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金哦了一声,道:“我对不起可汗?这么说来,你这小子便对得起他啰?”
四王子大声道:“你少说废话,快放了我!”
煞金摇了摇头,道:“今日为可汗惩戒你这不孝逆子。”伸指向四王子腰间一点,一股劲气透骨而入,陡地在四王子穴道间游走。这手法阴狠,能叫人全身麻痒疼痛,连内脏也能酸痛难忍,这四王子如何经受得起。煞金冷笑道:“你撑不过去的,快快命人放出可汗吧!”
四王子呸了一声,他强忍片刻,不发一声,但片刻过后,只觉内脏又麻又痒,跟着恶心难过,直欲昏晕。煞金知道他在苦撑,便捕上一指,加重劲道,这下力灌筋脉,直痒到内脏里去了,四王子立时面色发紫。
煞金冷冷地道:“还要来么?要不要再捕上两指?”
四王子全身麻痒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咬牙道:“煞……煞金,你有种便杀了我,想要……我放出可汗,那是休想……”
煞金冷笑道:“我也不会杀你,只要看你出丑露乖就够了。”他有意让四王子大大丢脸,更是连加数指。过不半晌,四王子终于按耐不住,大声哀号起来。
煞金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还想撑么?”四王子大声惨叫,竟是神智不清起来。
煞金提起四王子,转头看向众叛军,大声喝道:“汗国勇士们听了,这四王子胆小懦弱,此时居然哀号求饶,这种人能做你们的可汗吗?”
汗国武士向来武勇,便死也不求饶。众人见四王子大声嚎叫,都是面有惊讶,深觉他不该示弱。罗摩什自知再过片刻,本部士气必然瓦解,他大叫一声:“大家别怕,咱们人多势众,快过去抢人啊!”身影闪动,运起本门心法“幽冥玄指”,双手一幻,便往煞金攻去。
此时形势禁格,倘若煞金下手害死四王子,四王子的亲信得不到指示,必会害死可汗,两大要角一死,便只会便宜达伯儿罕。等这人继位,罗摩什相助篡位,定是五马分尸的大罪,他心念于此,说什么也不容四王子投降。只有赌上一赌了。
煞金冷笑道:“罗摩什,你的主子已落入我手中,你还硬撑什么?快快认输吧!”手中马刀一闪,变为一十二节刀索,便往罗摩什袭去。他自恃武功高强,竟不下马,只坐在马背上出招,饶是如此,刀法还是变幻莫测,令人叹为观止。
这两人乃是当今帖木儿汗国武功最顶尖的人物,一个是御前国师,阴毒险刻,暗助勃耳嗤亲王政变;另一人却是武勇大将,赐号煞金,一心忠义为主。两人各逞绝学,便在万军前打杀起来。两大高手翻翻滚滚,霎时数十招已过。只见煞金右手提着四王子,仅余左手御敌,不甚灵便,但他手中多了奇门兵刃,罗摩什却是空手,两人一加一减,谁也不吃亏。
罗摩什自知情势险峻异常,此时拖延越久,对己方越是不利,当下对众叛军叫道:“你们还等什么?等达伯儿罕接位,你们这些人还有命在吗?大家快快杀敌啊!”众叛军心想不错,皇太子心胸不广,自己相助四王子叛变,定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众人越想越怕,纷纷拔出刀来,奋不顾身地向煞金杀去。
煞金喝道:“你们别执迷不悟了!四王子挟持可汗,大家会叛变,都是情不得已,你们快别听罗摩什挑拨!”众人原有不少忠于可汗,本就是为人所逼,一听这话,便又停手下来。
秦仲海与卢云见众叛军一会儿动,一会儿停,都搞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应否该上前相助。
两大高手正自逞威,忽然远处沙尘弥漫,似有军马行来。煞金与罗摩什见了变故,一起停下手来,抬望远方。众叛军见了前方的滚滚烟尘,心下也是一惊,不知什么人忽尔驾到。
天地交接处隐隐现出一个黑点,慢慢那黑点越行越近。众人定睛望去,赫然是一面大旗,上头以番文写着一个金黄色的“天”字。
煞金大喜,当即喝道:“罗摩什,可汗过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罗摩什见到这面旗帜,全身冷汗飕飕而下,颤声道:“不可能……这……这怎么能够?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烟尘弥漫中,大旗已到里许之外,战鼓咚咚地响起,远处有人唱道:“我们有青草绿地,我们有肥壮牛羊,我们有兵器男子,可是却没有英雄引导。”歌声一转,忽尔高亢,又唱道:“天上神明可怜我们,天上神明赐予我们,啊!英明神武的铁木真家族,请你引领我们,直到世界的尽头。”
此时汗国的文字仍然疏陋简单,朝廷礼仪多以歌唱表达,若有重要人物出巡,也是一般办理,卢云听了那歌声,便知有汗国的大人物前来。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卢兄弟啊,这歌儿是什么玩意儿,怎地他妈的难听?快给老子译上一段吧!”
卢云身处险地,仍旧抱着公主,正要通译,忽觉怀中的公主身子一动,连忙低头看去,怕她有啥损伤。却见公主脸上堆满笑意,低声道:“都说汗国子民纯朴粗犷,其实还不是喜欢歌功颂德。你看他们这个模样,说不定比咱们朝廷还要迂腐呢。”卢云听她说笑,心中忽地一动,便自低下头去,望着公主娇艳的脸庞。不过两日没见,她已然清瘦许多,虽在欢笑间,脸上还是显出风霜之色。
卢云心下怜惜,低声道:“公主殿下,这几日辛苦你了。”
公主抬头看着他,柔声道:“我这几日天天祝祷,希望你能平安无事。上天待我真好,你终于平安无事。”只见她眼中泪光闪动,这几句话竟是深情无限。卢云心中感动,只觉能为这等人物效力,自己便是粉身碎骨,也是应该了。
歌声一歇,满天沙尘渐渐落下,现出了扑天盖地的大军,看这黑压压的人头,少说有二十万军马。众叛军见汗国主力部队到来,都是惊骇无比。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如何是好。几名悍勇之徒平日虽多凶狠,但在可汗多年的威望之下,竟也不敢稍动。人人垂头丧气,气势全失。
罗摩什知道要糟,不禁扼腕长叹,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汗不是给关了起来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煞金冷笑道:“现下才知道后悔么?晚了,一切都晚了!”说话间,数十名旗手奔了出来,排成两列,跟着有人在地下铺上红毯,抬出一张珠光宝气的黄金宝椅,往红毯上放落。一阵铜锣敲过,唱官喝道:“帖木儿汗国的英雄,引领我们的伟大豪杰,木里诧可汗驾到!”
煞金早知来人必是可汗本人,当即抢先跪倒,拜道:“臣煞金,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亲兵环绕之下,一名矮小男子当先走了出来,径往宝椅上一坐,正是当今帖木儿汗国的国主,木里诧可汗。
卢云见他身材矮小,虽在叛军环伺之下,脸上仍是笑眯眯的,倒像是一名客店掌柜,全然不似名镇西疆第一大国的领袖,不禁颇感诧异。那公主也是目不转瞬地望着可汗,显然也在上下打量此人。秦仲海则双手抱胸,笑嘻嘻地看着好戏上演。
罗摩什心中诡计急转,眼看煞金已然跪倒,霎时往前一扑,也向可汗拜倒,大声道:“天幸可汗平安无事,臣等听闻四王子叛变,正要赶回京里救驾,幸好可汗吉人天相,自行脱险!臣万分喜悦,感念上苍眷顾。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叩首不已。
煞金听他胡言乱语,知他必有阴谋,等会儿定会设法脱罪,当下先发制人,叫道:“可汗在上,国师罗摩什与四王子一同叛变,不只将陛下囚禁,还前去截击喀喇嗤亲王,想将皇储杀死。此人罪不可恕,还请陛下将他诛却!”
罗摩什大声道:“煞金一派胡言,他与四王子一同作乱,达伯儿罕亲眼所见!请可汗将他立时处死!”煞金听他血口喷人,只气得眼前金星直冒,但他确实曾为四王子效力作战,众目睽睽之下,难以辩驳,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卢云与公主见这罗摩什无耻之至,都想替煞金说话解围,但一来不知可汗性情,二来也不明了汗国内部情势,只有苦苦忍住。秦仲海却连一句番话也听不懂,只好摸着脑袋发呆了。
可汗听了两人的指责,却不动声色,道:“你们不必急于分辩,朕一会儿自会公平审讯。来人!先把四王子带上来!”言语之中,满是威仪,料来定是精明无比的人物。罗摩什面上阴晴不定,不知自己能否瞒过可汗的眼去。
可汗吩咐未毕,左右已抢上十名侍卫,秦仲海见他们太阳穴高高鼓起,身形壮硕异常,料来都是各地前来投效汗国的勇士。一名侍卫走到煞金面前,道:“煞金将军,请把四王子送上。”
煞金点了点头,拖过四王子,解开他身上的穴道。那四王子本已昏晕,被煞金内力所激,便即清醒。
四王子甫一醒来,猛见可汗已然驾临,当场吓得魂飞魄散,他急忙往后逃去,叫道:“大家快快出手!决一死战吧!”煞金任由他跑开,此刻皇帝已然驾到,四王子已无法造次。果然四王子叫得声嘶力竭,但手下将领却无人理会,众人只是跪在地下,默然不语。
可汗见四王子仍是如此桀傲不驯,不禁叹息一声,说道:“子不教,父之过,这孩子今日猖狂至此,朕也有过错。来人,把他擒下了!”众侍卫答应一声,正要出手,忽见罗摩什飞身而出,竟比他们还要快上一步,“幽冥玄指”点出,登时点中四王子腰间穴道,将他擒服在地。
四王子见他出卖自己,大怒道:“罗摩什,你……你怎地如此无耻!”罗摩什怕他多说,当下运指如飞,点住了他的哑穴。
煞金见罗摩什卑鄙至极,居然临危卖主,心下不忿,重重地哼了一声,喝道:“罗摩什!你以为这样蒙混一番,便能逃过制裁了么?”罗摩什不答,只是跪在一旁,神态甚是恭顺。
煞金正要再说,可汗已伸手制住,道:“你们不必急于争吵,谁忠谁奸,朕自会裁断。”罗摩什听了这话,额头冷汗滴下,更是不敢稍动。
可汗命人将四王子带上,让他跪在自己脚前。可汗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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