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情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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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情踪-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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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迅速判断对方的长处和短处,故能避其所长,攻其之短。    沈三儿平常练的最好的功夫叫“窝勾”;俗称“麻花撇子”。他练功的绝窍;是用双石头墩子取下一个来,剩下的一个中间插上一根杠子立住做器械。练时;首先用腿把这根杠子缠住,然后用力往起一踢,只见“嗖”的一家伙,石头能飞出一丈多远。这招只要用在人上;不把对手撇出一丈也有八尺。    龙剑秋央求沈三儿指点这招给他;狠下功夫只练了三个月;竟出奇的成功。除了他在为跤友们正骨按摩上有几把“尖托”(江湖上管会接骨的妙法调侃叫托门,瞎捏不见效叫“里腥托”,管手到病除叫“有几把尖托”)之外;那摔跤的技艺也渐渐的在天桥一带小有了点儿名气。    由秋转冬;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那黄褐色的树叶子;让那呦呦冷风吹得满地打着转儿的乱滚。伙计披着棉袄刚把诊所的前门打开;就见一个乡下模样的中年人挨着门缝挤了进来;进门就操着河南口音直问:    “请问;这是罗良君先生的诊所吗?”    “啊;是呀!您看病?”伙计反问道。    来人道:    “不!我是罗大夫同村的邻居;刚从老家来;家有急信捎给他;他在家吗?”    “啊;谁呀?”罗良君听到动静从后屋走到前面来问道。    “唷!良君;是我;我是根生啊!”    “哎唷!根生;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不坐了;我告诉你;你家老太太快不行了;你媳妇也病倒了;病得挺厉害;家里就剩下那五个孩子;你快回去吧;回晚了恐怕难见一面了!”根生急急慌慌地说。罗良君心慌意乱地问道:    “怎么回事?有那么严重吗?”    根生道:    “快别问了;收拾收拾快回去吧!这十来天;左近这十几个县乌殃乌殃的死人;只要染上病就咳嗽的要把心吐出来。人都跟鬼一样;瘦成皮包骨了!我这不跑出来了吗?连给你送信带逃命!”    罗良君心急如焚地道:    “那好;青锋;你赶快领着这根生叔去旁边小吃店吃饭去;吃完了再多买点烧饼回来;啊;快去吧!”    “哎!”    龙剑秋觉得事情突如其来;确实不妙;就答应着领根生叔去旁边小吃店吃饭去了。等吃完饭回来;见师父两眼红红的;心情沉重的坐在前屋床上;已打点好行理准备出发了。龙剑秋心里一酸哭道:    “师父——;我跟你一起回家!呜——!”    “不!青锋;你听我说;我这次回家是万不得已;万般无奈的。我断定;家乡在闹瘟疫;我上有老;我得尽孝道;送她们走;下有小;得救他们出来。我年纪老朽死不足惜;凭懂得点儿医术闯他一下子。如能活着回来;咱爷俩还继续相依为命;如这次回家送了这条老命;我毫不后悔!只是你必须要听我的话;记住我所说的话;我就放心了;你明白吗?”    “明白!”龙剑秋泣不成声地答应着。    罗良君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咱爷俩前世有缘;我收了你这么个好徒弟;我这一生足矣!——你要记住:罗家正骨我母亲罗陈氏是第三代;我是第四代;前年我回家过年时;老太太就已将第五代传人定为我二女儿小明了;因为小明是她亲手带出来的。今年端午节我回家;你知道就是为了你师姐小明出嫁的事;最近听说她男人(二女婿大号叫王治忠啊!)为了一家几口的生计到南乡逃荒去了;至今竟然杳无音讯。如果;你师姐小明在这当中又出什么变故的话;师父就得指望你把罗家正骨的绝技继续传承下去了!——嗳;前些日子我给你的那个‘罗氏续断接骨圣金丹’药方你收好了吗?”    龙剑秋抽泣着答道:    “师父您放心吧;我都记住了;也都收好了!您还有什么嘱咐的吗?”    “噢!咱这诊所房子;我叫活计退给房东了。我走之后你就去找你孙禄堂师父;进一步学练武艺;他那人不错;我如回北平;也去他那里找你。另外;我留心打听过你父亲龙鸣啸的下落;影影绰绰的似乎你爹他就在北平这儿干个小买卖;究竟在哪;干些什么?都还不确切;你也要上心的找一找;人啊;总得有个家;有个亲人!听见没有?”    龙剑秋泪流满面地答道:    “师父;听见了!”    这时;伙计从外面进来;将刚从北平前门西站买回的火车票递给罗良君说:    “先生;买好了晌午开往郑州的火车;洋车已雇好在外面等着呢;咱们走吗?”    罗良君从兜里掏出十块大洋给根生说道:    “谢谢你根生兄弟!我走了;如果我命大不死;咱们还有见面之日。这十块钱你先拿去做个本钱谋生去吧;现在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你要多保重好自为之吧!”    说完;与根生拉了拉手;就和龙剑秋出门乘坐洋车直奔前门而去。    龙剑秋从中央法政学校校园里走出来;脑子里一片茫然。体育系的武术老师告诉他说;孙禄堂先生受中央国术馆的委托和江苏省国术馆的邀请;去杭州主持“浙江省国术游艺大会”和“上海国术大赛”去了,大概得两三个月才能返回。那他下一步该去哪儿呢?刚才他在北平前门西站与他朝夕相处的老恩师罗良君洒泪而别;他一直送师父坐到火车车箱里;等火车临开动之前才依依不舍的走下了车箱。他泪眼模糊的望着火车远去;自从那一刻起;他就如同没娘的孩儿一般失去了依靠。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怎么会这般瞬息万变;变得让人莫名其妙!他忽然想起了燕子李三;因三哥曾在他那茅草屋的土炕上;倚着炕被搂着他告诉他说:    “龙兄弟;你别老指望那‘老天爷’;那才是瞎掰呢!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老天爷’他才不管你呐!这世界;最不公平的就属‘老天爷’了!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只不过是你自己脑子里的愿望而已;其实才不是呐!岳飞是好人不?有善报了吗?还不是落一个叫人家‘披麻带孝’的扒掉了人皮?这么整;不把人疼死?这叫善报?我父亲李云龙在义和团不是个大英雄?最后还不是绝食饿死在监狱里的?那范炳纲的女儿范秋水;心眼儿多善?楞把他爹的心劝得向善喽!可最后呢?还不是死于非命?这世界啊;瞬息万变!曲与直;好与坏呀;谁说得清?”    想到这儿;龙剑秋感伤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见一堆人在看墙上贴的布告。他刚要走开;就听有人念那布告道:    “悬赏辑拿飞贼大盗燕子李三;李三名鸿;字景华;绰号燕子;京东蓟县人”    龙剑秋立即停住了脚步也围了上去;就见围观者念道:    “燕子李三作案无数。他曾到临时执政段祺瑞的府邸行窃,还三番五次的偷窃国务总理潘复、执政秘书长梁鸿志等人的财物,每次作案后,还把一只白纸叠成的‘燕子’插在作案的地方;故意戏耍政府要员,显示艺高人胆大凡举报有功者重赏大洋肆仟圆;知情不报者严惩不怠”    龙剑秋不等听完便离开了此地;心中自忖:仔细数来;已有八年时间未见三哥踪影了;看布告里的意思;他并无甚大的危险。天气就要冷了;他能去哪儿呢?我好想他呀!也不知那李老太太;还有伯母;二婶儿;那小五都好哇?我能上哪儿去找他去呢?——哎唷!我差点儿忘了;怎不到那个地方去试着找找看!    龙剑秋忽然想起李三曾跟他说过;天是老大;地是老二;他是老三!他常呆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天桥;再一个就是前门楼子的房顶。他说;前门楼子高九丈九尺;任北京城里的警察、捕快、侦探怎么去想;就是挖空心思地想;再也想不到他会藏在那离天最近的地方。也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上到他那个地方。“好;就去那儿看看!”想到这儿;龙剑秋就大步流星的直奔前门。    到了正阳门城门洞口抬头观看;那平时不怎么上心注意的城楼却忽高大起来。他边端详着边思忖道:我那三哥是怎么蹿上楼顶的?噢;这城墙墙体虽高;两边都设有楼梯;就是这门楼往上不太好爬;得有壁虎游墙之术。但;即便就是爬到屋顶檐下;那硕大的顶檐盖在头上;又怎得跃飞得上去?    他又走到箭楼根前;那斜射的阳光照得晃眼;肚子里咕辘辘的几声惨叫;在呼唤着提醒他该进食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块大洋;那是师父临走时分给他的;让他要节省着用;必须要维持到能找到安身立命之处。他只好把裤带松开;然后又反手狠命的勒了两扣重新结好。    不知为什么;两膝感到自己的脚步突地沉了起来;似绑着十斤沙袋。他慢慢的迈向了箭楼东侧的楼梯;在二层向上的拐弯处坐了下来;因他见通往箭房的出口门垛被厚厚的铁门牢牢的封死了;他前头没了路。    天很快黑了下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围静悄悄的;星星也眨着眼睛都歪着头瞅着那弯弯的月牙。他感到寒气直往他两肋处扎;屁股底下那砖冰凉冰凉;逼得他再也坐不住了;只好把卷曲的腰身展开来。他忽地见有两只水亮亮的眼睛在他眼前轻晃着盯着他看;他吓得上身一抖;复也瞪大了双眼仔细地瞅对面那双大眼;看清楚了;啊!——是一双人眼;是一双好熟悉的眼啊!谁呢?    “三哥!”    龙剑秋欢喜若狂;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那人。几乎在同时;燕子李三也认出了龙剑秋:    “龙兄弟!”    龙剑秋似感到有一股热流催他紧紧地搂着他不忍放手;那热流也使他那刚刚闭上的眼睛;“唰”地涌出了一股清泉。    “三哥——!三哥——你到哪去了?——我在这等你”    龙剑秋似有一肚子委屈涌上心头;啜泣着呜噎道。李三拍着龙剑秋的后背安慰道:    “别哭了兄弟!——好了;好了!天气太凉;我们走!”    燕子李三领着龙剑秋到廊房二条便宜坊饱饱地吃了顿羊肉水饺;又领着他住进了大栅栏新开的客店——大华旅馆;哥俩住一个单间房;铺好了被子;钻进了被窝;搂在一起那叫亲热;有说不完的话。龙剑秋问道:    “三哥;自从那晚警察来捣乱之后;杜大侠说先叫你家转移;你们转到哪去了?”    “咳!先到京南马家堡我师叔张三爷家躲避了三个月;怕时间长了给人添麻烦;我在涿州乡下买了个农家小院搬了过去;过了几年清静日子。后来;小五整六岁那年;二叔李云虎回来了;他按张三爷写的地址找到我们;说大哥李元在昭通成了家;不回来了。舅舅在昆明参加了讨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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