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头的话,我就完蛋了。
而且我不是有说过了吗?在百货公司的顶楼。
喂,别揪住我的胸口啦。「说不出口吗?你是阿道耶。」
麻由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我,这并不是友善的反应。
麻由把她的手掌平贴在我的胸口,像是要覆盖在我的心脏上,进行将它捏碎的前置作业。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第二度的确认已经开始踏进威胁的领域,这是危险即将到来的警告。
我毫不费力地辨识出她放大的瞳孔。
伸进包包里的右手,代表什么意思呢?
……可恶,无路可逃了吗?
不能用笑带过,也不能把旁人的事拿来胡扯带过。
为什么小麻的要求这么难解决呢?
我在内心尚未生出觉悟的嫩芽的状态下便采取行动。
吞下口水,我把手搭在麻由肩上。
我轻轻地压住一边耳朵,回想起为我命名的母亲——
对颤抖的舌头开出一道重度劳动的课题。
「我×你呀。」
这句话喀哩喀哩地刮削着我的耳朵。
「小麻这么可×,又有×心,简直就是×的化身这句话的象征,实在可×地让人怜×。那激起我疼×的笑容实在让我受不了,我现在终于了解恋×真正的意义。×是不吝啬的付出,×是不吝啬的夺取,实在一点也没错。」
喀哩喀哩喀哩喀哩喀哩喀哩。
我尽一切一切一切的努力,不断对麻由这么说。
「我也是,我比谁都×阿道喔!」
小麻满足的笑容,和沙沙地耳鸣声重叠在一起。
我已经到极限了。
我把原本放在耳边的手移到嘴边,堵住逆流的呕吐物。
让呕吐物再次逆流回胃袋。
咕噜咕噜地,把综合了尿疗法和青汁健康法的惊人饮料硬是吞进胃里。
「阿道,怎么了?」
我咳了几声,胃液的残渣喷溅到地板。我屈服于附着在喉头的浅浅胃酸香味。
「对小麻的思念让我太感动了。」
其实是日文安的草体和以的草体让我的胃阵阵做恶。
我调整歪斜的背脊,做了几次深呼吸,左右摇摇头。
好,继续。
我把工整的睡衣纽扣全都解开,我道歉着脱下她的衣服,让裸体浸泡在寒冬的夜晚中。只有麻由发出抱怨,而本人并没有发牢骚,这算不幸中的大幸吧?麻由真的阖上了眼睛,是因为真的遵守约定?还是她根本会错了意?
正面上半身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不,我这句话丝毫没有污辱她发育不良的意思,只是如果我不干不脆地观察胸部周围,那只会落得身旁这个人心中好不容易才消除的愤怒再次涌现,这一点再清楚也不过。毕竟她现在的愤怒已经消退不少。
我结束这段观察。检查背面应该会比较轻松吧?我做出这样乐观的解释后把尸体翻面。接着「喔……」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难不成犯人的性癖好发泄在背上?尽管没有像太阳穴附近的那么大,但背上看得出浮肿,下巴下方、腰部及小腿也有浮肿。除此之外没发现其它显眼的伤口。
我再次将尸体翻面,快速、仔细地确认上半身,接着也触摸脸部确认。
……没有耶。
「唔。」
……唔。
「好,检查完了。」
我这么宣言后,麻由的眼皮开到像平常一样的大小,并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将衣服按照原样穿上后,让名和三秋回到不论生前或死后都觉得太过不舒适的床铺。
稍微费了一点心调整好尸体的角度之后,把尸体塞回柜子里并关上。我宛如事不关己似地祈祷,希望她总有一天可以躺到墓碑底下。
「……那我们去便利商店吧?」
我用丁字杖撑着地面以难看的姿势站起来。麻由用手摸着下巴,嘴里「嗯——」地呢喃,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
「都没什么探险到耶——」
「下次有机会再探险吧。」
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却还是这么胡扯好安慰麻由。
我脱下手套放回包包。
离开资料室前,麻由在窗边「呐——呐——」地叫住我。
麻由把带来的装在塑胶袋里的三色面包和微笑组成套餐,摆在我面前。
「来吃面包吧——虽然不是吐司面包。」
喔?看来他们以前会把供餐的面包留下来当点心。
我斜眼朝后方的冷藏库撇了一眼,心中想像着如果住在里面的她消化器官还在运作,那就可以一人吃一块,不过我做出了麻由大概会变得很粗暴的结论。
「好啊,小麻要吃哪一块?」
巧克力、奶油和明显被排挤的抹茶,三种口味的面包。你们这些洋鬼子!
「嗯——阿道要吃抹茶对吧?」
我被迫得吃被欺负的那一块。看来我打从骨子里和菅原和不来。
「那剩下的就给小麻。」
这种分配法和过去一致,这让麻由感到开心。接下东洋色面包时触碰到麻由的指尖,有种有别于尸体的柔软感。不愧是美女小麻。
我们肩并肩倚在窗边的墙上,我放下丁字杖,宛如故意表现生者的特权给死者看一般,与名和三秋在同一个房间里吃着面包。这面包吃起来像名和三秋身上那种混和肌肤、污垢、苍蝇和蛆的味道……骗你的。不过面包的触感及粗糙度和尸体的肌肤也没什么不同。
经过反覆的咀嚼,口中被微妙的味道占据。我原本就不喜欢抹茶,再加上口中剩余的胃液这个自制的调味料妨碍着食欲的提振。在有尸体的房间里吃东西,让这个违反现代日本和平风潮的愚蠢行为看来更加愚蠢。
我羡慕地看着正一口一口吃着我的最爱的麻由,不过我心想着因为她的动作很可爱,如果可以欣赏这景象,那没吃到我喜欢的口味也没关系啦!当美女就是有好处。
我把抹茶面包整个塞进嘴里,抬头望着天花板。蜘蛛丝、老鼠大便和虫卵都因为染上漆黑的色彩而无法在视线内浮现身影,不过反正也没有必要去找出看不见的东西。
「……………………………………」
在麻由眼中,不知道我是哪一种外型的生物呢?
「呐——阿道。」
「嗯?要把剩下的给我吃吗?」
「有人往这边来罗。」
面包噎到我的喉咙,面包粉在喉头跳跃舞动,妨碍了我的呼吸。
「嗯,啊——对不起喔,我忘记带饮料来了,我是小迷糊。」
「这不重要,你刚刚说谁?在哪里?」
在我的追问下,麻由指向窗外。我仔细朝那个方向看,的确看到一个细长的人影微微摇晃,朝病栋正门走来。我拉着麻由离开窗边,关上手电筒开关后慌张地一把抓住丁字杖。
「艾克西登特(accident)?」
麻由停下不动,歪着头开始翻找包包。糟糕,再这样下去刀子就要飞出来了。
我夸张的转头四处看,想赶紧找个藏身处。在这个找不到不动产仲介的地方,一切只能靠自己,于是我在一片漆黑中眯着眼睛继续寻找。
在焦急情绪的鼓动下,我在门旁找到一个适合的置物柜。我一做出只有这里可以躲藏的决定,就在耳朵听到有人进入建筑物的声音之前开始行动。
「小麻,过来。」
我抱着丁字杖用单脚跳到置物柜旁。其实我是不可以这样移动的,不过在紧急状态下没有理由还要听从医生的忠告。我先把资料室通往大房间的门关上。
麻由连防空演习程度的紧张感都没有,悠闲地走过来,一点也不在意因焦躁而导致血液加速循环的我。我打开置物柜,看到里面都没有扫除工具,松了口气挤进去。我拿起靠在一旁的丁字杖和麻由的手,把她一把拉进置物柜,相拥着躲在里面。
「有种兴奋的感觉耶。」
麻由无法克制兴奋,呵呵地笑着。
我是该悲叹自己的胆小呢?还是该赞赏她的大器?这问题让我烦恼到头痛。
绝对不可以说话或乱动喔!
我对麻由这么说。不知道她是想叹气还是想笑,痛苦地扭动。而我却被无尽的不安紧抱。
我们屏息躲在充满肮脏抹布恶臭的置物柜里,观察外界的状况。
到底是谁在这种深夜时分,前来拜访简直像鬼屋的房子呢?
当然一定是把尸体藏匿在这里的家伙,也就是犯人。
不过,为什么?
犯人应该知道,要是有目击者肯定会变成致命伤才对。
来这个地方甚至可说是愚蠢的行为。
换句话说,犯人和我们一样有对抗这个危险性的必要。
打算更换藏匿尸体的地点吗?
还是想确认什么?
我以几乎要晕眩的速度运转脑袋,却还是想不出犯人的合理动机。
要理解犯罪者的心理真的相当困难。尤其对我们来说,绑架犯这个名词更算是一种已经越界的禁止播放字眼吧!
犯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答案是肯定,那我们根本是心甘情愿跳入这个无处可逃的地方。不过我可以乐观地判断这个可能性很低。
以犯人的角度来看,如果有人知道名和三秋的尸体在哪里,肯定会为了封口而采取行动。像那样光明正大地移动根本没有意义,应该要小心翼翼地尾随,再处理掉我们。如果我是犯人,让目标察觉不出我的存在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犯人应该是为了达成个人的某种目的才会前来这个旧病栋,我推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理由。
原来,双方认为的——付诸行动最好的时间点都一样。
门外传来爬上楼梯的细微脚步声。因为等一下可能就没办法这么做了,所以我趁现在赶紧吞了一口唾液。
我用手肘挡着拐杖,避免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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