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因而只是冷哼一声:“本宫便是多得落魄,也轮不到你这奴才来讥笑。倘若本宫有日出了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我必要你好看!”
来人闻言也不恼不怒,只微微笑道:“娘娘这可是冤枉奴婢了,若奴婢有半分讥讽之意,必叫我不得好死。不怕娘娘恼,这冷宫并不是人呆的地方,平日里便是娘娘请奴婢来,奴婢也未必进来。今儿奴婢想了办法进了这见不得人的地儿,只问娘娘一句话,娘娘是否想离开这个地方。”
绯红心中一惊,来人只是一个小小奴婢,竟毫不避讳的提及此事,可见并非是随意而说,背后必有势力,但却不知是敌是友,若是友的话,拼得试一试也好过一辈子呆在这见不得人的黑暗地儿,如此思忖一番,冷冷看着来人道:“若本宫想出去你又当如何?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还能带本宫出去不成。”来人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淡淡笑道:“奴婢不能,但奴婢的主人却未必不能。”
绯红半惊半疑的接过来人手中的信封,将信拆开,细细读了一读,忽将信纸压在桌上,又惊又喜道:“你……你主人竟是他?”来人将桌上信纸拿起来,点了烛火烧了,复又笑道:“如此娘娘可相信奴婢了?”绯红此时已全然放下戒心,笑道:“既是他的人,本宫自是放心的。”看着烧尽的纸灰发了一会呆,又蹙眉道:“本宫这几日只觉得胸闷想吐,又时常想吃些带酸的东西。平日里又多觉得困倦,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只盼得不是什么绝症才好。”来人挑眉笑道:“我心里有了主意,却不能肯定。不知娘娘上一次的月例是几时来的?”绯红细细思忖,回想道:“上一次……如此算来倒有一个多月了。”忽抬头讶然:“你是说本宫……”来人猛的跪地,笑道:“恭喜娘娘,娘娘喜获龙胎,必能重得圣宠!”
绯红心中一时百转千回,她一心爱慕夫懿轩却被迫嫁于夫子轩为妃,虽夫子轩对她百般怜爱却始终不及夫懿轩一句戏言,无奈身份所致,也只能自叹自哀,如今忽的怀了夫子轩的孩儿,却不是她心中所愿。来人似看出了绯红心中犹豫,提醒道:“主人来时让奴婢提醒娘娘,虽主人会想办法救得娘娘,但娘娘也需设法自救。毕竟,这后宫重地并不是时常可以来的。”说完仍是起身作揖后开了门离开。
绯红按着额头闭眼假寐,眉头一皱,心里已打定主意,睁眼唤道:“阮止。进来。给本宫打水沐浴更衣。本宫要去求见皇上。”
一时又到了晚饭时辰,皇后倚在床上笑道:“这成日里躺在床上也怪没意思的。幸好你们时时来陪我说话。等过几日我身体大好了,必得好好的放肆玩耍几日。也对得起我这几日的静养。”谨眠笑道:“等身体好了,我和岚妃娘娘必会陪着娘娘。只是这几日还是消停些吧。”岚妃也不住的点头称是。皇后笑道;“这光顾着说话,也到了饭点了。你们今儿谁都不许走,非得陪我吃了这顿饭才罢。”说着便命人摆桌传饭,因皇后身体不适,这几日一直是端了饭在床上由人服侍,皇后心中早不欲如此,无奈夫懿轩只再三吩咐静养,不得不如此。今儿才得下了床上桌,皇后心情一时不差。
一时饭毕,谨眠因着天色渐晚辞了皇后回府,岚妃也回了凤栖宫。皇后仍由众人服侍上了床倚在床头假寐。直至夜间,宫女皆睡去,只留的三两个小宫女守夜。皇后睁眼唤道:“秋暝。”
不多时,从外间进来一个宫女,形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眉目间清秀可人,本是天真的年纪,眉宇间却已沉寂如水。只着了紫色的中衣,略略挽了个鬓,应是从床上起来,道:“娘娘怎么了?”皇后沉吟了一下,叹道:“秋暝,你跟着本宫也有七八年了吧。”秋暝回道:“从奴婢九岁进宫跟着娘娘,如今已过了八年了。”皇后淡淡道:“你跟着本宫该看的不该看的,改做的不该做的都看了,也都做了。如今本宫身边能依靠的人也不多了。”
秋暝斟了一杯茶递给皇后,道:“娘娘可是在担心皇上?”皇后接过茶却不回答,轻啄一口:“你可知今儿本宫为什么对谨眠说现如今后宫都交给岚妃管理了?”秋暝本就极其聪明,又跟着皇后耳濡目染,皇后心中所想又岂会不知,笑着回道:“若是依着后宫条例,王妃想见红贵妃本不是难事,偏偏红贵妃又是犯了毒害娘娘的罪,按规矩是不能看视的。更何况……这红贵妃心术不正,已是犯了娘娘的大忌。”皇后接着说道:“本宫这几年不知暗地了惩治了多少人,也不知有多少人盼着本宫死。便是这事暗地里看笑话的也少不了。皇上纳妃,为皇家开枝散叶本是好事,可有几个人是正正真真的进来过日子的,斗的,看的,挑油瓶的,推到不扶的,隔岸观火的还少吗?赵绯红本是相爷之女,相貌品格都是极好的,便是有那么几分任性,也过不到哪儿去。可偏偏存的不是好心,这样的人本宫怎么能留。便是为了这江山社稷,本宫也得除了她。”
秋暝自是知道这里面的艰难,安慰道:“娘娘做这事儿还不是为了皇上,皇上心里也是明镜儿似的,哪能不知道。再说了娘娘和皇上的关系,岂是那些外人可以挑拨的。便是宫中娘娘,也未必都是恨极娘娘的,便说那岚妃娘娘,不是和娘娘情如金兰吗?岚妃娘娘的性儿又极好,不爱闹事,平日里娘娘的难处也是看在眼里,帮衬了不少。便是今儿的事儿,岚妃娘娘就帮了大忙。”
第四十九章
皇后眼里似有宽慰,闭眼扶了扶杯盖,忽得手腕一紧,似自言自语:“这人,终究是留不得。”秋暝已知皇后话中之意,从皇后手中接过茶杯,宽慰道:“今儿天色已晚,娘娘还是早些休息,毕竟身子要紧。”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门外嘈杂声四起,皇后蹙了蹙眉,秋暝直起身披了衣服开门,呵斥道:“你们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皇后娘娘还在宫内休息,岂容你们在外放肆!”有守夜宫女回道:“奴婢哪敢吵扰皇后娘娘休息。不过不久前被打入冷宫的赵贵妃在外面吵着要见娘娘,奴婢拦也拦不住。”秋暝闻言忙理了理衣服,以至于不会太过失礼,虽不知绯红为何竟没有在冷宫内,但毕竟身份有别,万不可失礼于人前,急促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却不是绯红又是哪个?脸上带笑:“娘娘怎么这么晚了过来?若是有事要吩咐,只唤了奴婢过去。”因绯红被打入冷宫,已不是贵妃,但又不能怠慢,因此只以娘娘唤之。
绯红着了嫩黄百褶裙,头上挽了坠马鬓,比往日里更加讲究,听得秋暝这样说,也不拐弯抹角,只说道:“今儿本宫过来是见皇后娘娘的。还劳烦通报一声。”绯红因着吃了一次亏,已不像以往般自傲,凡事也知道谦让几分。
秋暝神色不变,语气里带了几分抱歉:“娘娘来得不巧。皇后身上不适,适才睡了。娘娘若有事儿明儿再来。”绯红瞪了眼:“本宫说今日要见便是今日,哪里等得到明天。”秋暝见绯红态度坚决,脸上笑容越发谦微,语气却是不硬不软:“皇上走前千叮呤万嘱咐说万不能扰了皇后休息,便是谁来也只说不见。奴婢也无能为力,再且说了,娘娘本应在西殿休息,又何以不经传唤来拜见皇后。”
西殿本是冷宫学名,绯红自知此事若是追究她便是有一千颗脑袋也担不起,但她已打定主意要堵上一把,便是听得秋暝如此说,也不过冷笑一声:“本宫倒不知道你这个奴婢倒可以教训本宫,便是本宫现在入住西殿,也由不得你这个奴婢来放肆。本宫来自是有要事要禀告娘娘,你只需去回报便是。”
秋暝还欲说话,门内传来两声咳嗽,皇后开口道:“门外可是红儿?秋暝,还不开门让娘娘进来。”秋暝闻言忙退到一边,开了门屏退其余宫女,仍是关上门进去了。
绯红见皇后脸上虽未施脂粉,却略显红润,心中担忧已放下大半,又听得刚才皇后唤她红儿,只说是皇后心中并未对她太多芥蒂,见秋暝关了门,走到皇后跟前便双腿跪下,还未说话便已红了眼眶:“皇后娘娘,臣妾来请罪了。”皇后倚躺在床上,自然不好起身搀扶,忙唤了秋暝将绯红扶起来,只笑道:“红儿不必太过自责,这事已告一段落,本宫也不想过分追究。”又正了脸色,“但我需知道事中缘由,外面只说是你嫉妒谨眠,因而下毒害她,却不想糕点被本宫吃了才如此。我只是不信。只想着身子大好了便去西殿看你,今儿你既然来了,我也不得不问清楚。”绯红见皇后面色严肃,言语诚恳,心中只道她是认真不信自己下毒,心内一阵欢喜,面上却是悲痛:“也怨不得旁人说我,只怪我太过天真。那玉夫人因嫉妒谨眠被王爷宠爱,便骗了我去害谨眠,若是我知道玉夫人在糕点中下毒,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害娘娘啊。谨眠与我是金兰之交,我又怎么去害她?”
皇后听了心中只是冷笑不已,因绯红猛然过来找她,慌乱之中说话必然有百般漏洞,适才这番话里若是有心必然能听出其中不妥,那日在凤栖宫便是宫女太监便有几十人,她竟真的信她不信她下毒之事,可想是绯红一心想要出来,竟忽略了她话中漏洞。因而也就故意忽略绯红话中不妥,点头笑道:“这便是了。本宫只道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小姐,怎会无故去下毒毒害本宫。又何来嫉妒谨眠只说。只说本宫说要说在前头,这后宫最容不得的就是心胸狭窄,手段狠毒之人,若是被本宫知道,本宫必绕不得她。”
绯红只道皇后是懦弱无知之人,如此也能骗得,面上惶恐道:“我怎敢去设计害人。只怪我平日里骄纵张狂了些,又不太会去怀疑别人,才让那玉夫人有机可乘。”皇后面上这才欢喜道:“如此本宫便喜欢了。但不知红儿你这个时辰来找本宫是有何事?”绯红闻得皇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