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才行。妹妹的暴力很孱弱,容易闪躲。
但是我却不知为什么总是会被打中,我实在搞不懂原因。
「既然有怪东西,那今天就回家吧。」
在得到回答之前,妹妹飞拳就先降临在我的脸上。「唔唔……」我因此表情扭曲地用手抚着嘴角,思考该怎么让这个动手比动口还多的小孩乖乖回家。
要是妹妹受了伤还是死了,妈妈会很伤心喔。
感觉有点卑鄙。
因为我不懂。
而且也不关我的事。
毕竟,我哪有办法知道她到底会不会伤心嘛。
「就这样回去的话——」
揪住我的衣领,妹妹快速起身,滔滔不绝般纺织出带有奔驰感的话语。
但是却在半途停下,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
手里仍握着的刀子,感觉随时都会刺进我的脖子。
就只差五公分。
「……无聊死了,也没意义。」
气势消沉下来,妹妹小声地诉说理由。虽然似乎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不过我并不需要去确认那些东西。
「……这样说或许也没错啦。」毕竟这样就得把饭团解体,把加盐的米饭丢回电饭锅去了。
再说回家也没事做,而且家里有名为父亲的更可怕的「怪东西」,拥有意志并且手脚利落生还兼了「危险的东西」的人。
比起家里,或许这里还更安全一点吧?我兴起了逃避的念头。
「总之,先去看看那个怪东西吧。」
因为这句话而感到最安心的人不是妹妹;而是我。
还是和平常一样什么也没在想啊——肩膀的僵硬放松了许多。放弃、失去力气。
就是因为什么也不想,我才得以行动。
然后等行动结束,再也无事可做之后,我才会想出些什么来啊。
要进入深山,只能走野兽平常行走的路线。我是第一次进入山里头,所以只能让妹妹在前面带路,不过在走了三分钟后,就开始怀疑她指示给我的究竟是否真的是路。
不用双手攀住长在斜坡上的丑陋树木就会倒栽葱往后滚下去的道路,妹妹勇猛地爬了上去。
不是因为有体力,而是因为熟知攀爬的诀窍,因此无谓的动作比我少了很多。
「……啊。」爬到中段以后,我不禁回头往下看。我忘了锁上脚踏车。要是被偷了的话怎么办?以后来这座山的来回时间不就得加倍「……不过仔细想想,要是脚踏车没了,我就没有接汉妹妹的理由了吧?再说,根本没有人会来这座山里,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小偷才对。不过,没有任何人会来这座山,代表要是我和妹妹死在这座山里,应该要过很久才会被人发现吧——我甚至堆测到了这么远的事。不过这部分并不会让我担心就是了。
因为死了的话我就不在了,所以没有必要去烦恼这件事。
周遭生长的树木像在许多地方制造避暑地般投射出影子。太阳目前还斜挂在天上,树叶的窗帘完美地遮住阳光,一片阴暗。
妹妹一向都是在这种光照不进来的地方狩猎吗?
在抓住的树木数量到达十之前,总算进入不必再与重力抗衡的地形,不像路的路,化为一片平原。就在妹妹微微摆头确认位置还是什么的时候,我走到了和她并肩的地方。
「那边。」她抬头看向我,并伸手指了个方向、妹妹在这种没有交通号志和守望相助亭的山里还能玩这种地图游戏,真是让我引以为傲的心情种子,所以希望务必把她埋到地下才行。
……骗你的啦。
不管是现在还是那个时候还是更早之前是骗你的。
在我轻微恍惚的妄想结束时,妹妹又一次看向我。「怎么了?」询问之后换来一句话:「靠不住。还有,快到了。」
「喔……嗯。」手上有武器的人,是妹妹。我的武器是心!勇气!友情!的话,是不是就稍微能靠着缺乏根据的自信度过每一天了呢?
在这个时候,说谎还只是我对爷爷的儿子的恶作剧手段,还没学会拿来当攻击的方法。
是因为和人接触的经验还不够吧。在这之后,内向的少年又更蜷缩了起来,就像上了陆地的阿米巴原虫或深海鱼那样,「呕~」地把心的内侧全都掏空向四面八方撒了出去。
回到主题,妹妹终于踏出脚步,但我注意到一件事,她走路的时候拖着脚。是她被车轮夹到了的右脚。此外额头也冒着汗。眉问也纠结成一团——这是废话,不这样的话就不是我妹妹了。
「妳的脚,很痛吗?」
「并没有。」说着,还故意用那只脚踢向我的膝盖。接着用毛巾(我的上衣)擦去额头的汗水。
算了,看来并不到走不了的程度,应该没问题,反正回程也是我骑脚踏车载她。
或许是因为我提到脚的事情,妹妹刻意加大步伐前进。虽然知道她是想表现出自己没事的模样,但是因为她把球棒当作拐杖使用,所以看起来或许反而是反效果。而且,穿着裙子却像那样大刺刺地走路,这样子好吗?我不禁很鸡婆地担心起她以后能不能成为一名淑女。抓到了~小小的骗你的。
像林立的树木紧紧相依那样,我和妹妹并肩向前移动。总觉得好像要变成一般的登山活动了。
那个怪东西应该是生物吧?如果是,也有可能已经离开被妹妹目击的场所了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妹妹拉着我的手缩进草丛。被拉得弯曲的右手撞上地面,使得肩膀后面传来一阵疼痛,但是因为头接着又被强按下草丛里,结果连皱眉头的时间都没有。而哭泣这个表情在我身上是没有登场机会的。
找到了。
妹妹以细小;但是像坚硬石子般的声音告诉我发现了「怪东西」。她揪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脸稍微提高,我的视线从两株树木形成的空隙中穿过。
那个「怪东西」就如同妹妹所形容的样子,正举高了双手。
那个毛茸茸的;比我和妹妹的母亲高大的怪东西,正打算根绝脚下蠢动物体的动静。
铿锵!传来一声金属物体刺入地面的声响。
「……………………………………」
所谓的毛茸茸是指头发。而因为妹妹的母亲身材并不高大,所以比她高大的形容也属实。至于杀害动物这一点,妹妹自己也一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就是说。「怪东西」是个人类。而且是个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的人类。
并非什么森林野人一类的,而是一个单纯带着铁铲进行虐杀行为的人类,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人类都会害怕无法理解或沟通的对象。
而既然对方是人类,那就不是无法理解的对象,不过或许无法接受就是了。
「怪东西」是一名男性。是附近的高中生或大学生吗……?总之,看起来相当高大。外表看起来也没有那种眼神奇怪或皮肤苍白的病态感觉。就像在帮哥哥跑腿买书的时候,会在路上擦肩;而过的平凡无奇的那个面孔。正凝视着自己脚下立着的铲子。
那人穿着短袖上衣和牛仔裤,一副比起山上更适合在市街出现的打扮。完全放任不理的头发乱糟糟的,长度则比一般的女性还长一点。
但是,和那头杂乱的头发相反,他的背脊挺得笔直。
他喘着气,嘴唇不停开合。大概是因为使用铲子或爬山而感到疲惫吧,毕竟他那纤细的体格看起来也不像很有体力的样子。
在那个「怪东西」脚下的野狗挣扎着四肢,但是因为处于人家常说的被翻身的乌龟的状态,脚因此发挥不了功用。
「怪东西」再次举起铲子,大大地吐了口气后,将铲子的金属前端朝野狗的某处挥下。
那是比妹妹来得有力,但是却不利落的一击。野狗痛苦不堪的挣扎着。
不知是否因为敲打的动作让手发麻,「怪东西」放开铲子摩擦双手。
『刚才被杀的应该是那只兔子。』
妹妹拉住我的耳朵,窸窸窣窣地用像叶子摩擦般的音量在我耳边说话。
「怪东西」的腰间,用绳子挂着变成了粉红色;头和身体只剩一层皮连在一起的兔子。
有像小孩子揪着兔宝宝玩偶的耳朵走在路上那样。
兔子的身体随「怪东西」的动作而摆荡,血滴滴答答地像流泪般滴落。
『不知道他想拿那只兔子做什么?
吃。
是这样吗?
哪有可能。弄成那样血迹斑斑的,没办法吃。
……刚刚是妳自己说要拿来吃的耶。』
那不然是时尚吧?不过这呢喃被野狗和铲子制造的声响给消音了。野狗嘴里吐着白沬,身体不停一跳一跳地抽搐。好像鱼——身旁的妹妹也发出同样的呢喃,看来和我感想相同。『怪东西』肩膀高低起伏喘着气,烦躁似地搔着自己的头发,那模样看起来就像过了午夜十二点,迎向截稿日的小说家的苦恼……嗯?我刚刚好像用了什么奇怪比喻……唔,是我多心了吧。
『他杀了那只狗以后,也要挂在自己的腰上吗?
不知道。工蚁,快做点什么。
要我做什么啊……
他不会把杀死的肉留下来,这么一来就没有我的份,那我来这里就没意义了。』
妹妹以凶狠的眼神,表达猎物被人从旁抢夺的愤恨。不过我也无能为力啊。乖、乖,要我击退这个在玩捕狗队游戏的人,也太强人所难了。我们的量级差太多了啊,我是超级蝇量级……但妹妹无法理解这个道理正是我烦恼的种子。咦?品种从值得自傲的种子转变了耶?品种改恶成功——不过我记得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像这样绕一大圈地叹气,而只是坦率地「呃……那个……」地支吾其词了起来。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还真是既纯真又没用啊,深刻的。不过,这是骗你的。
继续和妹妹四日相对还挺难受的,所以我只好继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