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嫌动很麻烦,所以就自然地变成了在现场等待她完成工作。艾莉娜小妹妹继续热心地进行擦拭工作,在画布涂抹上一片空白。一旁的蝉的尸体遭到池鱼之殃,翅膀不见了。
最后,完成一个像是不会发光的太阳般的白球,蝉也被驱逐了几只。
月亮上的向日葵天下太平,在左下角绽放。
「RESET完成,TITLE画面回到一片纯白。」
「妳很常脱口而出电玩用语呢?」那我也搭个便车好了,头有没有BUG?哎呀,这没有特指谁啦,请把眼泪擦掉。嗯,骗你的。
继续播放。
「耶嘿嘿……因为偶平常都在打电动,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笑容带着些许害羞。就在此时,侧面头发的一束末端跑进嘴里,她慌忙地把头发吐出来。
「哎呀,是这样啊,我家小妹也喜欢打电动,不过最近因为没有买新游戏,所以她老是在抱怨着说自己没事干,真伤脑筋呢。」
「啊,那不然偶借妳一些游戏如猴?」好孩子艾莉娜小妹妹驶出一艘材质不明的救生艇。
「哎呀,是吗?太好了,我因为不懂年轻人文化,不知道要买什么游戏给妹妹才好呢。」
骗你的。而这个谎话之所以是大红色,是因为反应出我心里吐出的舌头的颜色。骗你(以下因为开始重复,所以中断)。
「要现在来拿吗?偶妈现在出去工奏,家里都没人在。」
「……这样啊,那妳去拿来给我吧。」
「咦?」
「我说,我在这里等妳,可以麻烦妳回家去拿过来给我吗?就是这样啦。」
「……好豆,那妳等偶一下。」她似乎有点不能接受,就这样歪着头小跑步返回家中。
唔——果然凡事要试了才知道啊,没想到这种命令竟行得通。用这种无礼至极的态度和人借东西还能成功的,也只有孩子王才办得到吧?人类果然是想做的话还是办得到(某些事)嘛。
在热到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站着还是躺着都暧昧不明的热度中持续等待,然后看见艾莉娜小妹妹连门都没关便飞奔而出。她悠哉悠哉地移动脚步,缓缓地回到我等待的地方。咦?你说这个叙述和前面有矛盾?这是因为心(表现)和身体(现实)是两回事啊。再加上这个热度,也有可能让人在中途就失去干劲对吧。对吧对吧。
啪哒啪哒——艾莉娜小妹妹拚命似地花了很长的时间跑过来,站定之后吐了一口气。
她的手掌向我伸出,掌心放着几块比苏打饼干还小的游戏卡匣。
「就是皱些。」「谢谢妳偶。」哎呀,我被传染了。总之,入手了数枚娱乐用品。
给茜的礼物又多了一项,而且是以不会让我的钱包温度下降的理想形式。
另外,总觉得,会不会是艾莉娜小妹妹杀了有香小妹妹呢?
艾莉娜小妹妹握着麦克笔,奋发地表示「我要在这里试着画出新的游戏的雏形!」将这样的她放置在原地,我收起阳伞。
然后不小心走错家门(不过久屋小弟现在不在,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茶点招待?啦啦啦),在一直线绕了大远路后回到自己的家门口。
「……呼。」敲门二十下。完全没反应,只好用身上带的钥匙开门。啊啊,真没意义。
总算回到自己家门的内侧了。
在脱掉草鞋之前,背靠在门上大大地叹了口气:「……累死我啦。」
这应该是过度的充实感所带来的压迫。在短时间内经历过多与他人的接触,害自己的心都被塞满了。也就是说,因为是茧居族,所以要和人对话实在很痛苦啊。
人类虽是由四成的自我和六成的他人所组成,但是我的组合比例却是相反的。所以,一旦得意忘形地摄取了过多的他人成分,胃部就会立即产生一股烧灼感啊。
「啊啊……我回来了,茜……」
想告知自己已经返家,不过声音在中途就逐渐消失。
茜露着比以前更瘦了的肚子,苦着一张脸呼呼大睡。
只有电风扇在室内旋转着。
「啊~……有什么……来了。」我押着额头,强忍住晕眩。
不管是别致的音乐或切换得漂亮的场景转换都付之阙如,现实的情景。
这个现实温柔地打击着我。
觉得在那里看见了我的世界的一切,眼泪轻易地落下。
背靠着门缓缓向下滑,一屁股坐到地上。
光是吸气吐气,便让心跳数上升。深刻的达成感。认知到自己的世界仍与许多事物连结,我难堪地高兴了起来。太难看了。
明明讨厌人类,却又如此需要与他人的接触。
……啊啊,闻到一股腐臭。看来右手开始腐烂了呢。也差不多该做个结了,许多方面都是。
被包含着虚脱和满足的;奇妙的感觉所翻弄。
光的洄游鱼开始在我的眼中悠闲地游泳。
「哥哥!嘿唷~嘿咻~快起来~」
在家挨饿的马来西亚出身怀念着故乡比佛利山庄等级咖哩的舞者——除了最初的形容之外其他无一适用的少女——我察觉自己的肩膀被她摇晃着。
「……唔。」揉揉眼睛,赶走视野中的模糊。伴随着伸展身体的同时打了个呵欠,解开凝固了的意识纤维。情绪的消散似乎已经比睡前收敛了一些。
集中精神为心做个柔软体操,然后向茜打招呼。「早安。」「午安啦。」「好好好,午安。」
茜满脸微笑,心情似乎很好,理由不知道是不是她嘴角附着的咖哩残渣。
看来,我是在玄关坐下来就这么睡着了。身体以后背为中心一片僵硬,批判着我难看又欠缺考虑的就寝姿势。承蒙指教了,尤其是脖子。似乎是落枕了,脖子右边的筋肉传来阵阵刺痛。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歪着头睡觉吧?我转动腰部和脖子试图进行复健。
「东西好吃吗?」
「嗯。蛋也超难吃的。不过,我还是觉得菜种做的更难吃。」
很老实地对料理做出评价。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味道,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
没有什么好记恨的。对于把我最中意的妹妹喂得饱饱的菜种,我毫无怨言呢。是谁评论她为没有敌意的孩子呢?如果看穿了问题的答案,还请务必顺便给予其适切的教育呢。骗你的。
「哥哥。」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凝视我的上半身然后这样叫我。妳是想找我碴吗?什么事?」
「妳遇上了什么好事吗?」
我家的吃饱睡睡饱吃女孩特地蹲下来,以和平常一样由下往上的眼神看着我说话。这孩子说好事的意思是,因为是相反……所以是在问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妳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啊,妳睡觉的时候一直唔~唔~地呢喃。」
在说到唔~唔~的时候还特地用手指插进嘴里往横拉开,真不愧是我家的吉祥物角色,光这一招就让我的心情都和缓下来了呢。我也不由自主地酥软了。不过我刻意不提到是哪个部位。
「没事啦,我只是在梦里练习云龙型(注:相扑的横纲入土俵仪式中使用的一种手势)而已。」实际上也就是这种梦。
「是吗~?那我就不担心了~」
她以放松心情的笑容嗯嗯地点头,结束了对我的关心。
会为我担心,茜真是个好孩子呢,因为她有好好地完成属于她的工作。
毕竟她除了这个用途之外,似乎也派不上用场了。
「茜。」我模仿着不知名的某人,触摸她的脸颊……虽觉得好像瘦了,不过并不确定。
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用手掌包覆她的脸颊,我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可以做比较的对象存在。
「嗯~?」
「我觉得,妳可能还是去大江家会比较好。」
「………………………………」
啊啊,又停止了。妳能够决定的,就只有在那间宅第的桃花之类的是吗?在被菜种提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将自我耗尽了吗?
「这样子下去,妳会从被某人养活的日子里驱逐出去喔。」
然后在路边等死。
这孩子,比谁都还要难以独自生存。
以前的游戏里不是有这种角色吗,那种负责说明——这里是○○村——那种人。就只是为了这个任务而被配置在那里,除此之外什么也办不到的角色。
茜正是这样的角色吧。为了妈妈的方便而被制造出来,然后已经失去了用途。
真的完全没办法在别的方面派上用场。在此献上人类最棒的汤马森(注:トマン,日本特有名词,意指附着于不动产上,不具用途与创作概念的艺术作品,名称来自日本职棒选手)这个别名。
她或许是对这有自觉才和我在一起,但是她似乎对这件事情是我烦恼的根源毫无自觉呢。
我不擅长被某人需要。
尤其是被当作家人倾慕,光想到就让我背脊发寒。
若是不相关的他人,就可以很简单地加以切割开来,所以很轻松。
……啊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喜欢那只狗吧。
因为不必负任何责任嘛。
结果,不是茜代替狗;而是狗代替茜吗?
「喔呵呵呵呵。」我自然地令人不舒服的笑了。
哎呀~真伤脑筋~
原来我那么弱啊。
真是个崭新的幻灭。
「不过啊,茜,妳还是留在这里吧。」
在诸多方面都放弃,为现实盖上盖子。
残留在脸部内侧的光鱼拍打尾巴激起飞沫,好烫。
「嗯!」哎呀,真美的笑容。这样就好了。
因为,看来妳并不是我的世界里的异物,而是幸福的材料。一定是。
结果,幸福这种东西只是对位于自己世界中的人特别优待;把不幸推去给圈圈外的他人,不过就是像改变圆顶里的气压那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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