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秋桐毫无疑问地答道，对于主人的话她不需要质疑。
即使她心中不怎么情愿，无心才来半年，修为一般，对阎殿也不熟悉，为什么要她协助无心，而不是无心协助她。
“我离开一段时间，短则一年，长则说不定，兴许十年吧。”穹影漫不经心地说道。
闻言，秋桐愣了愣，主人要离开？去哪里？还去如此长时间，她越来越猜不透主人在想什么。
无心沉着的脸终于有一丝波动，微微低下头道：“主人，无心请求和主人一同离开。”
穹影抬了抬眼帘，凤眸里折射出一丝诡异的幽光，无心越来越像夜宸，一样没有弱点，一样总是探索她的想法，一样喜欢违抗她的命令。
“无心，你知道为何给你起无心这个名字？”
“无心知道，主人是要无心做到无情无欲无心，无心知错。”无心微微一颤，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下去，迟疑了半晌才低声说道。
穹影收回目光，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向殿外走去，经过无心的时候淡道：“如此，好自为之。”
“是，主人，无心等候主人归来。”无心缓缓地说道，语气平缓，却透露出一股决绝和恳求，无论多少年她都会等下去，此刻只能恳求主人她早日归来。
秋桐看了无心一眼，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无心，不是因为嫉妒无心，而是她看不懂无心，明明无心比她弱，却总是冷静沉着的样子。
51。风云初起11
这个偌大的房间十分空旷，中央摆放了一张大床，所有柜子书案之类的物品全部靠墙摆放。
细心地把衣物一件一件地摺叠好，直到没有多余的皱褶，然后摆放进衣柜。
直到听闻开门声，他放下衣物，转身就见到她，两年了，她长高了许多，同时，他也长高了许多。
“主人。”夜宸一如既往地问候。
穹影环顾了房间一周，她从来都不需要为琐事说夜宸一句，因为夜宸做得实在太完美了。
把她的脾性和习惯摸索得一清二楚，从没错漏，即使是她以前的侍婢也没有一个做得到。
可是，她不高兴，很不高兴，夜宸越来越清楚她，假以时日，夜宸会不会比她自己更清楚她？这是不被允许！
“出去。”
“是，主人。”夜宸出了房间，然后轻声地关上门。
夜未央，暮色弥漫，不见一丝月色。
青灰色的石砖一直向夜色延伸，看不见尽头。
他的步伐变得沉重了，此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宸，此行主人让你随行么？”秋桐见他从幽冥殿回来，于是就问道。
幽冥殿是主人起居的殿，靠着峭壁，在最西边。
不远处的无心闻言，止住了脚步，目光微敛，看向秋桐这边。
“去哪里？”夜宸皱了皱眉，语气透出一丝探究，心中的不安如蔓藤般缠绕着他。
“主人也没跟你说么？短则一年，长则说不定，兴许十年，这么长时间，你在主人身边的时间最长，你应该猜到主人要去哪里。”
秋桐的语气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嘲弄，还有几分探究，她也不喜欢夜宸，因为夜宸深不可测，大概除了主人外，没有人知道夜宸在想什么。
夜宸脸色苍白，指尖冰冷，两年前她说要去蓝斯学院那件事即将到期，可她却迟迟未提起。
他以为她不打算再去，想不到竟然是刻意不让他知道，她由始至终没想过带他去？一直都是他的自以为是而已。
无心平静无波的美目看着夜宸，隐隐透出一丝冷然，似是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可惜，除了苍白和冷漠外，什么也没有。
“夜宸，你到底知不知道主人要去哪里？”秋桐眼中的嘲弄更甚了，她真的想撕破夜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不知道。”话毕，夜宸踏着暮色向黑夜走去，他的步伐很慢，却沉重无比。
秋桐看着夜宸的背影冷冷地勾了勾唇，然后追上了正欲离去的无心，不冷不热地笑道：“无心，你知道主人要去哪里么？”
“不知道。”无心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秋桐。
即使她知道，若没有主人的吩咐，她岂会告诉秋桐，相信夜宸也一样，所以夜宸很可能知道。
…………
次日，直到中午，堡垒里才透进一丝阳光来，穿过了层层的水雾，即使是烈阳也变成了柔光。
空旷的大殿里，站着四人，绛雪，冷雨，彤云，轻雾，两男两女。
年纪都是二十岁左右，却一身沉稳，修为介乎四阶到六阶。
52。风云初起12
他们是近年的后起之秀，神出鬼没的阎殿四使，人称索魂使者。
四人保持着一个姿势等候了半个时辰，一动不动，没有一点不耐烦之色，只有敬畏和卑躬。
大殿门口吹来一阵极轻的和风，黑色的袍角微微扬起，一袭黑色的斗篷，半边的银色面具，如瀑的黑发，周身都带着一丝妖异冰冷的气息。
步伐优雅至极，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她缓缓地走到主座前，掀起衣角，优雅地坐下。
夜宸跟在她身后，站在一旁，这样的场景一年不超过四次，没什么重大的事情，她都不会召见四位堂主。
“参见尊主。”四人俯下腰，毕恭毕敬地说道，绷紧的身体泄漏了他们的紧张和胆颤。
“嗯。”很轻的鼻音，若有若无，却让四人的精神高度集中，绷紧得几乎断裂。
四人一直低着头，即使得到尊主赐座也不敢抬一下头，尊主的第一条勒令就是不能偷窥。
一年前有一人因为抬了抬头窥视尊主，结果立刻血溅当场，从此，来堡垒就成了他们的恶梦。
“事情办得如何？”声音很淡，但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回尊主，金璃国北边边境的三个小国和七座城已经收服，原国君和城主中，属下杀了不降的四人包括家属，把臣服的六人下派到城中担任城主。”最前方的男子绛雪答道。
“嗯，冷雨彤云，你们办得如何？”
被点名之人微微一颤，后背冷汗涔涔，手足僵硬，他们害怕，因为事情办得不怎么理想。
“回尊主，属下无能，半年来还没窥探到南旭帝国内部半分，但属下已经收服了南旭边境的北燕公国和两座城，现在北燕国表面上还是北燕国君当权，实质由阎殿操纵。”
男子冷雨答道，声音带着一丝强装镇定的颤抖。
他不敢说请尊主恕罪之类的，尊主降不降罪全凭心情，若今天尊主心情好，他们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你们二人一年就办了那么一点事情？本尊要你们有何用？”穹影不轻不重地说道，似乎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
噗的一声，冷雨和彤云立刻单膝跪下，脸无血色，心脏紧缩，尊主越是漫不经心，给他们震慑力越是强烈，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尊主，请尊主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让尊主失望。”
女子彤云低下头坚定地说道，也许她不是怕死，而是不甘心无所作为。
本来两年前她已经死了，她的命是尊主救的，尊主取回她的命是理所当然的。
“如此，甚好，那就给你们……八年的时间，或许还可以更长。”穹影漫不经心地说道。
粗略一算，上一世花了两年的时间取东西，沉睡了四年。
这一世她更强大了，相信取东西的时间会缩短，至于沉睡，她也说不定，兴许不需要沉睡，兴许不会苏醒。
八年？冷雨和彤云诧异震惊，一年前尊主让他们前往南旭帝国，让他们一年后回来，一年时间根本办不了什么，他们回来是抱了受罚甚至是受死的心态。
53。风云初起13
“八年，不长不短，本尊的目的不仅是南旭，明白不？”穹影轻轻地勾起唇，终有一天，她会重新站在巅峰。
“属下明白。”冷雨彤云坚定地说道。
尊主的目的是三大帝国，没有人知道三大帝国的根基有多深，也没有人敢窥探。
帝国太强大了，帝国王室宗族神秘莫测，强者尊者如云，窥探者很轻易就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有人说要去探一探帝国王室内部，他们必定会对那个人嗤之以鼻。
但若那个人是尊主，他们会无条件地服从，奉以最尊敬的敬佩。
最后一人是轻雾，她是四人当中最弱的，正式进入阎殿才一年，一直在修炼，已经修炼到四阶，晋升速度很快，但相对于绛雪冷雨彤云，她的实力不值一提。
“轻雾，随冷雨彤云去吧，不要让本尊失望。”穹影轻声说道，似是一位长者寄予后辈期望。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尊主失望的结果。
“属下领命。”轻雾单膝跪下，她今年十六岁，本是被家族遗弃的废物，如今她浴火重生。
终有一天，她会把欺压她的人踩在脚下，所以大仇未报之前，她不能死，也就是不能让尊主失望。
“下去吧。”穹影摆了摆手，也许这一别，不知是多少年之后。
“属下告退。”四人始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直至转身出了大殿的门才稍微抬了抬头。
没有了说话声，一室沉寂。
她漫不经心地撑着头，似是在歇息，似是在思索，她的眼帘会习惯性地微微垂下，不是低眉看地，而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尊贵，目空一切，有时候是一种优雅而冷漠的慵懒，仿佛没有东西入得了她的眼。
夜宸从昨夜到现在没放松过一刻，她越是不经意他越是不安，他从没猜透过她在想什么，八年是什么？
是不是代表八年之后他连站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他知道，她要站在这片大陆的巅峰，俯视天下。
那么他呢？
他亦知道，没有人可以和她并肩，她的尊贵没有人可以比拟，她的孤绝容不下任何人，有的人在她面前，连臣服的资格都没有。
“夜宸，在想什么呢？”穹影摘下面具来把玩，漫不经心地问道。
“主人，听秋桐说你要出去一段时间。”这回，夜宸看着她，声音带着几分失措，他很少直视她，因为和她对视，输的永远都是他。
穹影轻笑一声，夜宸太想了解她，她才这么一试，他就按捺不住，“看来秋桐的嘴巴还有待管教。”
夜宸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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