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X0o7。
“何叔的病情,最近在恶化。其实,这么些年,他一直对你心怀内疚。”
何可人的脸色瞬间冻结成冰,“在恶化么……那可真是糟糕,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亲眼去看一看呢。”
这语气,冰冷刻薄。像极了迟宇新。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
顾锦言抿了抿唇,却没再坚持,一双眼静静凝视着她。这眼神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忽然不想再待下去。
顾锦言显然看穿了她,他轻轻叹了口气。
很多事情,想要开口告诉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到如今,就连补偿,都成了不可能。
十年前,他躲在机场,看着她哭得泣不成声地跪倒在地,那时候,他差点没能够忍住想要冲出去抱住她。就是在那一刻,迟宇新出现了,他看着迟宇新一步一步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一双手死死地按在她的背上。
而他,只能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不想去为自己辩解什么,毕竟,做出选择的是这些。
可是,可可,至少,我还能为你守住一些最渺远的期望。
姜子期远远望着何可人的背僵直的有些过了分,他犹豫了一下,握着酒杯,走过去,“祝贺你~”
“Thank。you。你们一起来的?认识?”
何可人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些,彼此碰了杯,浅酌。
姜子期看了一眼顾锦言,摇了摇头,“算是吧。在门口恰好碰见。对了,我前几日收了一幅画,我觉得你会喜欢,要不抽空去看看?”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好。”
何可人朝顾锦言点头致歉,“那我先走。改天再联络。”
何可人和姜子期出了酒店后,姜子期开着保时捷敞篷小跑,她在副驾驶上,感受着冷风的侵袭。
她没问姜子期要去哪,姜子期也没说。
车子一路开到海边才停了下来。
何可人从床上跳下来,解了头发,将发簪拿下来时,不小心刺到了自己的手指。姜子期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一路小跑着跑到车里拿了创可贴来。
手指被刺到的部位凝成了一颗血滴。
姜子期捉住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贴上创口贴。
何可人看着他的动作,努力压抑着心底里,同此时的海底里一样翻腾着的暗涌。远处的海边一望无垠的平静,但是,谁又能看得见其中深深地暗涌呢。
待姜子期放开她的手,她往边上退了退,将高跟鞋脱下来,提在手里。双脚踩在沙滩上,沙子和时不时拍打上来的海水摩擦着脚。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画?”她笑。
姜子期也学着她的样子,“是。是幅好画吧?”
“还不错。”她倒退着往后走,头发披散在肩头,被湿而腥的海风往后吹去。“我最近能见到你的机会似乎比较多?”所是来杯。
“并且多半是我眼巴巴地贴上来的?”姜子期无比配合地打趣自己。
“你也不死板嘛。”
“我什么时候给你死板这种错觉了?”
何可人双手背在自己身后,任风不断地吹着自己的发。
姜子期在她边上的一块礁石上坐下。
何可人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送我回去吧。”
姜子期也没多问,直接送她回了家。
何可人回到家时,梅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刺绣。见到她,梅姨站起来,“何小姐回来啦?我煮了汤,给你端一碗来?”
“嗯。”何可人点了点头,换了一双拖鞋。
她身上还穿着晚上那条白色的斜肩吊带长长的裙摆,腰身收起来,勾勒出曼妙的腰身。她也没换衣裳,走到沙发前坐下,打开电视,然后不自觉地,就调到了省台。
迟安然主持的那期节目显然刚开始没多久。主持人名单只写着安然,没有姓。
迟宇新穿着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粉色条纹衬衫。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依稀可以看见内里的锁骨和健硕的胸肌。
那一件条纹衬衫,还是去年,他生日那会,她和Jessica合作的,她设计的款式,Jessica负责制作成成品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件。
梅姨将汤端过来时,瞧见这节目的画面,她停了一会,将汤放在可人面前,也在一边坐了下来,“是迟少爷啊……”
何可人“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定在那件衬衫上,移不开。
抛去那些私人的情绪,迟宇新真真是个极品。即便是在省台长相主持功力气质俱佳的李越面前,他也毫不逊色。或者说,李越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笃定的模样,凛然的王者之气。
即便只是悠然地坐在那里,也能叫人为之着迷。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7)
节目当中,无可避免的,聊到了婚姻观和人生观。
迟安然看着他,眼睛都是亮亮地,充满期待地看着迟宇新,“那你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迟宇新往后靠了靠,双手交握在胸前,“强大的,能够抵得住诋毁,经得起赞美,足以和我。在黑暗中并肩行走的人。”
“仅仅是这样?”
“是。”迟宇新的语言平稳,简洁,有力。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足以叫人生畏。
迟安然的目光有些黯淡下去。照他这么说得,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她自己,她和迟宇新的相处方式,怎么看,她都是弱势的需要保护的那一个。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泄气地发问,“那你理想中和另一半的相处方式是怎样的呢?”
大约是因为面对着的,是迟安然的缘故。迟宇新显得异乎寻常地有耐心,但是面对这个问题,却采取了迂回战术。
“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迟安然咬了咬嘴唇。李越这才接过了话茬,“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是和对的那一个在一起,其实无论怎样,都是好的。”
“算是吧。”
“那你有没有过组建家庭的念头呢?”
“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开始着手于这件事。”迟宇新慢慢道来。
难得迟宇新对自己的私生活松口,李越立马追问,“那对象是谁,可以透露给我们吗?因为之前其实有种种这方面的传闻……”
“何可人。”迟宇新听他絮絮地说着,果断地抛出了这三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他旁边的迟安然在听见这三个字时,脸色忽变,连一丝血色都无。镜头迅速地切到了李越和迟宇新,没再拍迟安然。
而电视机前,原先侧卧在单人沙发上一脸看戏表情的何可人,那些情绪,忽然地,就僵在了脸上。
就连一边的梅姨,都是一脸的诧异,被惊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于是,只有迟宇新的眉眼,在视野之中不断地放大。
直至占据了所有的瞳孔。
脑海里有瞬间是空白的。
关于未来,她想过很多次。
寂寂老去,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未来。
不敢妄图再能平凡地嫁人,没想过还能拥有普通女孩子一样的幸福。
但这一刻,隔着电视屏幕,看着那个无法触碰到的人,用如此利落决绝的语气坦然告诉世界,他要娶的那一个,是何可人的时候,那些情绪,忽然就叫嚣着,寻不到出口。
直播现场,迟安然在迟宇新说出这一句话时,差一点情绪失了控。
节目录制结束后,迟安然将迟宇新拉进自己的休息室里,迅速地关上了门。那些在录制节目时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情绪,此时迅速地爆。发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一定要在这个场合说吗?”迟安然的情绪接近崩溃,“那我呢?我算什么?在你心里,我和她之间,我一定是要被摔下地狱的那一个吗?”
她的眼泪不断地流下来,花了她的妆。眼线被眼泪打湿,晕染开来。
迟宇新看着她,轻轻开口,“不。我会让你去天堂。然后和她一起堕入地狱。”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不管什么时候,你对我而言,都是最珍贵最重要的妹妹,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想。”
丢下这话,他拿起一边的车钥匙,“我去取车,你收拾好出来。”
刚一转身,迟安然就在身后哭着说,“那当年,你吻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迟宇新立在原地,没回头,“吻脸颊而已。”
“那为什么跟我说,如果我不是你亲妹妹,你会选择我?”
“只是觉得,是你比较能接受的方式。”
“迟宇新!”
迟宇新这才转过身,看着她,“安然,你想要的,想做的,我都能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但是,唯独这一样,我没法给。”
“可我只想要这一样。”
迟宇新抿了唇,薄唇间吐出冰冷的话语,“我不想再重复。你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再宠着你。”
很多事情,无法深究。
因为,最深层的真相,可能就是那一柄刺向心脏的剑,叫你痛不欲生,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迟安然看着迟宇新走开,坐在化妆间里,无声地哭着。
我会让你去天堂,然后和她一起堕入地狱。
这一句,才伤她最重。
到最后,他选择陪伴的是她。
过了许久,直到节目结束,何可人才发现,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碗汤,分毫未动。早已经凉了。14062847
她原本蜷缩在沙发上,然后站了起来,连拖鞋都忘了穿,往楼上卧室走去。
大理石的地面很凉很凉,凉意刺激着脚掌心,冰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羊毛披肩,长长地裙摆在地面上画出花朵一样的形状。
身后,梅姨瞧着她这副失了心神的模样,低低叹气。平日里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事实上,也是需要陪伴需要肯定的。
何可人没回卧室,径自去了顶楼的阳光房。她开了灯,大大小小的,并不亮堂,暖暖的色调。房间里的花长得很兴旺,静下心来,可以闻见空气中月季轻轻浅浅的香气,沁着心脾。
她坐在摇椅上,双腿搁在椅子上,从边上扯过一条薄毯,裹在身上。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显得益发的娇小。
回来得路上,迟安然坐在迟宇新的旁边,彼此沉默着,这氛围,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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