上前向主家问了好,笑道:“知道今日安然来赏花,我正巧午后歇息半个时辰,便来接她一块回去,是我唐突了。”
旁人笑道:“我说为何宋夫人不带伞,原来是有宋大人亲自来接。听闻您在兵部十分繁忙,还抽空来接,当真是伉俪情深,我们是羡慕不来的。”
宋祁笑笑应声,又看向安然:“可向众位夫人告辞了?”
安然回过神,向众人道别,便进了他的伞下,挨着一起出了侯府,上了马车,等他上来,侧身都湿了,拿了帕子给他掸干净,抿紧了嘴,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何春桃他们没带伞了,许是和你商量好的。”
宋祁笑道:“她们可为难你了?”
安然笑道:“倒是有为难的,不过我不在乎她们,她们也气不着我。就是对你冷嘲热讽的,听着让人生气。”
宋祁看她说后面那句话时拧眉有怒气,当真是为了他才生气,说她自己倒是傻乎乎的一点也不在意,也顾不得是在马车里,抱了她便亲了一口。安然瞪大眼,轻捶了他一拳:“宋哥哥你越发不正经了。”
“开心罢了。”
安然笑笑,挨他近坐,倚在他肩上:“你怕是早就料到她们会刁难我,说我是红颜祸水还是什么狐媚子,所以你才特意过来,对的,这是俗称的‘秀恩爱’。”
宋祁笑道:“这个词倒精辟,”
安然说道:“可要是她们添油加醋一番,你倒是变成贪色之徒了。”
宋祁说道:“兵部那边已经稳定下来,我每日早去晚归,旁人也知晓我不是去任闲职的。今日知我百忙也要去接你,也是让她们知道,我娶你,不是因你容貌,也非你才识过人,而是我真心喜欢罢了。一次被误解,两次三次,一直坚持,那再多的流言蜚语,也会不攻自破。”
安然笑笑:“这个法子笨极了。”
宋祁轻揽着她,听着这话也是笑笑。想堵上悠悠众口,哪里有那么简单。无论再怎么表真情,旁人也会嚼舌根。那就顺其自然下去,一年、两年,他只守着安然,不出五年,也再不会有人说那些话。
回到家里,宋祁匆匆吃了饭,又回兵部去了。安然倒不想他下回还这般赶,反正他的心意自己也知晓,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横竖不在她心上,也气不了她的。
回了房里午歇,安然想起今日那在宴席上帮自己的美妇人,问那在铺床的春桃:“你可知那帮我说话的少妇是哪位府上的夫人?方才人多,也不好问。”
春桃抿嘴笑笑:“少夫人这个就不必打听了,总会见着的。”
安然见她笑的有隐情,说道:“别卖关子了,说吧。”
春桃说道:“那是夫人娘家的表小姐,跟我们是表亲。说起来,少夫人得唤她一声表姐,不过关系有些远罢了。”
安然皱了皱眉,恍然过来,笑道:“莫不是娘让她为我说话的?”
春桃笑道:“当然呀,否则谁会去得罪那几个官太太呀。今天一大早,夫人嘱咐我说在花会见到表小姐后,就跟她说要多照顾你。这话刚说完,少爷又唤我,让我别带伞了,他要亲自去接您。这两个秘密,奴婢可是忍了大半天呀。”
安然心中暖暖,有这样的婆婆和夫君,真心足矣。
☆、第93章 乍暖还寒皇宫赴宴
第六十章乍暖还寒皇宫赴宴
八月的天;皇城秋风乍起,百姓已经开始穿夹了薄棉的衣裳;而在滨州却仍旧是薄衣薄衫,午时还能常见着人拿了小扇子轻摇;热的很。
又快到一年中秋;沈氏去族里商议今年祭祖的事,又见着了韩氏。沈氏对他们仍是不理睬,只是韩氏知晓李瑾轩娶了个郡主;安然又嫁了官家中最有权势的宋家;也不敢当面冷言冷语;否则沈氏一个心狠,估计他们大房的都要像蚂蚁那般被碾死。相反想套套近乎,至少让张侃别总盯着李瑾贺就好,做不了官,这生意做起来也可过上体面的日子。
李顺因今日身体不适,路离的又近,沈氏也没乘车,商定了当日的事宜,步子刚迈出大门,背后就听见人唤了她。步子微顿,想佯装没听见,只是那声音太大,别人都侧目了,又如何当作没入耳。缓缓转身,韩氏已快步走了过来,笑道:“刚才进来时没瞧见弟妹的马车,可是坏了?不如坐我的回去吧。”
沈氏微微欠身问了好,就算再怎么翻脸,礼节也做好,如此就算是不知内情的人见了,也不会说他们二房的不是,声音略淡:“不必了,宅子离这儿挺近的。”
韩氏笑道:“那可不成,弟妹可是侯爷的女儿,娇生惯养的,这路可不平坦,还是让我送送你吧,反正也顺路。”
沈氏看了看她,这嘴脸变的可当真是快,日新月异的。如今亲近她,还不是因为二房有了权势,有福想要同享,有难却还要踩一脚。她的脸皮倒厚,当真忘了曾对他们做过什么么?
韩氏见她默声,也不自在起来,她想着自己到底比她辈分大,就算有了靠山,她也是大嫂,难不成还要看她脸色不成。安然是嫁的好,可宋家的胳膊也伸不到滨州这穷地方,李瑾轩也娶的好,可那郡主到底有没有得王爷认可还不一定,否则当初怎会娶的那般简单。
沈氏淡声:“不劳大嫂操心了,弟妹自己回去就可。”
韩氏僵了僵脸,轻笑一声:“弟妹真是越发看不起人了。”
宋嬷嬷听的皱眉,想要辩驳,沈氏轻轻摇头。她方才的话旁边的族人可有听见的,自己不辩,就是韩氏的错。自己辩了,就是他们二房的错。在那些德高望重却有些迂腐的长辈看来,小辈就是不该和长辈顶嘴的。他们怕的,不过是开了这个先例,日后自己也同样被小辈斥责,所以维护好这个等级,也是他们长辈的职责,无论谁对谁错。
韩氏满腹怨气回到家中,一进门就见八岁的李重归在院子里跑,儿媳阿阮在那绣花,一头扑进阿阮怀里,唤了一声“娘,我饿了”。韩氏一见,疾步上前拎了他的耳朵就往后扯,气道:“瞎撞什么,没瞧见你娘有了身孕,撞坏了怎么办?”
阿阮把他护在怀中,陪笑道:“娘,他能有多大力气呀,哪里会撞的坏。”
韩氏说道:“指不定就是故意的,怕你肚子里的孩子夺了他爹的疼爱。”
阿阮笑笑,揉揉李重归被拎红的耳朵:“只是小孩子还跑罢了。重归不疼,娘待会给你做好吃的。。”
韩氏拧眉,当着面就说道:“真不是尚和怎么想的,竟然捡了个孩子回来,又不是自己没那能耐生。日后他亲爹寻来,这孩子不就摆养了,真不懂计算。”
阿阮笑道:“娘别生气,爷也是个好心肠的人,可以积功德,对我腹中的孩子也好。”
韩氏听见这话,气才消了些。嬷嬷奉上茶,刚喝了一口,耳边就听见刺耳的叫声,差点没将手中的茶抖得溢了,将茶杯重放回嬷嬷手里,烫的嬷嬷神色痛苦却不敢吱声。她叹道:“你爹命短,得了怪病就这么去了。后来你二叔溺水,也去了。我本以为我的命已经够苦,谁想老了,你小姑子又疯了。如今我只有尚和一个可依赖的,你呀,多生些,给李家壮大门面吧。”
阿阮好一番劝,才将她面上的愁云劝散了些。李瑾贺回来时,还拎了条鱼,还会张嘴动弹,可新鲜着。进来问了安,见李重归耸拉着脑袋站在一旁,轻拍他的脑袋:“爹回来了,怎么不叫?”
李重归抬头看他,小眼泪汪汪的,李瑾贺将鱼交给下人,抱起他抛了抛:“谁欺负你了?”
韩氏瞥了一眼:“我。”
李瑾贺顿了顿,坐下椅子笑道:“重归哪里惹您生气了?”
韩氏轻笑一声:“比起阿阮腹中的孩子,你倒对个野种更上心。”
李瑾贺拧眉:“什么野……我不是早就说过,进了李家门,就是李家的骨肉。还有,娘别再当着重归的面说。”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韩氏嘀咕一声,见儿子面色微沉,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你有空紧张他,倒不如多陪陪阿阮。”
李瑾贺逗了他一会,见他开心了,才说道:“不是去叔公那商议中秋的事了么?这次要交多少银子?”
“每户额定五两,一个人交一百文,我们家一共交五两三百文就好。”
李瑾贺皱眉:“我们家五口人。”
韩氏说道:“这野……重归我没算在里头,还有安阳,她又不去吃饭,白交钱吗?”
李瑾贺沉了脸,对阿阮说道:“你去取五两五百文来,让阿福送到叔公家去。”
韩氏大声道:“你如今很富裕吗?两百文够买好几天菜了。”
李瑾贺说道:“娘,重归是李家人,安阳也是。我平日里无暇看着她就算了,你常在家,也让她疯跑出去。你不把她当女儿,我把她当妹妹。”
“妹妹……”韩氏冷笑,“她当初嫁了徐保和就整日踩在你头上数落你,连娘她也不放在眼里。我想到要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照顾个疯女儿,就烦的睡不下。以前我常笑你姑姑是老姑娘,没想到自己也养了个,可笑。”
李瑾贺不想再听她唠叨这些胡话,抱着李重归,牵着阿阮进了屋,拿钱去了。
宋嬷嬷陪着沈氏走回去,路上愤愤不平:“那大太太真是愈发过分了,自己做的事就不长脑,别人待她本分冷色就觉天下人待她不公。动不动就在族老面前说自己没了丈夫又没了个孩子,女儿还疯了,命苦命苦的,最后一个不完全是她自己作的。”
沈氏轻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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