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的帐篷内。德克在马拉的床垫上。以前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没有睡在一起过,只是执勤的时候偷偷在一起。现在马拉看着德克的后背,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德克是在黎明的空气里可以带入死亡气息的人,他可以令人害怕。晚上他从梦中醒来几次,他觉得似乎看到扫描仪显示了信号,但是太短无法确认地点。突然他一跃而起,开始发布命令。
在凯因的帐篷里,罗素准备好老板的衣服,督促他吃药,至少吃掉那片红色的药丸。凯因很不情愿地答应着,趁着罗素没看见,他又把药丸吐出来。他感到很平静,这让他有些奇怪。终于到了,他想,自己六十八年生命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
在另外一个帐篷里,汤米偷偷把手指伸进鼻孔,在床上蹭着后背,然后才起来去厕所。他在找布莱恩,他要修理钻头,需要布莱恩的帮助。他们已经钻进八英尺了,但是如果他们从顶部钻的话,他们可以降低一些垂直方向的压力,用手把石头挪开。要是他们快的话,六个小时他们就可以干完。当然,如果找不到布莱恩就不好办了。
此时胡全看看手表,对了对时间。在过去一个星期里他一直在寻找最佳观察点。现在他等着士兵换班,等待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他一生都在等待。
凯因大楼,纽约
2006年7月19日,星期三,晚上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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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在两分四十三秒时发现了密码。真是幸运,因为阿尔伯特计算错了门外有人出现需要的时间。走廊那头的门已经开了,几乎同时,电梯的门也开了。
“不许动!”
两名门卫和一名警察走进来,他们皱着眉,把手里的枪举起来。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阿尔伯特和奥威尔钻进电梯,他们俩听见电梯外的脚步声,一只手想伸进电梯试图阻止他们。但差了一点儿没够着。
电梯门关上了。外面门卫和警察气急败坏地说话。
“怎么把这个打开?”警察问。
“他们跑不远。这个电梯需要特殊钥匙。没有钥匙它不会动。”
“打开紧急系统,你再告诉我该怎么弄这门。”
“是,长官。马上。我的枪已经上膛。”
奥威尔转向阿尔伯特,他听到自己的心跳。
“天啊,他们来抓我们了。”
神父微笑着没说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想想办法啊。”奥威尔焦急地说。
“我已经想好了。上午我们已进入凯因大楼电脑系统,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拿到那个电子钥匙,所以也不可能打开电梯门。”
“不可能!”奥威尔说,他不喜欢被打,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已经进入电脑防火墙。
“你也许是个好间谍,也会一些把戏……但是你缺乏一个好黑客的最重要的一条:逆向思维。”阿尔伯特说,他把两手放在脑后好像要休息一下。“当门关着的时候,你还有窗户。或者,对这件事来说,你可以改变数字排序,然后改变电梯位置和楼层的顺序。简单的办法不是堵住它。现在凯因的电脑认为电梯在三十九层,而不是我们要去的三十八层。”
“这说明什么呢?”奥威尔说,看着阿尔伯特夸张的样子有些讨厌,但是又充满好奇。
“啊,就是说,把电梯程序弄反,所以电梯外面看着是向下去,但其实电梯是向上去的。而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警报系统都会让电梯到最后一层,然后打开门,我的朋友。”
这时,电梯哆嗦了一下,开始向上去。他们可以听到警卫惊奇的叫声。
“向上就是向下,向下就是向上。”奥威尔说,拍着抹满消毒剂的双手。“你真是天才。”
挖掘地,欧姆达瓦沙漠,约旦
2006年7月20日,星期四,早晨6:43
安东尼不想再让安德莉亚冒险了。可是如果用卫星电话的时候没有任何防御措施那就无异于自投罗网。
像他这样的人,要犯两次同样的错误简直是荒谬的。可是现在他要犯第三次。
第一次是在前一天晚上。神父从他的祷告书上抬起眼睛,那时候探险队成员把半死不活的教授从洞里抬出来。安德莉亚跑过来告诉他发生的事情。安德莉亚说他们确定,那个藏在洞里面的金色箱子就是约柜。安东尼也丝毫不怀疑。趁着大家都兴奋无比的时候,他给阿尔伯特打了个电话,阿尔伯特告诉他,午夜他要进入纽约,获取恐怖主义分子和胡全的情报,作最后一次尝试。纽约比约旦时间晚两个小时。那次通话进行了整整十三秒。
第二次就是今天早上稍微早些时候安东尼打的,一共六秒钟,他不知道扫描仪是否有机会测出信号地点。
第三次的电话,安东尼要在六分半钟后打。
阿尔伯特啊,上帝保佑,你可别让我失望。
凯因大楼,纽约
2006年7月19日,星期三,晚上11:45
“你认为他们会怎么进来?”奥威尔问。
“我想他们会带一个特警队然后用绳子从顶部降下来。很可能会打破玻璃窗之类的。”
“用特警队来抓两个无名的小偷?你不觉得这好像是用一辆坦克来压老鼠吗?”
“好像就是这样啊,奥威尔,两个嫌疑人闯进亿万富翁的私人办公室。他们没给我们扔炸弹已经是我们的幸运了。现在让我集中精神。作为唯一一个能进入这层的人,罗素一定有一个严格保护的电脑系统。”
“别跟我说我们费了这么大劲你却进不了他的电脑!”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这可能需要花费我十秒钟左右。”
阿尔伯特擦去额头的汗水。然后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如果电脑不连着服务器,世界上任何一个黑客都无能为力。这是他们一开始就遇到的问题。他们想尽办法,试图查出罗素电脑在凯因网络系统的位置,可是不可能,因为严格意义上说,这层的电脑系统不属于凯因大楼。更让阿尔伯特惊奇的是,不光是罗素的电脑,就是凯因自己,也使用连着万维网的电脑,可是其他的电脑使用的是3G卡,这两种连接是纽约市成千上万电脑进入互联网的办法。如果没有一个关键的信息,阿尔伯特可是要花上几十年才能从网络中找到这两部隐形电脑了。
他们使用的宽带一定每天多花五百美金。还不算打电话。阿尔伯特想。不过对一个身价亿万的人来说这也许不算什么。特别是你们可以让我这种人也几乎无计可施。
“我想成了。”阿尔伯特坐在电脑前,电脑屏幕已经从黑乎乎的样子发出蓝色的光,那是电脑启动的状态,“现在怎么找到那个磁盘呢?”
奥威尔已经翻遍了罗素所有整齐的文件柜抽屉,他翻出所有文件撒了一地。现在他用力拉下墙上的画,发了疯一样地寻找保险柜。他用一个开信封的小刀切开椅子底部。
“看来什么也找不到。”奥威尔说,用脚踢翻一把椅子,沮丧地坐在阿尔伯特身边。他手上的绷带已经又有血渗出来。他胖胖的脸惨白。
“偏执狂的疯子。他们只互相交流。没有外部邮件。罗素一定有另外的电脑来指挥公司运作。”
“他一定是带到约旦去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在找什么啊?”
一分钟后,阿尔伯特敲入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密码,还是不行。他放弃了。
“没有用。什么都没有。即使有,他也一定都删除了。”
“我倒有了一个主意,等一下。”阿尔伯特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U盘像一块口香糖大小,他把U盘连到电脑上。“这个小东西可以让我们从硬盘上获得删除了的信息。我们可以从这开始。”
“太好了,找找‘网捕’。”
“对!”
一阵敲击响声后,一串十四个文件的信息出现在系统搜索窗里。阿尔伯特一下把它们同时打开。
“这是HTML文件,从网络上拷贝的。”
“你认出什么没有?”
“有。我也存了这些网站文件。我管它们叫服务器呼叫文件。恐怖分子在要执行任务时从不写邮件。就是傻瓜也知道,一封邮件在传到最后收信人手里之前,会到达二十到三十个服务器。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谁会看到。他们会这样做:给在隐蔽室的每一个人统一的密码,一个免费账号,他们可以随便写,就像写邮件草稿。就像你写个日记,只是这是所有隐秘室里全部恐怖分子之间的交谈。邮件从不会发出来,所以不会到任何服务器上,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用同一个账号和密码……”
奥威尔站在屏幕前愣住了,他惊讶得几乎忘了呼吸。那些他从没想过的事情,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可不大对。”他说。
“什么东西,奥威尔?”
“我,哦,每星期入侵成千上万个账号。当我们从服务器上拷贝文件时,我们只保留文字格式。如果不这样,图像就会很快占满硬盘。结果就会很糟,但不管怎样你还是可以读的。”
奥威尔用他缠着绷带的手指着电脑屏幕,那是恐怖分子之间谈话的邮件账号:Maktoob。那里可以看到图像,五颜六色的按钮,这种文件他可是从来没有存下来过。
“有人用这台电脑的浏览器进入Maktoob网站,阿尔伯特。尽管他用完后给删除了。图像还存在缓冲贮存区。而且如果进入这个网站……”
奥威尔还没说完,阿尔伯特已经明白。
“不管是谁他总要知道密码才行。”
奥威尔点头。
“是罗素,阿尔伯特,罗素就是胡全。”
这时候几声巨响,几块玻璃给打碎了。
挖掘地,欧姆达瓦沙漠,约旦
2006年7月20日,星期四,早晨6:49
安东尼仔细地看着手表。还有九秒钟,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阿尔伯特打了过来。
神父走进峡谷入口去接电话。那里有一个盲点,士兵们看不到。他刚启动电话,阿尔伯特就打了过来,安东尼立刻知道一定是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