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爱,旧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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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爱,旧了时光-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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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她转身就往外走去。

身后,却忽然传来何光耀低沉的沙哑的声音,“对不起。”

何可人愣在那里。

事到如今,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时光追不回,那些因此受过的伤,也没有办法愈合。这二十年来,所有缺失的父爱与关心也无法弥补。

“对不起”这一句,什么都无法弥补,就连受伤的心也安慰不了,唯一能安慰的,不过是当事人的心罢了。自欺欺人而已。

“我不会原谅你。”她一字一句,咬着牙地说。

何光耀一脸了然,“我知道。”

这房间里的氛围压得她喘不过气,何可人不愿再逗留,没再说话,沉默着走出去。

何昕言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跳起来的,她一脸期待看着从门里出来的何可人,“怎么样?”

“你的父亲大人说不需要呢。那我也没办法了。”何可人的笑容妩媚而艳丽,在头顶惨白的灯光的映照下,益发夺目而明亮。

“不可能!”

“你可以去问你父亲。”何可人丢下这话没再理会她,径自往走道尽头走去。

何昕言看了一眼何可人,又看了一眼病房,最终还是冲进了病房内,“爸,你为什么说不需要何可人为你捐肾呀?”

顾锦言跟上了何可人,抓住她的手臂。对方蓦地转过头看向他,目光化成了剑刺向他。

“其实,我并不愿你捐肾。何叔的病,是多囊肾,医生说,是遗传性肾脏病。”他怕往后,何可人也会出现这症状。这话,顾锦言却不敢说下去怕自己的话日后会应验,只说到这便打住了。“我是想求你,暂时放过何氏。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

“何氏的事情,我早就没再插手。是何光耀之前树敌太多,很多事情又没有按规章来,事已至此,也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何可人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顾锦言抓着她的手没肯放。

何可人却忽而低低地笑起来,嘲讽的意味,“铁了心站在我的对立面,这就是你所说的,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许下承诺。言而无信,对我来说,就是欺骗和背叛。你应该知道,我最恨什么。”

终有一日,他成了她最恨的那种人。

不,从十年前起,他就已经成了,她最恨的那种人。

顾锦言握着她的手,终于慢慢地,一点点松开,然后颓然地垂到身侧。

他看着她,很多的情绪纷繁复杂,在胸口激荡着。这一刻,他竟有抱住何可人痛痛快快哭一场的冲动,只是,他连动,都动不得。

这十年来,不好过的,不仅仅是她。

“可可,我知道,我给过你的伤害,再也没有办法弥补。我想守护的,除了你,还有我妈、昕言、何叔。大概是我太贪心了,所以到最后,反而谁都没能保护。”

“十年前,弃你而去,是我的错。但是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或许,我还会做同样的选择。那时候我也是真真切切地,想过同你一起逃离这里。如果我们一起逃走了,很多事情,也许都不会发生。有很多事情很多话,我没有同你说过,以后也不会说。但惟独这一句,即便你不相信,我也一定要同你说,我确实,深爱过你。”

“迟宇新是绝佳的结婚对象。他能做的,我未必能做到。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顾锦言的语速很慢很慢,那语调凄凉的像是深夜里响起的二胡声。他说深爱过,而非深爱着,无非是不想再给如今即将嫁予他人为妻的何可人增添负担。

很久很久以后,等一切物是人非,人事已分,何可人站在西山的山头,再想起这番话来,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

但是,此时此刻,听着顾锦言这一番看似发自肺腑的话,她却勾了唇浅笑如花,嘲讽地看着他,“顾锦言,事到如今,你这般长篇大论,又有什么意义?要我抱着你痛哭流涕,一起感慨这人事变迁?”

用最美好的表情,说出最刻薄的话。

顾锦言看着她,神情一分一分落寞下去,说话的声音似是叹息一般,“可可……”

何可人立在那,不为所动,眼底里是一片晦暗不明,“我同你,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和何家人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顾锦言张了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张开的嘴灌进了冷风,凉进了心底里。

何可人也没看他,径自进了电梯。

病房里,何昕言刚说出口,就看见何光耀因为疼痛眉头紧锁着,她跑过去,在床边蹲下来,摸索着想抓住父亲的手。这才发现,何光耀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

“我去喊医生。”

何昕言想要起身出去,却被何光耀紧紧地抓住了,好半天,他才吐出两个字来,“别去。”

“爸……”何光耀抓着她的手很用力,她有些疼,却什么话都不敢说,眼泪却已经掉了下来。这些日子,她好像总在哭。

许久,何光耀才松了手,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

“为什么不让何可人做配型呢……”不甘心,非常非常不甘心。

何光耀抬起手臂,搭上何昕言的头,轻轻摸了摸,“你呀……以后别去找她了。爸爸这辈子做错过很多事情,大概是报应到了。不能让你们为我的过错买单呀……”

“我还是不明白。”何昕言嘟了嘟嘴,伸手抹掉自己的眼泪。

顾锦言也回来了,他站在门边,看着这父女情深的一幕,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何光耀见着他回来了,“锦言,可人呢?走了?”

“嗯。”顾锦言点了点头,走过去,在床的另一侧站住。

“爸爸有些饿了。你去买点东西,行吗?”何光耀看着何昕言,一脸的怜爱。

何昕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等着我哦。”

等何昕言出了屋子,脚步声渐渐远去,何光耀才开了口,“坐吧。站着坐什么。”他看着顾锦言在身边坐下来,“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顾锦言思虑了半天,终是讲了实话,“不容乐观。”停了一会,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司账上有1。5亿元的漏洞。最近董事们在要求查帐。我怕到时候会瞒不住。毕竟这数额有些大。”

何光耀的脸上竟连一丝担忧也无,“那个从账面上查不出来的。毕竟是分批次调出来的。倒是你,如果觉得有负担的话,申请破产保护或者卖掉,都可以。何氏我交给你了。”

顾锦言很想说出真相,告诉眼前这个抚育了自己二十年的老人,自己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事,是他自己查出来的,除了何光耀谁也没说。关于那2。5亿元的去向,何光耀并不愿意多说,他也就没有去问。

“对了,在清河城和临滨市还有几套房产。你把它们都转到你名下吧。”何光耀说这话时已没了气力,声音益发地低了下去。

“转到妈和昕言的名下吧。”顾锦言知道何光耀的意思,只是这么说。

何光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也好。都依你吧。”停了停,他又说,“锦言,我原想着等我百年之后将何氏留给你。可照现在这形势,怕也是不行了。所以日后,你不要怪我。”

顾锦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浸在了盐堆里,发齁。那些真相在咽喉肿翻滚着,叫嚣着,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在这样的时候,说出来,无疑是雪上加霜。于是,只得自己承受着,背负着。

这一刻,他是恨着母亲的。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何光耀却将这一切归之为子女们的悲伤。

他闭上眼,“公司还有事吧?你就先回去吧。我困了。”

顾锦言站起身,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先走。您好好休息。”

不知道真相,或许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对此时的何光耀而言,也是如此。

在此之前的二十年,顾锦言也以为自己是顾子健的儿子,他感恩着何叔将他视若己出,倾尽全力让他安心读书工作。但是,了解到其中曲折之后,他觉得自己毁了尹芬和何可人的人生,即便是面对如今何光耀的期望与内疚,他都觉得承受不起。

何可人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关上,顾锦言垂着头的身影被隔绝在视线之外,她才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上,低着头。

过了一会,电梯停住,她深思恍然,也没抬头,直到对方喊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是姜子期与Anne。Anne攀着姜子期的手臂,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果真是恋爱使人美丽。这会的Anne红光满面,就连眼睛都亮亮的,哪还有当初在巴黎时的落寞模样。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说话的是姜子期,他盯着何可人的脸看了一会,许是意识到这样不礼貌,又移开了目光。

何可人笑了笑,“是呀。你们来看姜瑜的吧?”

“嗯。”姜子期点了点头,说到这个话题,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倒是Anne在边上说了,“她情绪有些不好,总爱摔东西,还爆粗口。好难接近。”这么说着,一脸苦恼地Anne伸出手给何可人看,“刚砸花瓶玻璃渣子刺到的。你说以后我们妯娌关系搞不好,可怎么办呢。”

这会,她都开始担心以后结了婚的事情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Anne一时红了脸,拿眼睛瞟了一眼身边的姜子期。

姜瑜的反应倒是可以想象得到,平日里那样傲慢的人,哪能忍受的了下半辈子要靠着轮椅度日的日子。

何可人看了一眼,“得消毒处理吧,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没事。都是小伤。”Anne连连摆手。

姜子期之前应该是没注意到,这会听她这么说,伸手抓过她的手臂,皱了眉,“你怎么也不说声。”

“小伤呀。没什么的。”

“我带你去看医生。”姜子期沉了脸,又按了一下楼层。

说完这话,姜子期又看向何可人。她的情绪不高,脸色又几分难看,有些话憋在心里却讲不出来。

不过犹豫了一会,电梯已经停下来了。

姜子期犹疑着同Anne一起出了电梯,两个人走了一段路以后。姜子期终是不放心,嘱咐Anne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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