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婴儿遇险,卢云也是性命垂危,生死一刻间,突见一个黑影后发先至,已将婴儿抱走,竟比高天业快了一步。卢云又惊又喜,慌忙去看,那婴孩好端端地抱在一名女郎手里。高天业正要去抢,陡听一声娇叱:“中!”面前一道蓝光飞来,逼得他惊慌走避,却是枚毒镖。这暗器望来却不陌生,但看发镖之人,只见她容貌甚美,眉宇却隐隐带煞,自是怒苍山的“红粉麒麟”到了。
卢云呆呆看着婴儿的生死,对萨魔的重拳竟是置之不理,眼看便要中招,忽然寒光一闪,一柄长刀横入半空,将萨魔逼退一步。但见一名小将跳了过来,大声道:“哪里来的丑牛?居然上怒苍山撒野来了!”
怒苍第二波强援到来,卢云见此人满面胡须,正是“九命疯子”常雪恨!卢云见了他来,那是多了个抗敌伙伴,欣喜之下,登时欢呼起来。常雪恨见这人一脸胡须,好似是自己的亲兄弟,不由一惊,道:“你是谁?”
卢云还未来得及答话,那萨魔超起一柄镖枪,当头砸来。常雪恨举起刀头,两边力道相触,登震得他手腕发麻,兵刃险些脱手。常雪恨惊道:“好厉害的蛮牛,究竟是打哪来的?”眼看萨魔杀得常雪恨险象环生,卢云脸上变色,拔出“云梦泽”,便要冒死顽抗。正在此时,听得一人喝道:“大家退开,让我会会他!”
话声未毕,一个高大的身影跃入场中,竟比卢云快了一步,那人甫入场中,霎时身影旋绕,如同陀螺,一时激起了无数寒光。看他双手抓着一柄巨大兵器,似刀非刀,若枪非枪,寒光眩如白龙,满场兵刃交接脆响中,已然接下萨魔无数杀招。
果然是他,言二娘既已现身,此人必在左近。来人四十岁年纪,体魄巨大,容貌俊美,却是“西凉小吕布”韩毅到了。
言二娘现身,常雪恨下场,自都不足为惧。言二娘再狠再辣,却不一定强得过胡媚儿,两人同是女将,惯使暗器,一对一自是不惧。那常雪恨更不见得是高天业的对手,只是“小吕布”却不是寻常江湖人物可比。此人位列五虎,武功高强,万万不可小觑。胡媚儿自知不妙,已然决定退却,当下双足一点,向后跃开丈许。高天业、高天成等人目光闪烁,料来也有撤退之意。那萨魔却是蛮狂之徒,听他哈哈大笑,迳自从地下抄起两柄镖枪,左右两手挥舞如盘,直直朝小吕布走去,竟要与他一较高低。萨魔身长九尺,乃是世间罕见的巨汉,使动镖枪时力大无穷,真如人面兽身的怪物一般。只是小吕布乃是怒苍先锋武将,英雄肝胆,身长十尺,尚且比萨魔高了半个头,体型只有更加威风巨大,眼看妖魔挑衅,如何会怕?当下傲然出手,“方天画戟”接连抢招,萨魔两手镖枪扫过,但见两个巨大黑影翻翻滚滚,三样兵刃挥舞如盘,半空中拉出一道又一道寒光,不住铿锵对撞。
两人连过五招,以蛮力而论,却是萨魔略略占了些上风。小吕布不愿与他斗力,仗着兵刃神奇,画戟月牙刃一个翻转,登时锁住一柄镖枪,大力传到,扯得镖枪脱手飞出。正要依样画葫芦,将另一柄镖枪解下,忽见萨魔怪吼一声,自行扔开兵刃,健步向前,竟要以近身短打的功夫厮杀。
韩毅冷笑一声,他手上大戟虽长,却是游身远攻无往不利。当下沉膝绕戟,轰地一声,戟棍倒打过来,扫向萨魔的脑门。萨魔狂叫一声,闪避不及,硬生生受了精钢铁棍的一砸,砰地大响中,鲜血长流,众人纷纷高声喝彩。哪知萨魔绝不平白吃亏,脑门虽然挨了重击,双手却趁势揪住“小吕布”的衣襟,脚下一扫,已将韩毅摔倒在地。这正是蒙古独门的摔角技法,专用于贴身肉搏之中,果然便给他得手了。
萨魔压在韩毅的身上,扭住臂膀,便要趁势折断。众人都知萨魔力大如牛,先前以一己肉身拖住五匹快马,足见蛮力惊人。常雪恨又慌又怕,正要下场援手,言二娘却淡淡地道:“别怕,要比摔角,他打不过我夫君的。”言语之中,对丈夫的武功极尽信任。
话声未毕,果然小吕布单手撑在地下,狂吼之中,背上虽坐着一头大牛,身子还是离地而起。萨魔没料到身子下的这人如此悍勇,忍不住便是一怔,便在此刻,韩毅回身翻倒,把萨魔颠下地去。靠着这么一记扭转,反而是他睡躺在萨魔身上,以后背之力将他压制在地。
韩毅得理不饶人,右肘如雨,向背后接连撞击,只打得萨魔满脸是血,那铁锤般的左肘却拼死暗顶萨魔腰子,招式阴狠无比,只顶得这怪物口吐白沫。小吕布虽然厉害,但萨魔还有无数阴招未出,果然萨魔双眼翻白,又恼又恨之间,伸手便往小吕布下阴拼死抓去。韩毅见了这等下三滥手法,自是大惊,慌忙间向旁闪滚,二人距离稍稍拉开。萨魔见机不可失,膝盖狠狠向前一顶,正中后背,碰地一声大响,韩毅一个觔斗翻出,全身空门大现。
敌人手段卑鄙异常,韩毅自是惊怒交迸,眼看萨魔怒吼大叫,身子向自己直扑而来,竟要痛下杀手,奈何此刻翻倒在地,破绽已现,却要如何是好?
此行怒苍好手甚多,除“小吕布”外,还有言二娘、常雪恨、古力罕等人随伺在侧,只是萨魔招式又蛮又怪,猝不及防,转眼便到生死关头,竟无一人来得及援手。
言二娘花容失色,急忙伸手入怀,堪堪取出飞镖,那妖魔的铁拳已然击向夫君百会穴,竟是晚了一步。百会穴乃是人身要害,重击之下,必定脑浆迸裂。旁观众人惊惶失措,便在此时,忽然凌空飞来一物,见是根马鞭,霎时拖住了韩毅的脚踝,将他拉离了三尺。砰地一响,萨魔的重拳虽仍挥击而下,却是打了个空。
众人惊喜不定,慌忙去看,月色中只见一名儒将跨坐马上,此人气度雍容,右手握着马鞭,想来便是他出手救人了。卢云陡见故人,眼眶一红,慌忙间急急滚倒,大叫道:“陆爷!”
怒苍第三波强援,来人正是双龙寨首领、五虎上将之一,“江东帆影”陆孤瞻是也。韩毅给对方的阴招暗算,自是气恨异常,当场翻身跳起,抄起方天画戟,狠命便朝萨魔杀去。那陆孤瞻的马鞭却快了一步,只见鞭头扫出一个半圆,跟着半空回旋,啪地一响,抢先打中妖魔。
怒苍强援已到,小吕布一个已经难缠,何况再来一个陆孤瞻?胡媚儿、高天业等人见状不妙,全数转身奔逃,萨魔再蛮再笨,也知双拳难敌四手,当下狂吼一声,两足往地下重重一顿,便即远遁而去。小吕布吃了他一记卑鄙阴招,如何放他过去?当下怒极反笑,喝道:“妖魔!这么便算了?再吃我一记大戟!”不顾自身安危,竟尔驾马追出。古力罕等人吃了一惊,深怕韩毅孤身有失,便也急急随去。
陆孤瞻咳了一声,道:“九命疯子,还不过去援手?”常雪恨嘻嘻一笑,自向言二娘道:“咱替你夫君打架,你欠我一回人情……下回老子约女人下山吃茶,你可得帮我送信……”唠唠叨叨之中,便也驾马提缰,追了过去。
众高手追杀强敌,卢云却早已趴倒在地,已没半分言语,好似死了一般。陆孤瞻适才听这人呼喊自己的名号,早已留上了神,只是看他满脸短须,却又认之不出,当即翻下马背,将卢云一把抱住,沉声道:“这位朋友,你还成么?”说着在卢云脸上拍了拍,将他救醒。
陆孤瞻抱着卢云,还没认出他来,那卢云便已醒觉过来,他目光茫然,倒在陆孤瞻怀里,眼神慢慢凝和,霎时见到了传授自己武艺的陆爷。他啊啊喘息,紧抓大手,道:“陆爷!陆爷!救救我们!柳都督被人害死了……你带我上山,我要找仲海……”卢云自睹惨案以来,整整一月不得家人音讯,既苦且悲,却又找不到人诉说,猛见了陆孤瞻,心中自是激荡。陆孤瞻心下一凛,此人既认得自己,又以“仲海”二字呼唤山主,料来必是朝廷中人。正要再说,卢云已是双手握拳,霍地起身狂叫:“仲海啊!”内伤发作之下,全身脱力,身子向前便倒。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将他扶住。陆孤瞻抱住卢云,上下打量一阵,颤声便道:“云儿?”
言二娘瞧了半晌,也是悚然一惊,慌道:“真是卢状元,他不是朝廷命官么?怎能搞得这般潦倒?”她昔日曾见过卢云三回,一次是刺杀银川公主,一次是怀庆客店饮食,最近一次则是少林大战,只是不管什么时候相见,卢云总是一派温文,从不曾如此狼狈。言二娘心下骇异,不知朝廷发生了什么大祸。
陆孤瞻眉心深锁,心下暗暗思量,不知这许多人为何追杀卢云。满腹疑团之中,便吩咐背后兵卒牵马过来,跟着双手抱起卢云,将他挂上马背,先行回山疗养再说。
便在此时,忽听咚地一声,卢云怀中坠下一样物事。陆孤瞻撇眼向地,细细察看,见了一方印石,逐字读去,正是“皇帝正统之宝”。陆孤瞻大吃一惊,双肩竟然发起抖来。传国玉玺来由隐密,绝非常人尽识,言二娘看不懂篆字,自是满心疑惑,慌道:“这是什么东西?”
陆孤瞻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不祥之物。”
眼看言二娘满心惊诧,陆孤瞻自也不便多言,当即向诸人轻打手势,众骑簇拥,便保着卢云与那婴孩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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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轮高挂中天,极目所望,天地交接处赫地黑沉,眼前矗立一只伏地黑虎,那庞然巨物伏于西疆大漠,正自虎视眈眈,威瞰中州大地。
军情急报,探子带回了噩耗,皇帝的恨火被引燃了,征北都督成了复辟故事的第一位殉葬者。
火神祝融,貌如天仙,天下乱起,起于皇帝的一个心结。天子终日惶恐,遂被火神引诱,它用温润的玉玺当火折,用天子的悲哭引火苗,更拿着天下人的尔虞我诈当柴草。朝廷被烧为一把恨火,那动乱之火毁败了京城,现下正飞驰疾扑,烧往朝廷四境。
北境居庸关,西疆玉门关,一切都成火海,大火步步侵逼,乍然间,火焰止住了,停顿在一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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