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睡着的,王爷,您小点声,不要吵了公主睡觉。”
我的胸口忽然堵了起来,怔怔的看着那空空的摇椅,恍然间好似她真的躺在那里,嘴角挂着笑,睡得很香。
瑶荷的起身离开,打破了虚幻的梦境,我的脚下有些踉跄,低头休息了片刻方舒缓过来。我跟着瑶荷走进了她的房间,那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案上的宣纸压在狼毫之下,墨也是刚刚研好,还泛着清香,梳妆镜台不见一丝灰尘,所有首饰都摆在那里,好像在等她来挑选,唯一的一处不协调,就是桌子上那一碗冷掉的桂花羹。。
瑶荷面无表情的将桂花羹端走,过了一会儿,又端来冒着热气的饭菜,依旧摆放在那里,而后她又沏了一壶茶,将茶沏好后又将沁儿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洗。
我看着瑶荷里里外外的忙碌,有一瞬的错觉,好像沁儿真的还在这里一样,可是心底涌出的莫名哀伤告诉我,这都是假象,都是假象。我一脚踢翻瑶荷的洗衣盆,怒喊道:“不要再洗了!”
瑶荷没哭也没怕,竟然给我施了个礼,恭恭敬敬的道:“王爷息怒,做这些事是瑶荷的本分,瑶荷感谢王爷的体恤,瑶荷要赶紧做完这些,否则到了晚膳时分就来不及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很生气,这个丫鬟到底想干什么。
瑶荷依旧是那个模样,淡淡的问:“王爷要留下来陪公主用晚饭吗?”
不知是惊异还是气愤,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我想这个丫头是疯了,一定是念主成狂而疯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知道她真的是太过思念她的主子,可是却没有疯,她说:“王爷若不想留就请回吧,这里再也没有王妃,您的王妃在无烟阁,这里有的,只是瑶荷的公主!”
“丫鬟怎可对主子这么说话,唉!”烟若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对着瑶荷温声道:“我知道你思念沁儿妹妹,但王爷也很难过,不可再对王爷无礼!”
瑶荷忽然大声道:“您现在是王妃,奴婢当然要听您的!”而后,端起浸泡着衣服的水盆,快速的跑去了后院。
瑶荷她这样,真是以下犯上,可不知为什么,我却不想惩罚她,一点也不想。可是她的言语刺激了烟若,烟若哭着说瑶荷是不满她做这个王妃,差点动了胎气,我命人将瑶荷关进柴房,饿了一天一夜。
瑶荷似乎不在乎她是否会被惩罚,依旧每天重复的做着那日我看到的事,还经常会顶撞我和烟若,我一次次的原谅了她,但若常如此,烟若在王府的地位何在,所以烟若惩罚了她几次,我都默许了。
突然的一天,我和默舞接到轩辕亡澈派人传来的信函,他说沁儿在蜀郡的锁魂崖,我们入宫恳请父皇下令发兵,知晓沁儿真正死因的大臣们都在说这是轩辕亡澈的陷阱,他们说峻王妃在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定无生还的可能,不见尸体很可能是被野兽叼了去,我沉默了,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默舞却坚持要领兵前去,争执到后来,他愤怒的拔出长剑,若谁再敢阻拦他就杀了谁,他说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要去,我吃惊的看着默舞,他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沁儿,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对待一个女子。
父皇深谋远虑,他同意了出兵,因为轩辕亡澈给我们传了信,也可能给绫国传信,不知沁儿死因的绫国人一定怀疑满腹,若沁儿真的活着,我们不去,绫国人定会以此为名而对我们进攻,如果联合了轩辕,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们出征了,烟若哭着不许我去,军令如山,我怎能不去?而我也想亲眼去看一看,那个顽强坚韧的女子,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她活着,我亲眼看到了,可是却不是那个吊在锁魂崖上的人,是半路冲出来大喊大叫她才是绫沁儿的那一个,锁魂崖,被切切实实的证实了是个圈套,可是我们都认为,纵然是圈套也值得,因为她还活着,活得很好。
彼此相视的一瞬间,我仿佛有万语千言被哽在喉里,我要带她回去,这种想法很强烈,强烈到每一刻都在撞击我的心神,可是她,却奔向了默舞。
我听不见他们在交谈什么,我很想听她说话,拼命的向她那边赶去,但我只来得及叫了她一声,一切又都被战争冲散,我看着她与默舞并肩作战,看着她被那个陌生的黑衣男子拉上自己的马,看着她在我的视线里渐渐远去,我的心里突然有连串的悲伤汩汩冒出,我与她,到底是相聚还是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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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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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番外完。
【第三卷 绫国篇:青花信物】
第六十三章 深夜心惊
卷首语:。
今昔执意笑长发,他年谁肯绾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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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么促使我走到了船上,也许是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许是船家焦急的召唤,我上了船,终于平安的逃离了锁魂崖,也渐渐的离开了轩辕。
江水滔滔,载着我不知该流向何方,船家不止一次的问我去哪里,我除了茫然的眼神,什么答案也不能给,船家急了,说我这人怎的连自己想去哪儿也不知道,我笑得很苍凉,如果非要去个地方,那就去绫国吧,好歹那里是我的家乡。
水路漫长曲折,两岸叠嶂重峦,忽感自己如一个流浪的乞儿,蹒跚的漂泊,玄衣清绝,发丝凌散,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将往事颦笑、诗行寄落打点入行囊,我抬手触摸自己的脸,没有感觉,除了一唇的冰凉。
水上的冬夜寒冷凄切,两岸被山峦遮挡,更是黑得可怕,船上一盏油灯冒着微弱的光,我蜷身缩在不大的船舱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船家还在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的划着他的船,桨橹波动水倒流的声音,有节奏的响着,忽然的,水声加大,接着船身也开始摇晃,我的第一反应是船身是不是触到了暗礁,急忙去叫船家,我刚刚撩开帘子,就见一个白色的物体飞速的蹿了进来感。
“什么人?”外面传来船家有些惊恐的问话,我这才注意到进了船舱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人。
白衣人缩在船板上的身子慢慢的撑起,靠在了我对面的船壁上,气喘吁吁地回答:“我们的船——触了暗礁,我是游过来的,还——还请——行个方便!放——放心,不会——差了你——银子!”听到她的回答,船家没了声音,是默许了收留她。
她是个女子!我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她,发丝都贴在了脸上,看不清容貌,我伸手摸到一块干净的布递过去,“我这儿没有衣服换给你,擦一擦吧!”
她缓缓转过头,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我,却忽然的身子直了起来,“是你!”
我疑惑地盯着她,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什么,对她也没什么熟悉感,便试探性地问:“你认识我?”
她哼笑了一声,拿起干布擦拭头发和身上的水滴,擦完将那块布扔到一边,说了声:“谢谢!”而后将头发向脑后理了理,露出整张脸吠。
那张脸很白,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可是再苍白也看得出它是一张美人脸,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有些奇怪,见我盯着她看,她动了动腿,道:“可不可以再给我一块布?我的腿在流血。”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左腿小腿处缠着血红的布条,我急忙在身边搜索起可用的布条,可惜没找到,干脆扯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我挪了过去,帮她包扎了起来。
“怎么弄伤的?”她腿上的布条很粘湿,我小心翼翼的将布条解下。
“被砍伤的!”她回答得很干脆,却让我一怔,我还以为那是她的船触礁时弄伤的,没想到她竟给了我这样的回答,她微微一笑,继续道:“你认不出我也难怪,我当时蒙了面,可我记得你,你替那个姓池的皇后挡了一剑。”
池皇后?她是刺客之一?我的手陡然停住,机警地问:“你是那个小姐?”她穿着白衣,当日穿着白衣的就两人。
“不是!”她摇摇头,突然愤恨地道:“小姐被他们杀死了,只有我一个跑了出来!”
我了然,继续低头给她包扎伤口,她的声音变得很诧异,“你不想抓我?”
“我为什么要抓你?”我反问。
“抓了我好立功!”她讪笑道,我没回答,仔细将她的腿包扎好,退回了我适才坐的地方。
“不想抓我?”她再次诧异,“我可是你们轩辕的逆贼!”
逆贼?轩辕?跟我有何干系!“我是绫国人!”就算我是轩辕人,也未必会捉了她去谄媚轩辕亡澈,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绫国?”对我的回答她疑惑了一下,而后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倒希望你是轩辕皇室的人,捉了我,我就有机会去接近轩辕亡澈!”
“如果我是绫国皇室的人,也不会给你机会去接近他,我会直截了当的杀了你!”提着人头去邀功,这才一劳永逸,她霍然惊悚的打了个寒战,不再做声。
有那么片刻的沉默,船家还在卖力的摇着船,我想入睡,但根本是毫无睡意,睁眼看看她,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