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秦海楼幽幽地问。
“怎么会!”段花梨听罢失笑,以为自己些许低落的情绪感染给了她,“我们已是夫妻。”
秦海楼垂眸,掩去自己的心思,原来这叫患得患失。
“只是不知道碧乔究竟去了哪里。”段花梨叹口气,俯下身,将头轻轻搁在她的身上。
秦海楼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一问,只知道碧乔离开的那时候,她也明白了心死是什么。
她能够感受到碧乔的心死,那么碧乔是否也感受到了她的幸福?
这是不是她不想见花梨的另一个原因呢?
秦海楼想了会,低下眼,看着段花梨头上的簪子,“不如放弃吧,花梨,如果她想将画给锦媛,不必我们去找;如果她不想,即使我们找到也没有用。她见不见锦媛都不会让人知道,花梨,我们是否应该相信碧乔?”
“若是锦媛一直找她呢?”段花梨抬头看她。
“这样锦媛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碧乔了,不是么?”秦海楼淡道,手轻轻抽去段花梨固定头发的簪子,长发一泄而下。
“啊!”段花梨睁大了眼,是啊,一辈子也忘不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情。
碧乔,你会不会希望是这样?所以你带着东西躲迷藏?
如此一想,段花梨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样你是否会宽心些?”秦海楼把玩着她的长发,不着痕迹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继续淡淡地道。
“怎么?”段花梨哈哈一笑,很是率真,“你吃醋了?”
秦海楼的手一停顿,然后将发丝拉近自己逼得段花梨靠上来。
心里有些痛,碧乔,我很喜欢花梨这样的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所以会遵从你的意思,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让她知道你来过,可你要好好的活着,因为记得你的人会一直记着你,哪怕你不在身边。
被秦海楼主动吻着,段花梨尝到温柔地几乎溺毙的深情。
第六章 返回京
第二日,贵妃返京。
走时比来时还要热闹。因为来的时候全城戒备森严,百姓都没有露面,可是走的时候全城百姓相送,使得新上任的郡守必须调动全郡城的守备军队来维持这一条大街的秩序。据说那日人山人海的情景足够槐郡的百姓们有滋有味的谈论几年有余。
而秦海楼和段花梨却没有走出行宫。
锦媛到临走前也没有再召见她们。
宁静!
有什么被切断了,一切像是停止下来了一样的宁静!
日子便这样一连过了七天,段花梨全身心的扑到了秦海楼的身上,调理她的身子,逐渐的秦海楼胸前的微肿消了,不咳了,脸色如常了,可以下地不需人搀扶了。
到这个时候,两个人才上了次街。
原因很简单,段花梨一直以来都穿着行宫里侍女的衣裳,可却扎着妇人的发髻,和行宫里的人混熟了以后,便知道了该去哪里买成衣,可是她每次出去都是买药,那个宫里的御医跟随锦媛走后,开药方的事便回到了秦海楼的手上。段花梨一手包揽了买药煎药喂药,前两者是秦海楼没办法做的,后者却是段花梨坚持要做的。
秦海楼可以下地之后,常外出活动活动,才知段花梨的衣着打扮于外人有些不伦不类,时常让她受些笑话,便让她去买件衣裳来穿,于是正好一个艳阳天,段花梨在再三确定秦海楼身体已无大恙的前提下,才决定一起外出的。
很少很少和秦海楼一起悠闲的逛街,一路上走走停停,坐坐听听,也得知了槐郡的一些事闻。槐郡地处位置良好,四通八达,东西南北四面皆有可去,虽不算人杰地灵,倒也出过一位将军,相传效仿先人祖逖闻鸡起舞,故留有舞起石碑一块,这一点段花梨听着耳熟才想起来那日去林业寺的时候听位老婆婆念过,于是两人又去了林业寺。自贵妃来后林业寺远近驰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那念经的和尚也更起劲了,寺里的钟声更是久久不停。与秦海楼虔诚的拜过菩萨,秦海楼笑称段花梨这样现实的人原来也信佛,而段花梨回以灿烂一笑,信佛不过是种信念,如此一来人才更有力量去相信自己要求的东西会实现,对于寄托情感来说,信佛不过是条捷径。
段花梨的话让秦海楼有些惊讶,尔后问她向菩萨求了什么,段花梨抬头看看她们正在拜的观音,突然没话说了。
一把拉起秦海楼,走出林业寺。
秦海楼随着她,直到耳旁渐渐不闻寺中声音,才问她。
“你怎么了?”
“观音——你知道观音菩萨常喜欢做的是什么事么?”
“什么事?”秦海楼被她问的奇怪。
“她最喜欢往人家家里送小孩了,”段花梨闷声道,“她是送子菩萨。”
秦海楼听罢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段花梨回头,秦海楼一脸的严肃。
“这是我们最大的遗憾是么?”秦海楼轻声道。
无法和她孕育后代——
“傻瓜,你想想,”段花梨拉住她的手,“若是我们没有在一起,是不是更遗憾?”
秦海楼动容。
“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段花梨轻轻将头搁在秦海楼的肩上,“和能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花梨。”秦海楼伸手揽住她的腰,然后发现她们正站在大街上,不少异样的目光瞧了过来。
拉开她,但与她交握的手并不分离,“我们回京吧。”
“咦,为什么,你的身体!”段花梨顿觉不舍,她并不想这么快回京。
“我的身体没事。”秦海楼安抚道,“虽然贵妃赐了我们成亲,但是还没有正式见过你的家人,没有拜过你的爹娘,花梨,我想回去。”
“回去以后住在我家,”段花梨瞪了瞪眼,“不许再回王府。”
“我还是要回王府捡些东西,然后搬出来。”秦海楼与她一边走一边想,“住不住在你家我们再论。”
“怎么?怕别人说是倒插门?”段花梨嘻嘻直笑。
“花梨!”秦海楼有时候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得陪她一起笑。
“好啦,但先住在我家,等你找了房了再说。”段花梨偏偏头,“海楼,你有没有想过辞去官位,我们远走高飞?”
秦海楼一愣,摇摇头,“我娘临死前说过,只要保住个官,她便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我爹,所以——”
“我知道了!”段花梨握紧了她,笑里有些怜惜,海楼——有时候活的还真累呢。
就这样,两个人说好了回京,先是到裁缝店里买了衣裳,回到行宫里告诉管事她们的决定,管事的一听倒是松了口气。因为这行宫一年最多不过能派上用场十余日,行宫里的下人都是从郡守府里临时挑出来的人,除此以外的日子里只会让人定时打扫罢了。所以一听她们要走,管事的高高兴兴的回去禀报了,毕竟秦大人与七王爷关系甚密,秦大人受伤那天七王爷的着急谁人也看在眼里。
但总算是无事了,七王爷叫来了秦大人的夫人——应该是吧,不然也不会从京城让她过来。秦大人的伤也见着好转。
就这样,第二天,秦海楼和段花梨坐上了新郡守准备的马车,驶往京城的方向。
回京的路上,因为顾及秦海楼的身子,所以行程并不急,在离京的日子里,经过苦,经过痛,经过欢与乐,都对彼此更为坚定。
就这样,京城城门在即。
马车一直走到了段花梨的家门口,段花梨掀帘下车,门口立即有人尖叫起来。
回头一看,是看样子正打算外出的四妹绿桃。
绿桃的样子像是见了鬼般,一声尖过一声,一声高过一声。段花梨连忙跑上去捂住她的嘴。
“要死啦,你干什么?”
“你你你——”绿桃满是委屈的掰下大姐的手来,然后脸一变,哇地一笑哭着抱住了段花梨。
打发马车走了,秦海楼含笑地看着这一幕。
段花梨哭笑不得,半拖半抱地将绿桃弄进门里,然后瞪了秦海楼一眼,秦海楼笑着跟了进来。
“丢死人了,你哭什么啊?”段花梨叹气连连,拿这个宝贝妹妹没办法。
“人家以为大姐再也不回来了!”绿桃抽抽噎噎地抹着眼睛,然后泪汪汪地看着她,“你一走就是十多天,二姐和三姐气都气死了,说大姐私奔了!”
“谁私奔了!”段花梨纠起眉来,“啊!”
她突然想起来那日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根本没有回来打个招呼,“绿桃,我走了这么多天,你们光气,都没有去找我?”
没良心!
“干嘛要找你呀!”凉凉的声音从前面响起,一抬头,红苹正立在不远处,想是绿桃非人的嗓音给惊来的。
红苹原本还磨着牙镇定得很,结果段花梨一抬头,她也连声尖叫起来,和绿桃有得比。
段花梨呻吟一声抱住脑袋,难道自己的失踪让妹妹们都急成了失心疯?
“你你你这是什么——”红苹一手插腰一手直指着段花梨的头上,不愧是梳妆师,一下就发现了段花梨不时于往的造型。
“怎么样,好看么?”段花梨连忙暗喜地摸了两下头发,身后的秦海楼连咳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秦海楼忍俊不禁地转过身去,红苹的脸色明明已经发青了,花梨竟然还没有发现。
看着她们如此热闹,秦海楼心中涌上一股温暖之意。
“气死我了,大姐今天要跪祖宗牌位!”红苹连连咬牙,跺脚道。
段花梨一呆,“为什么啊?”
秦海楼也忙转回身,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不孝啊!”红苹的身后又走出一人,是柳萝,感情大家天天都在家呆着无事,不然怎么这么巧。
柳萝看了看大姐,又看了看秦海楼,哼了一声,“有话进来说吧。”
红苹也哼了声转身进了厅堂。
绿桃碍着二姐三姐的威严磨磨蹭蹭地跟了进去。
秦海楼见段花梨还摸不清头脑的样子,只得上前拉住她,“在她们眼里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可你已是一副人妻的样子,她们能不生气么?”
段花梨听罢这才低呼一声,与她一同走了进去。
幸得,只是三个妹妹,二老并不在。
段花梨与秦海楼往厅中一站,却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审训的人,三个妹妹依次坐在对面,看来阵势十足。
“我先说明!”段花梨不管她们眼中会戳死人的目光,先发制人,“我是大姐,我的婚事不需向你们三人报备,既然看样子你们也知道了,就叫一声姐夫吧。”
“姐夫?”秦海楼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