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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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精校版)-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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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清喃喃自语道:“万岁怀抱三杯酒?”

皇帝冷笑道:“料你一时对不出。来人,上一段歌舞!”话声甫毕,立时出来十余名宫女,在殿前翩翩起舞。

秦仲海见当中有一名宫女相貌极端丑恶,竟然颇似罗摩什,转头急看,果然那罗摩什已然不见,看来那宫女必是他乔装而成。

皇帝心头烦闷,连喝了一阵闷酒,道:“你到底想好没有?”江大清却仍是一脸茫然,兀自张大了嘴。皇帝怒道:“朕给你一柱香时分!你给想明白了!”

太监端过香炉,焚起檀香,只等线香烧尽,江大清必定要糟。

只见江大清面无人色,呆呆的站在殿上,满头冷汗中,忽见一名相貌凶恶的宫女对他直笑,手上却拿着一朵红花,不住地要递给他。江大清心中忽起邪念,想道:“嘿嘿,这宫女对我有意思。”一时竟然心摇神驰,更是忘了自己身在险境。

江充早看出那宫女是罗摩什乔装的,知道红花中必然藏有纸条,心下暗急,但皇帝睁眼望着自己,一时却也无计可施。

皇帝暴喝一声:“到底想好了没有!”

罗摩什见不能再拖,登时将手上红花丢出,便往江大清面上扔去。江大清淫笑一声,便要伸手去接。外头秦仲海见了,霎时也是一枚石子丢来。那石子打在红花上,“啪”地一声轻响,那红花又飞了回去,掉在罗摩什两脚之间。江充与罗摩什见了这等情状,都是又惊又急,一时叫苦连天。

皇帝见江大清犹在拖延,怒道:“来人,给我押起来了!”

江大清喃喃地道:“万岁怀抱三杯酒……万岁怀抱三杯酒……”满心惊惶间,陡见了那丑恶宫女脚下的红花,忽地心有感悟,大声道:“等一下,我有下联!”

众人心下大奇,纷纷惊道:“真的么?”先前胡志廉尚且不愿回答此联,可见这联真有些难处,江大清文盲一个,如何能答?都有不信神色。

江大清生死关头,哪管众人指东道西,当下冲了出来,指着罗摩什脚边的红花,暴吼一声,叫道:“万岁怀抱三杯酒;宫女胯下……宫女胯下一枝花!”

众人闻言,忍不住哄堂大笑。罗摩什低头看着自己两腿间的红花,一时也是面色大窘。这下错有错着,“万岁怀抱三杯酒,宫女胯下一枝花”,人事时地物无一不合。众人虽觉好笑,却也挑不出毛病来。皇帝闻言也感莞尔,挥手笑道:“算了,饶你一命吧。”

江充脸色惨淡,心道:“天幸这胯下一枝花,不然我叔侄的脑袋可要搬家啦!”

江大清洋洋得意,面有傲色,下跪道:“启禀圣上,臣想求个官。”

皇帝见他须臾之间,便顺着竿头来爬,不禁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江大清大声道:“臣想做‘皇门官门正’!”

皇帝闻言,一时又惊又喜,站起身来,大声道:“你真想做‘皇门官门正’?”

江充听得此言,吓得面色惨白,急忙跪下,颤声道:“皇上不要理他,他是胡言乱语的……”

皇帝大怒,喝道:“给朕退下!这官职好歹是正四品,也不见得委屈你这探花侄子!”

眼见皇帝如此不悦,江充吓了一跳,只有心惊胆战地下去了。

皇帝微微一笑,温言道:“江大清,你真想做‘皇门官门正’?”

江大清见皇帝面带喜乐,心下大喜,急忙喊诺,想道:“那位安统领果然没骗我,皇上只要一听到我自告奋勇,便会龙心大悦。嘻嘻,看来我今日要发了。”他偷眼看着江充,只见他全身颤抖,似是欲言又止。江大清又想道:“哼!叔叔最瞧不起我了,一听我要做大官,他就来妒忌,真是可恶。”

皇帝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一事,皱眉道:“江大清,朕提醒在先,这‘皇门官门正’要服侍年轻女子更衣沐浴,你可受得了委屈么?”

江大清大喜欲狂,暗想道:“安道京果然没骗我!”忙道:“服侍女子更衣沐浴,乃是臣生平之职志,绝无委屈可言。”

皇帝微微颔首,道:“难得,难得,堂堂的进士居然忍得下这口气,不简单。”他忽地眉心纠起,又道:“可这官职有个大大的难处,只准与大臣女子打牌听戏,喝酒唱歌,却决计不准读书。你身为儒生,可受得了这个闷么?”

江大清一身本领,全在“打牌听戏、喝酒唱歌”八字箴言上,听得此言,那是正中下怀了,当场大喜道:“皇上莫要担忧!臣粉身碎骨,也要把事情办好!”

皇帝叹道:“真是委屈你了,好吧!朕便把这个官职给你。”

江大清下跪磕头,大声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大清磕头不休,却见皇帝转过头,问向刘敬道:“刘总管,这种事以前有先例么?”

刘敬道:“启禀皇上,前朝秉笔太监王英是以秀才身分入宫,想来也能算是一个前例。不过以进士身分进宫的,这位江探花却是史无前例。”

皇帝微微颔首,道:“有先例就好。只是他这么大年纪,还能割得么?”

江大清忽起不妙之感,心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还能割得么?”

刘敬笑道:“皇上放心,老臣亲自操刀,保他万无一失。”说着往江大清胯下瞄了一眼,点头道:“看东西这么一点点,不挺难割。”

江大清恍然大悟,方知这“皇门官门正”乃是内官,需得净身方能为之。他大惊道:“不要割!我不要做‘皇门官门正’了!”

刘敬笑道:“君无戏言,皇上已经赏给你了,你怎敢反悔?”

江大清仓皇看向江充,惊叫道:“叔叔!叔叔!救命啊!救命啊!”

江充叹息一声,掩住了脸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求情。

群臣哄堂大笑,秦仲海与卢云两人自也忍俊不禁,一个殿内,一个殿外,都是笑得人仰马翻。


第八章 西角牌楼

众人午宴已毕,各自出得宫来,却见江充仍在与皇帝低声哀告,皇帝面无喜怒,江充苦苦哀求,却不知结果如何。

秦仲海躲在殿外,心下暗笑道:“江大清这下给人喀喳一刀,恐怕要呜呼哀哉了。”

秦仲海极目望去,只见卢云径自与顾嗣源去了,自知好友要去尚书府作客,心下不禁替他高兴:“这卢兄弟在金銮殿上扬眉吐气,满朝文武无不钦佩他的文才,顾大人一个开心,说不定要把爱女许配给他。”转念又想:“可那杨郎中也是一股脑儿的爱慕这位顾家小姐,这可是个什么了局?照老子看,这两位读书人可有得斗了。他奶奶的,顾大人怎地不多生几个女儿出来,最好连老子也能分上一个。”

却说卢云一路步行,亲自伴随在顾嗣源轿旁。到了顾府大门,莫名之间,卢云忽感心中激荡,一时竟是百感交集。他回首看去,望着远处的一家小酒铺,想起自己一年前还每日来此借酒消愁,再看此时身穿朝服的自己,直有恍若隔世之感。

只听嘎地一声,顾家的大门已然开启,里头的小厮家丁纷纷奔出,高喊道:“老爷回府啦!”

顾嗣源自行掀开轿帘,便从轿中缓步走出。卢云连忙上前,在旁躬身相迎,这动作却是他在扬州做书僮的习惯。

顾嗣源微微一笑,拉住他的手,道:“云儿,你已是方今的进士状元,对人不必再这般恭顺了。”

卢云摇头道:“卢云一向只在顾伯伯面前谦恭有礼,在旁人眼中,却是个狂傲小子。”

这卢云生平有股奇异的执拗,只要旁人对他客客气气的,便要他百般容让,他也不以为意。但若有人出言侮辱,甚或讥讽嘲笑,他定会如不顾一切的寻个公道。他这几年饱受苦难,又是泼皮招惹、又是姨娘讥嘲,说来都是为了这个硬脾气。

顾嗣源听了他这话,当即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顶,道:“你现下是有势力的人了,莫要气量狭小,锱铢必较,脾气更得收敛,否则定会害人害己。懂了吗?”

卢云心下一凛,想道:“顾伯伯说得没错,我现下是朝廷命官,不再是当年落魄潦倒的穷苦书生了,以后待人处事可须多加留神。”当下没口子的答应。

两人跨入大门,一众家丁见了卢云到来,无不讶异万分。卢云念及顾嗣源的交代,收起往日的愤世嫉俗,只与众人微笑点头。

正看间,一名家丁目瞪口呆,惊叫道:“阿云!这不是阿云么?你怎么回来了?”

卢云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小厮呆呆的望着自己,却是当年的旧友阿福。卢云哈哈一笑,正要回话,顾嗣源已微微一笑,向众家丁道:“云儿已是当今状元郎,不日便要赴长洲上任知洲。你们以后与他说话,可得多检点些。”

众家丁听得此言,无不张大了嘴,几名欺侮过卢云的侍卫更是全体肃立,面色苍白无血。

众家丁中自以阿福最为高兴,眼看过去的好友成了大官,当即拉住卢云,连声道:“阿云哥,以后我要给管家欺侮,你可要帮我出头啊!”

卢云哈哈一笑,道:“放你一万个心,我定会帮你。”

昔年卢云在顾府吃过不少亏,又给裴盛青毒打,又叫二姨娘羞辱,这阿福算来对他不坏,称得上是患难之交。眼下卢云今非昔比,自当好好回报一番,阿福想到日后有这状元郎撑腰,忍不住趾高气昂起来,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

管家不知大祸临头,兀自行上前来,正要招呼老爷,猛见卢云站在一旁,那阿福更满面凶狠地望着自己,他心下一奇:“这小子不是卢云么?怎么还有脸回来?难道是给官府抓到了么?”他冷笑两声,想起卢云的逃犯身分,正要上前威吓,忽听顾嗣源笑吟吟地道:“管家来得好,快来见见状元郎,也好沾点喜气。”

管家吞了口唾沫,挖了挖耳孔,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旁阿福哈哈大笑,高声叫道:“大胆小民!见了状元阿云大人,还不知道跪下!”

管家惊疑不定,待见了卢云身上的朝服,只吓得魂飞魄散,想起往事,心下惨然:“完了!这小子真的发了。他要是挟怨报复,我定要大祸临头!”眼见卢云向自己点了点头,管家浑身发抖,苦笑一声,低声道:“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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