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线索是这个电话号码吗?」
我该试着打给这位「eko」吗?我闭上眼睛,备妥天秤。在其中一边放上手机,会是危险还是另一边的好奇心会获胜呢?
自制力主张:「想想你因为过度深入打探,害食指被折断的事吧。」
相对地,好奇心则举出带我入行的男人的话来反驳:
「若是正义感更胜好奇心的话,就别干侦探了。」
「……说得也是。」
第二代花咲太郎揭示的侦探原则似乎还在我身上生息。
不过那个人现在透过电话也仍频繁地说这句话,他还没死喔。
回拨号码,等候接听。话说回来,粉红色手机使人联想到女性。这是待机画面那个女性的手机吗?当我准备反驳常识「不,不能被固定观念所囿」时,电话接通了。
「喂…喂喂……是我。」
第一句就听见大叔粗野的声音却答得像个小女孩似地。电话另一头似乎感到很困惑,但我也很困惑啊。就算我想要求换小女孩接听也办不到吧。但这个声音哪里是eko了?
「你好,请问你是eko吗?」
「咦?啊,啊~应该是吧?」
「请不要突然把可疑人物指数提高嘛。你装出这种声音,会害我的好奇心蠢动个不停,让我很困扰耶。」
「所以说,你是eko小姐的丈夫啰?」
「咦?我还未婚啊。」只要法律不修正,我就没办法合法地娶老婆。
虽然老婆游戏倒是玩过无数,哎呀~每个都是幸福的回忆。
「但是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这个。」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老公吗?」
「开什么玩笑!我只爱我老婆一个人!」
「放心,我也一样。要我跟你结婚,我宁可从窗户跳下去。」
模仿某个警察朋友的语气说。以前到乡下出差时认识一个自称刑警,十分可疑的女性。每次透过电话她都用那种风格讲话。她的个性很奇特,跟我不合。外表也完全不合我的兴趣。
「麻烦你今天别提到跳楼。在我能笑着谈论这件事前我再也不希望想起窗外了。」
「咦?你原本打算跳楼自杀吗?」
「那是别人。我不想死所以才现在还活着接电话。」
「喔。由回答听来,你并不是eko,对吧?」
「没错,完全不是。啊,eko应该是那个女人吧……话说回来,她去哪儿了?」
「那你为什么会有这支手机?」
「呃,这支手机应该是她本人给我的。」
「给你的?……不是捡到的?」
「你的怀疑很合理,但她真的丢给我说要送我。我也觉得很困扰。」
「所以说,你跟她本人有接触过啰?」
原来是个与尸体有细微联系的人。
「我也想问,既然你不是eko小姐的老公,为什么有他的手机?」
「说来话长,而且也会危及我的立场,能省略吗?」
「讲得真直接。没关系,反正我的立场也是灰色的。」
「我想也是。好吧,呃~请问贵姓?」
「咦?我?椎…不…狮子…岛…对了,我是种岛桧垣。随你称呼吧。」
「那么种岛先生,请问你是在哪里碰见那位给你手机的女性?家附近吗?」
「……你是警察吗?别打听我的个资啊。」
「但这是我的工作呢。啊,忘了先说明,我是个侦探。」
「侦探?一听就觉得很可疑。」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呢。」
「算了。我是在旅馆碰见eko小姐的。自从被她撞烂鼻子后就没见过她了。」
「旅馆?」
不由得观察房间四周。呃,不会真的是这间旅馆吧?
「原来如此,在旅馆碰见了……」
「她是一位很美丽的女性。只是……似乎无法跟她当朋友。」
「你是指她对你不理不睬吗?」
边讲电话边靠近窗户。刚才环顾房间,令我想起了盥洗室的尸体,不由自主地想呼吸点新鲜空气。这么说来,那具尸体并没有发出腐烂气味,死后应该还没过好几个礼拜吧?
打开窗户向外一看,正面是灰色的高楼,底下是旅馆背后的小巷子。「啊……」帽子被横风一吹,从头上脱落了……「啊!」急忙想伸手抓住。中指指尖压到了帽檐,反成了它出外旅行的催促。轻飘飘地乘着气流,帽子在大楼问飞舞。如果没有戴手套,手指就能更机灵一点,也许就抓到了。「唉~……待会儿得去捡回来。」
要是不戴着它,总觉得我会陷入身体重心歪一边的错觉。这算是帽子成瘾症?
「啊,怎么了?」
「不,帽子,从窗户飞出去了。」不是因为不小心而掉落。
「帽子?咦……绿色的?」
「是啊……咦?透视能力?」
「不,刚才从窗外飘过……」
「……………………………………」
「……………………………………」
「对不起,可以请你从窗户探头吗?」
「O……OK。」
把头探出窗外,稍做等候。
不久,一个拿粉红手机的大叔由四、五个房间外的窗户中探出头。
四目相对。
有点不好意思。
「呀喝~」彼此挥手。
接着,大叔似乎发现了我身上的某种重大事实而变得脸色苍白,令人印象深刻。
种岛桧垣(大学生) 下午4点45分
伯父抱着粉红色手机滚动,退到房间角落,像是要藏住手机般驼着背,对电话说:「喂…喂喂……是我。」只能听到只香片语,不知在跟对方谈论什么。说到一半,突然说出「椎…不…狮子…岛…对了,我是种岛桧垣。」被喊到名字,不自觉地打直身体。但由伯父口气听来,似乎只是拿我的名字当假名。什么嘛……倒不如说~伯父在搞什么啊?
学妹拉着我的手说:「学长,去你房间吧。」她静静观察了一阵子伯父如穿山甲般的通话姿势,决定放弃等待,表情不耐地催促我。
「但是伯父还……」而且他还很不寻常地提到尸体之类的事。
「算了啦,别管臭老头了……」
又改回臭老头了吗?
对我来说,继续与伯父呼吸同一个房间的空气,会让原本就因紧张而疼痛的内脏更增添一层负担。趁他专心接电话时先告辞才是上上之策。
但是啊……虽说几乎没有能圆满解决「与学妹父亲在旅馆偶遇」事态的方法,但学妹与父亲的争吵问题,留下许多值得在意的问题逃跑,我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这么做。
基本上,我很喜欢所谓的「家人」。这种心情与喜欢的音乐团体若成员间感情融洽,我也会觉得高兴类似。因此就算那是别人的家人,我也还是期望他们能和睦相处。虽然说,这也只是种强加于别人头上的任性想法。
「学长,快黠啦。」学妹用力拉着我的手。我看这次还是先贯彻初衷吧。
在学妹的牵引下,我离开伯父身边,朝房间入口踏出步伐。
向留在现场的女子点头道别。女性似乎很想睡,眼皮遮蔽了闪亮亮的双眼,打瞌睡般地点点头。平常的点头致意是轻轻点头,但她现在却是和「轻轻」相差甚远的大幅度动作,或许真的只是在打瞌睡吧。
小心不发出声音地打开门,侧身钻入狭窄门缝,来到走廊。
学妹先离开,接着是我。
离开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
见到如一片巨大树叶飞舞的绿色帽子由窗前飘过。
来到走廊,把房门关上,阻绝了房内声响。再也没有东西能阻碍学妹微弱的不耐烦,增强的电流讯号传递过来。
「走了啦,来去做色色的事情嘛。别管那个臭老头了。」
学妹自暴自弃地引诱我,朝我的房间前进。我也跟着动起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学妹仍握着我的手,胸口感到一阵闷痛。虽说混杂了好几种动机。
但是我并没有聪明到能够完全肯定这些动机。我抗拒学妹的催促。
「我说啊……」停下脚步,拉住学妹。
「干什么啦?」学妹不爽地回头。
「你跟伯父一开始是怎么吵起来的?」
「喂,学长,已经结束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好吗?」
学妹用力甩开我的手,我们之间产生了微妙的距离。现场气氛跟坐在学生餐厅面对面谈话时明显不同,更像是在对峙。险恶与困惑的情感在胸口匆忙来回,阻塞了我的呼吸。
「我觉得就算直接这样去我房间,会感到幸福的只有我,你还是一样心情郁闷。」
「你在说什么既难为情又恶心的话嘛。」
「呃,我自己说了之后也觉得很丢脸,但是我并不觉得我说错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嘛……」学妹再度喃喃地说,用「你没有必要特地演出善解人意的角色」的眼神责备我的故作成熟。但是我偶尔也想耍帅呀。
「而且……」
「请问还有什么事?」
「总有一天会正式拜访伯父,我想在这天到来前让你们和好,提升我的评价。」想想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旅馆,他对我的印象一定糟到谷底了。
「啊哈。」学妹不怎么开心地笑了,反应很妙。「跟学长结婚吗?我难以想像呢。」
「我自己也是。」
「……说吵架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吵着吵着变成斗殴而已,叛逆期的延长。」
顺着话题,学妹开始讲起了关于吵架的事情。
「老爸从以前就很严格。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个老顽固……总之他老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头上,却又怕跟我们拉近距离而逃走。我就是讨厌他这点。」
学妹耸耸肩,用一副很受不了似的语气数落父亲的缺点。
「老爸平常老是嚷着要人听他的话,真是烦死了。整天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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