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爱,旧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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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爱,旧了时光-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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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

何昕言原本睡眼惺忪的下楼,见着这一幕,呆在那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跌跌撞撞冲下去,半途掉了一只拖鞋,她也顾不得,跑过去,拦在何光耀与李云之间,“爸!你这是做什么呀?”

话音落下,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她不想要这个家分崩离析,从此家不是家,亲人不是亲人。

何光耀的动作停了片刻,随后拨拉着何昕言,将她往边上推,“这是我和你妈妈的事情。你到边上去。”

“爸!我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她站在中间,不肯让,死死拽着何光耀的手。

那一刻,何光耀忽然想起自己的大女儿。

他与尹芬离婚后,他没见她笑过,也没再见她哭过。

迟宇新那一句“人间失格”又在他的耳边反复响起。浪潮一样,一波一波涌上来。丧失为人的资格。

何光耀冷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听得人心里发怵。

“李云沁啊李云沁,你真是了不起……”

他爱过李云沁,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即便是抛弃了何可人,遭受着良心上的谴责,他也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正因为爱着,所以这一刻,这打击,对他近乎是致命的。

现世报吗?

他想起何可人当时冰冷决绝的脸,抑制不住的笑着。那笑声,悲戚而惊怖。

何昕言怔怔看着父亲失态的模样,一脸不解。她看着母亲发红的眼睛,又看看父亲,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帮佣从洗衣室出来,见着这一幕,又看着何昕言向自己使眼色,便默不作声去了三楼。

帮佣敲了两声门,也没管里面的顾锦言听见了没,就推门进去了。顾锦言听见声音缓缓地从抬起头,栗色眸子看着她。

“夫人和先生吵起来了。小姐在劝。您要不要下去看看?”

顾锦言有些发愣,仔细听,依稀能够听见楼下何光耀的冷笑声。他迅速起了身,大步往外走去。走在楼梯上,他看着何昕言泪流满面挡在两个人中间,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何光耀一看见他,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他心底里一丝感觉也无,他走过去,挡在何光耀的面前,示意何昕言躲开,何昕言却不肯走。

何光耀一巴掌打向顾锦言的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知哪个践人的野种!”

“爸!”何昕言的泪掉的更急了。

李云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何可人哭得累了,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迟宇新和Elijah坐在外面,他靠窗站着,嘴里衔着烟。

Elijah翻了翻病历,“当时主要是她过于内疚,认为是自己害了迟宇轩。更何况,对方就那么死在她面前。现在毕竟已经过去了六年,她多少也能够思考了。”

迟宇新走过来,将烟蒂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只低低“嗯”了一声。满腹心事的模样,

Elijah看着他,笑起来,“这是为情所困了?”

“没有。”迟宇新的语调很平。

对方却全当没听见这一句,又说道,“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你信哪个?”他也不等迟宇新回答,自顾自地说了答案,“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回答。不过,我一直认为,一见钟情是一个华丽的开端,可是否长久则需要另当别论。日久生情,则是一场对手戏,双方势均力敌,在时间和日常中累积岁月,累积情感,日日夜夜重复着,在波澜不惊之中融入彼此的生命。爱情,有时候是一种甘愿和习惯。”

迟宇新又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后,夹在指间,苦笑,“你这算是安慰吗?”

“不。善意的提醒罢了。”

甘愿和习惯么?

近十年的时光过去了,她呢,习惯了吗?

迟宇新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微微眯起眼睛,“我原先以为自己可以甘之如饴。可惜,人终究还是贪婪的。”

“既然付出,自然会期待回报。付出的越多,期望值就越大。感情也不例外。”Elijah看着他的脸,一时也感慨万千,“什么都不计较,默默守护对方,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容易吧?”

“是啊……”迟宇新的面容竟慢慢柔和起来,稍稍拉长了语调,低声慨叹着。

迟宇新站了一会,又进了里屋。

何可人睡得很沉,大约是太累了的缘故,他在她身边侧身躺下,用手支着自己上半身,凝视着她的脸。

她的脸上还是有些肉肉的,五官和脸型却都是艳丽至极。很久很久之前周季尧提起她,总说像这样长相的女子,得盛气凌人才行,可她偏偏却是温文安静的模样,穿最简单的衣裳,素颜黑发。

这么些年,倒是变了些,偶尔指点河山的霸气模样,也能叫他失了神。

当年那个声音低低的,一脸怯生生的模样喊他“三哥”的小女孩,也慢慢褪去了稚气,一日一日,变得妩媚动人起来。

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爱情,有时候是一种甘愿和习惯。

于他,是甘愿。甘愿为她倾尽一切。

也愿你,会习惯了在我身边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何家的宅子里,伴随着“啪”地清脆响声,顾锦言脸上落下了五个指印,火辣辣地疼。他却不以为意,神色平静如常,只是抓着何昕言的肩膀,“去我房里。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有一个牛皮信封。你拿过来。别打开。”

见何昕言愣着没动,他又加了一句,“快去。”‘

待何昕言小跑着上了楼,他才淡淡开口,“我不是野种。我父亲是顾子健,明媒正娶的我母亲。我姓顾,不姓何。何谈野种一说?”

何光耀脸上已是青筋暴起,那一口牙几乎被咬碎,颤抖着举起手,指着顾锦言,“你……你……”

顾锦言也不管他,接着说道,“我妈是做错了。但这与我父亲无关,请别累及他人。更何况,你算是我母亲和我父亲这段婚姻中的第三者吧?你并没有立场指责他。”

“锦言,别说了……”李云沁在背后低低的哀求。

“还有你,你知道你这个谎言毁了多少人吗?”顾锦言转过脸,看着身后泪水涟涟的母亲,“你一直觉得那些因为你的谎言被毁掉的,都是可以随便牺牲的人,是吧?用那些人的人生换来自己的荣华富贵,很值得,是吧?”

说到这的时候,何昕言握着那牛皮纸信封跑过来。顾锦言接过那信封,声音稍稍温柔了些,“去回房间。”

何昕言站着没动。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回房间。我有事要说。回去。”

何昕言咬了咬嘴唇,然后慢慢退了出去。等何昕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顾锦言才从那信封中抽出一沓照片,扔到一边的桌子上。

那些不堪的照片,摆在桌子上。

李云沁看了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她按着自己的心口,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锦言。

就连何光耀见了,都愣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干的……”李云沁捂着自己的嘴,好半天,才说出这话来,句尾,她的声音因为发抖几乎听不清。

“这重要吗?”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连声音,都冰凉冰凉的,“用这个,作为你这三十年所享受的荣华富贵的代价,怎么样,还值得吧?”

李云沁的身子跟秋风中的落叶似的,一直颤抖着。她踉踉跄跄退后了几步,手扶着椅子,才支撑住了自己。

眼前的,她的儿子,得是有多么痛恨她,才会这么做这么说?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的跟一潭死水似的。只是每一个字,都跟锐利的剑似的,直直地刺进她的心底里。

她从没曾想过,会使得他进入这种境地之中呀……

顾锦言静静看着眼前的母亲,很多事情,走马灯似的在自己眼前掠过去。何可人蹲在宅子外瘦瘦小小的身影,她的笑容,她在机场毫无顾忌痛哭的模样,还有姜瑜那一句“当年何可人在我床上时你在哪里”。这是他最深的,再也逃不出的梦魇。

她说,陪我堕入这地狱,如何?

可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跌进了地狱,到如今,都爬不出来。

而此刻,何光耀凝视着那些个照片,指尖也一直在颤抖着。他所能想到的,会做这些事的人,只有尹芬。

这么想着,便只觉得脊背发凉。

“何叔。您手里的房产,我全部转到了昕言的户头下。还有一部分现金,也全部打到了您的私人账户上。”顾锦言平静开口,“我今天就会搬出何家。至于你们的事情,此后,也与我无关了。”

他说完这话,将那些照片一张张收起来,然后,转身走开。

李云沁终究一点力气都没了,慢慢地蹲下来,哭出声来。

她的哭声跟哀嚎一样,几乎要呕出自己所有的灵魂。

顾锦言当天下午便搬出去了。他所有的行李不过是回国时的那个行李箱。很多事情,不过是身外之物。

他走的时候,何昕言冲出来,死死地抱住他,不肯让他离开。

“乖……哥只是搬出去住,又不是不再见你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

何昕言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不要走啊……妈哭了一天了。爸今天中午也发火,将家里东西都摔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顾锦言轻轻抱了抱她,“昕言,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做个善良的人。不要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别人。知道吗?”

“怎么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话。事实上,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他怯懦无用到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顾锦言到底还是走了。何昕言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野里。眼前,这个家像是巨大的兽一样立在那里,她甚至不敢迈进去。

她就一直这么怔怔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光耀过来,喊她,“昕言……”

“爸爸。”她的声音怯怯地,显然是上午被吓到了,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何光耀的面目稍稍柔软了些,“把你那小车开过来。送爸爸去个地方。”

何昕言也没多问,点了点头,便去开车。何光耀原本高大的身形这会瘦的只剩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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