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一听,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原来还想到太原去,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余捷见他不说话,以为赵瑜看不起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忙道:“你可不要小瞧了他,在武林中,还没那个敢说机关术超过祁掌门的。”
赵瑜道:“我哪会看不起祁掌门,我只是觉得这事真巧,我本来就想有时间跑一趟太原,去找祁掌门的。”
祁不言有些奇怪,道:“小哥认识老朽吗?”
赵瑜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大徒弟覃卓航?”
祁不言一听,突然激动起来,道:“你说谁?你说谁?覃卓航?”
“是,你的大徒弟。”
祁不言激动得有些颤抖地道:“覃卓航啊,老朽哪会不记得啊,想当年我把他当儿子看待,见他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就把自己的本事都倾囊相授,却想不到他竟不辞而别,这一晃已是一十八年了。这一十八年来,我是时时盼他回来啊。哎……这些年我刚淡忘了些,你却又提起他来。”说着,竟是老泪纵横。
赵瑜也是唏嘘不已,对他道:“这些年他也一直惦记着您。”
“你知道他的消息?他还好吗?他在哪里?他怎么就放得下我这老头啊!”
“他很好,他不是不想回到您身边,实在是回不来,这次我出来,他要我给您带个问候,还叫我带东西来还给你。”说罢,从怀中拿出那本鲁门秘籍与书信来,递给祁不言。
祁不言接了,更是伤心不已,道:“他总算还有良心,没有吞下这秘籍。只是现在回来的太迟了,拿回来也没什么用了啊。”
“怎么会呢?”
“现在就剩下我这孤家寡人了,你说还有什么用。”
“其他人呢?”
“都死了,都在保卫太原时与金兵战死了。”说到这里,竟是嚎啕大哭。余捷与赵瑜见他这么大把年纪,还哭得如此伤心,也是心酸不已。
原来在完颜宗望率领东路军由平州出发,攻河北诸地,并长驱直入,直抵东京城下,也就是赵瑜随赵构到金营为人质的时候,由完颜宗翰率领的西路军自云中出发,攻河东等地,进而围攻太原。太原知府张孝纯、副都总管王禀率太原军民奋起抵抗,在外无救军,内无粮草的情况下,多次击退金兵攻击,直至士卒先是宰杀牛马骡等牲畜,后来只好烹煮弓弩皮甲充饥,而城中百姓则只能用糠秕和干草来果腹,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才最后被金兵攻破。最后知府张孝纯被俘,王禀身中数十枪而投河自尽。金兵入城,城中百姓几乎被屠杀一空。
祁不言道:“我就是随王禀王副都总管突围的几十个人中的一个,我眼看着王总管身中数十枪,却无力相救,而我身边的人也一个个倒下。我那些徒子徒孙,很多已在太原保卫战中牺牲了,有三个随在我身边突围出来,但最后为了保护我,也一个个被金兵杀死,只留下我这老不死的还在行尸走肉。哇呀呀。”最后一声大叫,似要把心中的郁闷喊叫出来。
赵瑜不知道如何安慰,想及金兵的残忍凶暴,又念及徽、钦二帝被金兵掳往北方,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也是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下。
余捷道:“大家先别想这些伤心事,还是先把这次金人究竟会有什么阴谋理一下。”
赵瑜道:“差点把正事忘了,正要请教祁掌门,那机关方位。”当下把那密道说了。
祁不言道:“我与司马庄主也是相熟,那后花园中很多地方还是老朽帮忙督造的。现在又几年没来,竟不知道那里还有了茅草屋,还造了密道。”
赵瑜听他这么说,问道:“那假山是你修造的吗?你知不知道那假山里面还有密室?”
“那假山是我在看着修的,那下面是修了密室,在那小溪下面,非常隐秘,小哥是怎么知道的?”
赵瑜把探听到的都说了一遍,祁不言道:“那里面肯定关着人,不管是不是司马家的还是另外有人,定是与金人有厉害关系的,今天晚上我们去把他们给就出来,只要把上面看管的人控制了,那机关倒没什么。”
余捷道:“正是。只是明天就要开英雄大会了,那些炸药今晚也必须拆除,不然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祁不言道:“我们这几人力量不够,又不能太早下手,使金人有所准备,等会还是多联络几人,最好把几个有头脸的都叫来商议一番。”
余捷道:“就怕知道的人太多,倒给金贼知道了。”
赵瑜道:“我知道南方一个叫水月庄的也在这里,到时候会帮助我们,就是不知道这水月庄什么来历。”
祁不言道:“那水月庄我倒是听说过,是东南一个望族,庄中高手如云,实力不俗,那庄主水星明更是一流高手,据说能在武林中排进前十,只是行事有些奇怪,听说是食菜事魔一族,与前些年被剿灭的明教方腊有些瓜葛。”
“明教?方腊?很厉害么?”
“说起这方腊,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太上皇任用奸佞,相信术士,大兴土木,修建艮岳,又性好珍玩,尤喜花石。专门在苏州设应奉局,专在苏、杭采办花石,叫做‘花石纲’,由朱勔主持。那朱勔可是个狠角色,不管是官宦富贵,还是寻常士庶人家,只要有一木一石可堪玩赏,即令兵士入内,用黄封标识,指为贡品,令该家小心护视,静待搬运,稍一不慎,便加以大不敬之罪。到了发运时候,必撤屋毁墙,辟一康庄大道,恭舁而出。或偶有异言,即鞭笞交下,惨无天日。因此苏、杭等地人家得一异物,指为不祥,皆相继毁去。如有不幸泄漏风声,为所侦悉,往往中家破产,穷家卖儿鬻女,供给所需。苏、杭民众无端罹此责难,当真苦不堪言,冤无从诉。更有那穷崖峭壁,绝壑深渊,也不惜人力,百计采取,必得乃止。再有那运物载舟,无论商船市舶,一经指定,不得有违。那朱勔更是假势作威,了不得的凶横,欺凌州县,横行一时。方腊本为明教教主,为睦州清溪人氏,家资殷富,眼见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乃散尽家财,愤举义旗,自号圣公,一时应者如云。他手下本来武功高强之人不少,而明教在东南盘踞不下百年,基础深厚,麾下义军越聚越多,竟是所向披靡,连克睦、杭、徽、婺等诸州,震惊朝廷。于是朝廷派重兵镇压,那方腊终是乌合之众,在江湖上还可以一较长短,与行军打战,终不比朝廷军队,不多时即被宋军打败,所占诸州也尽复归朝廷。那方腊逃到清溪帮源峒,最后还是被那宋将韩世忠擒杀。那方腊手下就听说有个水月庄,也是个极厉害的所在,是方腊起义时一大力量,只是听说已被宋军剿灭,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水月庄是不是方腊余孽。”###第四十章 消息
赵瑜本是听说过方腊之事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也不知道得如此详尽。便道:“等下我还是先探探他的底细再说,这里你们可以联络几个熟悉的先商议着。”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得远远的有人叫道:“余老头,余老头,你躲在房里干什么?还不出来看热闹。”就见包氏兄弟风风火火的进来,见赵瑜也在,不好意思道:“呀,公子也在啊,难怪余老头不出去的。”复对余捷道:“余老头,你不出去还是对了。看昨天那招待的说什么余大侠大名鼎鼎,还说什么他师傅在这里等候,牛皮哄哄的,老子还真以为你余老头有多了不起,昨天也没看司马雁南来迎接。你看今天那少林达摩堂首座来了,那迎接的隆重啊,老子还真开了眼界了。不光是司马雁南来了,还有那什么徒弟啊,管家啊,什么先到的武林门派的掌门什么的,一股脑都去迎接了,那场面之壮观,声势之浩大,啧啧啧,保管你们都没见过。余老头你说是不是不去的好?要不你不是要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哈哈哈。”他终于抓住机会能羞辱余捷一番,当真是开心之极。
包赵虎道:“哥哥说的是,还有那丐帮帮主,以及峨眉……”
“呔,休得啰嗦。”赵瑜见余捷那老脸都红了,不等包赵虎说完,忙打断他的话。
包张龙意犹未尽,道:“你们还没见过司马庄主吧,那长得神勇威武,气宇轩昂,那叫一个高大威猛,哪是你们能比的。嘿嘿,公子你自然是比他英俊一些。”
“那你们还不跟了司马庄主混去,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兄弟两人给说的一怔,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嘿干笑几声,又忙着跑了出去。
赵瑜道:“这两个浑人,说话没个着调的。现在还不知道那司马雁南是不是知道这里面的阴谋。”
余捷道:“他十有八九是知道的。听你说的那后花园竟然没有虎啸山庄的人看守,只是不清楚他是不是被胁迫了。”
祁不言道:“正是,不知道司马庄主陷进去多深,哎……”他深深叹了空气,司马雁南与他也算是多年朋友了,要是当真给金人做了走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外有人叫道:“赵公子在吗?”
赵瑜忙走到门边,见是昨天见过的蜀山掌门李老发,问道:“掌门找在下何事?”边说边让了进来,余捷与祁不言与他一一见了礼,这才各自坐下。
李老发道:“贫道昨天听说你叫赵瑜,心里总觉得有些耳熟,又不敢冒昧探问,又听说你要找人,回去仔细想来,忽然就想起一事。”说着顿了一下。他昨天初见赵瑜时,见是个毛头小子,也没多少放在心上,后来见余捷、包氏兄弟对赵瑜都相当恭谨,知道必是来历不凡,回去细细想来,才想起一事来。
李老发接着道:“那还是十几天前,在兴元府,贫道遇上了一个小姑娘,说是要到东京找一个人,叫赵瑜的,现在想来,或许是你要找的人也说不定,便过来说与你听。”他要在这次英雄大会上有所作为,自然要多拉一些人帮他,像这种毫不费力的小恩惠,又何尝不是多多益善。
赵瑜一听,知道多半是慕容念娇了,激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