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只要从这里下去就行了吧。到这个树木茂密什么也看不见的斜坡下面。
「预备~」跳。我跳了下去,冲入斜坡。
因为嫌步步为营免得摔下去太麻烦,所以我不假思索地从通往下方的斜坡直接滑下去。
虽然这样的生存之道,有时也会让我挺无力。
但是也没有让我往上爬的理由,所以也没办法讨厌它。
感觉途中会撞到树木,因此采取保护姿势,结果从滑落变成了滚落。我像在洗衣机里纵向旋转一般滚下去,树枝打向身体;石头撞上手肘;泥土擦过脸孔。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被加工。喂,还没办法出货吗——正当这么想之后,视野突然开阔,我从一个大落差上掉了下去。那时候,我的确品尝到一种自己飞在空中的感觉。
最后的疼痛是在臀部做结。还好不是从头撞下去——屁股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强力地撞上道路路面;和我一起落下的几颗小石头也在路上弹跳着。
就如我所想的,在下方的山道上吱吱喳喳成群结队的同学和老师们,在看到原本应该是在队伍最后端的我滚下来之后,都瞪大了双眼。那表情有点类似目击到天狗因为运动不足而在爬树的时候失败摔了下来的瞬间——我擅自如此判定。
「怎么回事……」和「吱吱…喳喳……」地,同学们开始动起嘴巴对我给予评价。感到恶心的;夹带些许好奇情绪的视线形成了不错的重点呢。
唔,虽然付出了一点代价,不过空间跳跃成功了。
对自己苦着一张脸抱着自觉而起身,稍微自我检查……嗯,除了身体所有部位都很痛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问题。脚可以动;肩膀可以转,也没有被压烂的饭团。
……呜哇,当充满湿气的惊吓像梅雨般过去之后,同学们除了少数偷瞄我几眼之外,绝大多数都再次把我当作隐形人。我好厉害啊,竟然被疏远到这种程度呢。对我有反应的只有一脸苦笑的金子,还有那个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叫枇杷岛的女生。她刚刚……一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不过也有可能完全不是。
我站在原地等候,等着当队伍的最末端经过我身旁时再次归队。队伍缓慢地前进,喔,快到了快到了「……嗯?」
有个女孩从最后端脱队快步地朝我走来,然后默默地掏出手帕向我递来。
……她是谁啊?啊,是和我同班的伏见。记得她是因为都不和人说话,存在感像空气一般所以被编进了我这组吧。在理解对方是谁之后,我只说声「不用了」,婉拒了她的手帕。
然后试着坦率地说声「谢谢」。结果膝盖、陉骨、肩膀和肋骨一带都传来阵阵刺痛。就是因为被下了不可以坦率说话的诅咒,所以我才老是说谎……要是能用这个当借口就轻松了,不过我和这样的设定完全无缘。
我和伏见再次回到队伍的最末端,这次要用正常的方式走这条下坡路。
眼神瞄向伏见,只见她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脚下。
……唔,她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不过不管怎样,为什么她会注意我呢?在许多层面上都是疑问。
然后,在之后的远足,我又会邂逅一个有点怪的人。
而那又是将来的我随着年纪增长而遗忘的故事之一了。
i卷 记忆的形成是作为 冬「Happy Child」
在冬天相遇的,
是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我与她。
「呜呀呜呀……阿道早安~」
「……早安。」外面已经天亮了吗?
「真没精神,不过这样才是阿道,好可爱~」
「是吗……谢谢。不过我觉得小麻才可爱耶。」我指的是现在。
「真的吗~?阿道真会哄人开心呢~」
「还好啦。」因为我可不想「这样子」死掉啊,
「呀呼,总觉得这样子好兴奋喔~」
「是吗?」我倒觉得是心脏快没办法怦通怦通跳了。顺带一提,连血液都似乎快冻结了。
「这是因为阿道居然就在离小麻这么近的身边啊,这可是小麻这个世代的憧憬喔。」
「哇,范围真广呢。」鼻子被自己吐出的空气塞住,呼吸变得紊乱。
「因为太兴奋,所以今天很早就醒过来了。小麻还是很小孩子气啊,反省反省~」
「小孩子气啊……嗯,的确还是小孩啊。」毕竟我们都还是小学生。
「摩擦摩擦……嗯啊,阿道的脸颊好冰喔。」「因为我现在扮演的不是昆虫,而是爬虫类。」
「是因为吐子饿了的关系吗?」
「……嗯,大概吧。」我的指尖变得像冰块一般。控诉着刺人的寒冷。
「真是的,阿道这个爱吃鬼。」
「要说的话,我应该是馋鬼才对。」看来目前还不用担心冻伤。离失去感觉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为什么我得担心这种事呢?
「我会好好做早餐,所以没问题。我会做阿道最爱吃的东西喔。」
「哇~……」不过在吃饭之前,我的嘴里都是血的味道。
「阿道不能用手手,所以就由小麻来喂阿道大口大口吃饭喔。」
「嗯。」这倒是还无所谓。
「我要像这样子帮助阿道。」
「嗯。」为什么我总觉得,应该有更根本的帮助我的方法才对呢?
「因为阿道从现在开始就要永远和小麻在一起了嘛~」
一整晚冷得上下牙齿不住打颤:手被绑在背后;脚也不知道是骨折还是怎么了,动也动不了;肚子又饿:被妳狠狠敲了一记的头像凹陷了似的没有感觉;在黑暗中也看不清楚;但妳的笑容真美;我是被认错对象了吧;虽然妳坏得真彻底但这番抱怨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一点也不厌烦血腥味:再说还可以住进麻由的房间;不过也不必用这种憋死人的姿势玩在寒冷的地方睡着了就会死喔这种游戏吧;但是好像能用来当作忘了写我不可能写得出来的回家作业的借口;而且也不用看除了麻由之外的其他人;因为今天是我和女孩子迎接圣诞的十二月二十四日,所以我也稍微提早迎接了寒假的到来。一想至此我便对数也数不清的许多事死心——要说谎的话倒是很简单,我轻易地以「说得也是」回复麻由。
还有,不可以告诉麻由,刚才那番话听起来像是在交待遗言喔。
事情发生在昨天。
那天放学后,我前往坂下恋日医生的医院,进行定期健康检查。
详细的日期应该是十二月的……二十三日吧。大致是进行小孩子们从不知名的白发老爷爷那
里不疑有他地收下来路不明的物品。然后一知道里面没有象样的东西,就把东西朝经过的善良老爷爷身上丢,藉此迎接一年之末的西洋仪式的那段时期……: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会变得更有趣一点吧?不过这么一来似乎会激怒全国的老人,所以我收回了这个提案。
当我体内还栖息着三岁灵魂的那个时候,妈妈就强烈地主张:「听好,这世界没有圣诞老人;没有野槌蛇;也没有德川埋藏金(注:传闻德川幕府在末期藏起了大量金钱,日本现在也仍有人深信不疑)。要作梦的话,就往宇宙或深海底去发展,懂了吗?」所以教养良好的我一直深信从烟囱跑进别人家里的老爷爷若不是变态;就是小偷。真的。
因为我就是个如此无趣的小学四年级生,家里的餐桌在圣诞节也不曾出现过火鸡和蛋糕;顺帮一提,我觉得元旦也不过就是个可以改名为年糕节的日子,所以对逐渐逼近的年末一点感觉也没有……啊,不过,在地下室的那个时期……因为每天都放着中途断线的神经不理,所以学会如何承受极度的压力了呢。不过相对的,现在的生活就有点麻烦了。
回到主题,别说这些事,来说一点开心的、开心的现在的事好了。有两个是骗你的。
「学校还好吗?无聊到什么程度?」
整理着桌子旁边的书架,医生对我提出以非正面态度作为前提的,关于校园生活的询问。她背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我,将厚重的书籍和文库本从书架抽出来迭在桌上二一不五时还会发出「哇,好怀念啊~」的感叹,翻看手中的书本。虽然很忙碌,但并不是在工作就是了。
「嗯,人类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我觉得每天的时间漫长到快要顿悟出这句梦话了。」
我东张西望地眺望白色、四方型、一尘不染的房间答道。窗外是一片开阔晴朗的寒空,不过外面看着这片天空的人心情是不是也一样开朗,我就不知道了。室内的暖气强了些,喉咙有点被熏灼的感觉。不过因为医生很怕冷;而且又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所以我觉得这样子是刚刚好,没什么好说的。
「原来如此,你很享受这个悠闲……不过,感到无聊也是学习的一环喔。」
尤其是对你来说。我总觉得她的话隐含着这个补充说明。
似乎是在厚重(而且似乎很难懂)的书中发现了几本夹杂其中的漫画,并因为套葸封面遭凹折的情况而皱起了眉头,不过即使如此,医生还是流畅地回应了我的话:
「只要一步一步增加忍耐的容许量,等你长大成人之后一定会派上用场……嗯,这话由我来,说好像不太有说服力,因为我毕竟也还算处在发育期的阶段?年龄呢,可以算小姐?不行吗?不过我已经放弃少女这个身分「……唉,我的自尊心都被拿去献祭给生日了。」
医生手舞足蹈,最后缓缓地抱头悲叹。在这之后,我要是和平常一样不看现场气氛就发言,通常十之八九会踩到不可以踩的地雷。例如以前把妹妹当小孩看的时候(是说她本来就是小孩,我也是),我就被揍了。我偶尔会发现,年龄这个话题对女性来说;就和我的名字对我来说是差不多的东西。
得在这里转移话题才行。呃,接回刚刚原本的话题不知道行不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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