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一片漆黑,我也会陪、陪在你身边,所、所以你放心睡吧。」
我说到一半咬到两次舌头,我是怎么了?对严肃认真的态度敏感吗?
「……我睡,明天起来玩。」
「对啊,晚安,祝你好梦。」
「嗯……我要梦到阿道……」
小麻用虚幻空洞的一句话触摸我内心陷落的部分。
过了五分钟左右,她再次发出沉稳的呼吸声。
……梦到阿道吗?
的确,她的直觉很敏锐,真的。
不过,我要被看到什么时候呢?
事情告一段落,我只转动自己的头,看到妹妹没逃也没躲地站在那里。
……真是个大胆的家伙,看到刚刚麻由的样子还是一步都不退缩。
「那是什么东西?」
妹妹用和刚刚相同的话语,问了一个意义完全不同的问题。
我无视寄宿在她眼中的感情,再次撇开视线后这么说:
「御园麻由,和我是笨蛋情侣的同居对象。」
虽然事实内容完全不同。
不过用这种说法我才能抬头挺胸地回嘴。
我稳稳背好麻由,忍耐着肩膀的隐隐作痛,其实我痛到想对夜空哭吼「哇啊哇啊——!」进澡缸可能会对着天花板喊「咿咿咿咿。」
「那我走罗,你也别熬夜太晚。」
因为说不定会遇到上完补习班正要回家的杀人魔。
啊啊,不过我妹妹也是个杀人犯候选人。
随便啦。
我和麻由模仿一宫她们刚才的举动,穿过她身边,妹妹用蕴含个人想法的视线目送我离开。
虽然也带有一点困惑,不过我的解读能力只能解读出这些了。
「看到你健康,我安心多了。」
我通过妹妹身边之后,只说了这句话。
我感觉妹妹歪着头盯着我的背影,不过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放弃和疲惫在我的内心混杂着,塞满我的心。
一宫河名、枇杷岛八事和妹妹。
在这个一件事都没解决的夜晚,让我误感到微薄的成就感。
妹妹平安无事,对我来说是一种确认无误的乐观事实。
接下来就是抓对时间退场而已。
……不过,我好像每次装帅都装不成。
才离开妹妹约十五公尺,某个空心物品命中我的后头部,虽然出奇地痛,不过我可没那个手去摸头,我仔细观看掉落地面的东西,是一只白色运动鞋。转头一看,妹妹还维持投球的姿势。
看来她自行脱下左脚的鞋子丢了过来。
「做什么?」
要是打到麻由怎么办?哥哥对这一点可是很要求的喔。骗你的。
「不问我的理由是?」
妹妹省略一来一往的对话,驱使疑问句。
「问什么?」正确来说是问哪个?
「我之前住哪里,在做什么……之类的。」
「你希望我问?」
她又把右脚的鞋子丢过来,这次没有命中,而是弹到我的脚边滚落地面。
妹妹用穿着袜子的双脚跺地,用好像要射杀我一样的眼神瞪着我。
「之前都没联络,代表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在哪里吧?那我也不需要硬问、硬去拜访啊?」
妹妹被我攻其不备,她稀奇地竟然没有任何防御。她连对自己的母亲也没露出过那种表情,因为她为了让妈妈喜欢她,总是注意假装和善。
脱离虚脱状态的妹妹再次做出偏差行为,接着走过来打算捡起被自己丢过来的鞋子,完全没想到前后这一点大概是遗传吧。
「记住我接下来说的。」「嗯?」我被踢了。「知道啦。」。
妹妹稍微减缓说话速度,堆砌有「~町」和「~号」的日文,我先稳稳背好麻由,才将注意力集中在妹妹身上,听了两次才总算记住。
「我现在住在这里。」
「喔——」回家后记在笔记本里吧。
「我有事想问你,所以你一定要来,平日的下午也可以。」
妹妹做出我无法解读的行动,并用鼻子哼了一声,我也用几乎要喷出鼻血的力道哼回去。
「之前一点音讯都没有,你还真任性。」我被踢了,所以闭上嘴不再说话。
该怎么形容这种家伙呢,要用通古斯族语吗?算了,随便啦。
「我知道了,有空的时候。」她踩了我的脚。「给我挪出时间。」「好啦、好啦。」我的膝盖被她用膝盖撞了一下。
因此咳了几声的我和若无其事的妹妹拉开距离,重新观察。
她的头发混杂着银丝线般的白发,而且是不滑顺的长发,眼角像溪谷上吊的眼睛,矮个子、塌鼻子和小胸部,好像要找到和以前不同的部分反而比较难,难易度和(寻找威利)不相上下。
看到哥哥这种充满感慨的视线,妹妹丢出一句「变态蚂蚁」。她是误会什么了?
「好啦。」
我停顿一拍,重新走上归途,第二次的分手则是用一点也不严肃态度说「掰了——」而妹妹也往一宫她们走的方向,和我呈反方向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被黑暗吸没前,妹妹都没有回头。
不过她却丢下一句冷如冰霜的话语:
「你还活着啊,哥哥。」
「……………」
我停下脚步,肩膀上的血液让我觉得很麻烦。
如果是现在——
我还感觉悲喜交加的情绪——
要是现在被搞错季节的蜜蜂叮到,也许我哭的出来。
「……其实我没活着。」
所以我笑了。
「阿道阿道阿道!」
在太阳都还没升起的早晨,我的肩膀就被摇晃。「阿道阿道阿道阿道阿道——」竟然被麻由吵醒。「阿道阿道道阿道阿道道阿道阿道阿道阿道阿道道!」
是继续昨天的戏码吗?我被摇晃的脑袋瓜努力假装严肃,不过麻由挂着平日幸福笑容的脸蛋上胡乱贴着OK绷……不,脸上好像有点红润耶?
麻由好像要证明这一点似地向我报告:
「小麻感冒了!」
「……哇——」开心什么啊,别举手拍掌啊。
「你看你看,体温计——」递出体温计的麻由睡衣歪了一边露出肩膀,现在不是感到煽情的时候,我一边关心这个家竟然会有体温计这奇怪的点,一边确认液晶萤幕上的电子数字。
「…………………………………喂。」
「呐——有四十度耶?」「你坐着干什么,快躺下。」「呜呦。」
我不容分说地要她躺下,硬塞到棉被里,头躺在枕头上,麻由虽嘟着嘴抱怨「真粗鲁——」不过却隐藏不住开心的情绪。
「这样子明天和后天都可以休息,和阿道一起。」
「……是啊,身体不难过吗?」
「嗯,一点都不会……不、不对不对,我有点不舒服喔。」
她用超烂的演技咳了几声,脚则是充满活力地上下摆动,是过度有精神而不舒服吗?
「小麻想要冰枕。」
「嗯,我马上拿来喔。」
「还有,做稀饭给我吃。」
「好,可是味道我不保证喔。」
「还有,念绘本给我听,帮我擦身体。」「先到这里为止,一件一件来。」
我制止加速撒娇,马上不断提出要求的麻由,并当作没听到麻由用「你真任性」来责备我,先去拿冰枕吧,问题是有这样东西吗?
我抱着疑问离开床铺才一步,就因为「阿道」这声呼唤而回头。
麻由躺在床上,全力运作她的眼神紧盯着我。
「我昨天啊,梦见阿道了喔,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发烧吧。」
「原来如此,那要小心别再梦见我喔。」
「为什么要这样说——」我留下鼓起腮帮子的麻由,离开寝室,走廊上冰冷的寒气让我缩紧身子,我走向很少使用的厨房。
「她一定不会去医院的吧……」
对她来说,感冒的意义就是用来紧紧拉近自己和阿道的距离。
不过看她没有继续昨天晚上的行为,至少精神方面可以放心。
「真是极端呢。」
现在说好像太晚了,不过这样才像麻由。
这才是我自愿待的地方,我得努力不失去这个地方。
今天麻由睡觉的时候我也得紧握住她的手才行。
「……………………………………」
这是不是牵手绑架犯的故事呢?
这种微妙的幸福感,好像有一点讽刺呢。
麻由花了五天才退烧。
这期间当然没有上学。「如果吃药会很快好吧——!」我不断说服愤慨的病人,还在电话上被婶婶拐弯抹角地要求我回家,还订了一份教科书。麻由叫着「好,这样就太完美了,太棒了。」她趁我看护她看到睡着时,醒来的她用自动笔在我们彼此的小指指尖上钻洞,穿过丝线将两人绑在一起。刚穿的那天线还很白,万万没想到后来被我们的血给染红了,大概因为这个缘故,麻由的烧退到三十六度,只剩下一点喉咙痛和鼻炎,麻由虽然百般不愿,但也开始下床生活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大量出汗导致体重下降,这件事让她十分雀跃开心,看来夜间散步可望减量了。
两天后,刚好是请假达一个礼拜的日子。
我们一起上超市买完东西后,就被麻由以要做明年的巧克力而赶出家门(制作现场对处女来说似乎不能公开),所以我外出打发时间顺便办事。小指上的红线在超市肉品卖场前失去耐力自然断裂,回到家后被她重新绑一条的可能性很高。
在二月下旬,今天下午算是阳光较强的日子。因为今天是平日,所以车道和步道都很寂寞萧条,唯独小钢珠店的停车场却大爆满,我还是个孩子,所以只觉得大人这种生物还真不可思议,感想文结束。
因为没看到有车,所以我闯红灯过马路。正面有个位于收费停车场旁的,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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