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容卿月便被菡沁从床上叫起来,容卿月看着这个扰他清梦的丫头,十分无奈,自己可是有起床气的!
可这是自己的丫头,又不太舍得说她。容卿月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菡沁,她是忠心护主的吧。也不知道慕岩那里怎样了……
几日前派他去调查萧寒夜当晚在墨王府门口消失的原因,至今未回,也没有半点消息。上次萧寒烬来刺杀他也未能出现,究竟是什么绊住了他的脚步,还有萧寒夜曾说,他回来的晚了,却绝口不提这是什么意思,即使在见面也未曾提起,自己也始终悟不透,看来,只有等慕岩回来了。只是慕岩此时,是否安好呢?容卿月心中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郡主,容老王爷让您赶着去一趟呢。”菡沁见容卿月自从床上起来,梳洗完毕后半天没有出声,心里有些局促,郡主有起床气是知道的,竟然没对自己发火!
“走吧。”容卿月迈开脚步,一身浅蓝色缭姿镶银丝边际的长罗裙随风自扬。
潮声阁
门口的侍女见是容卿月,有些畏惧的拉开帘子,声音轻如蚊嗫:“郡主,请进。”
容卿月眨眨眼,我有这么吓人?不解地看向菡沁,菡沁缩了下脖子,低这头没回话。
容卿月见状,嘴角一抽,转头走了进去。
容老王爷没有以往意气风发的架势,有些颓然的靠在椅上,眉眼间的孤寂与落寞,倍显沧桑,让人心疼。
“爷爷”容卿月心里紧揪了一下,是什么像原本神采奕奕的老人变得如此颓然。
静待容老王爷开口,静默了一会儿,容王爷声音有些低哑,“丫头,自从你姑姑上次昏迷,御医说,她还有三个月的命。”
怎么会!容卿月心里就像是重重的一击,络暮丸是自己送去的,如果姑姑真是吃了她给药丸,那她就是害姑姑的直接凶手!虽然她与姑姑的感情不深,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心里压抑的难受,若是如此姑姑就是自己害的,如何会好受!
容老王爷看着容卿月内疚的样子,也安慰着:“你姑姑这病原本就拖了二十多年,身子每日汤药养着早就垮了,也是没多少时日了,如今,也算她的解脱吧。”
“姑姑她…”容卿月声音有点哽咽,她也知道容老王爷是不想让她太难过。
容老王爷也知道她想问什么,语气有些凝重:“丫头,锦世子叫人传话来,你要解了亡忆,你要想好了,一旦解了亡忆便是明着与皇权对抗,这君家江山,皇上是不允许有丝毫动摇的!”
容卿月看着容老王爷,斟酌着如何开口,哪里会有如此简单的一局棋,只是为了自由,为了墨锦御吗?“爷爷,事情没那么简单吧,为了打破束缚喝什么亡忆,是皇帝不想让我想起什么来吧!”
容老王爷怔然地看着她片刻,没想到失忆的她还是如此敏锐,如此聪慧!重重的吐了口气,“丫头,幽羽本是皇甫的江山!”
容卿月猛然瞪大双目,目光充满震惊,心中一片激荡,皇甫的?江山!自己的外公,皇甫鸿?
容老王爷摇着头,神色苍老,“此中的秘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容卿月脸色刹那变了几变,吞吐的开口:“我是皇甫的外孙女,所以皇帝对我容王府始终欲除之而后快,怕我容王府倒戈反了他君家江山,而皇帝叫我喝下亡忆,是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我只要忘记一切便可保容王府无忧,一生繁华,爷爷,是吗?”
容老王爷抬眼看着为了容王府而不顾自己生死的孙女,艰难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容卿月唇畔扯起一抹苦笑,原来如此!自己做了一次决定,皇帝却未履行承诺依旧要对容王府赶尽杀绝,既如此,为何还要隐忍!
容卿月攥紧了袖口,目光坚定,语气坚决的一字一句道:“亡忆,必解!”
墨锦御说得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老皇帝不容他君家江山倾覆,这副虚伪的嘴脸早该撕裂了!
“丫头,自你喝下亡忆我便从未与你提过你姑姑,也不许你父王他们向你透露一个字,我们容王府对不起她!你姑姑是我领养回来的,从小与你父王算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你姑姑她心里一直是喜欢你的父王,后来为了我们容家进宫当了皇后,如今,你也看到了她为了容王府付出了多少,老头子我内心愧疚无脸见她,你代我多去看看她吧。”容老王爷语气中带着三分恳求,七分后悔。
“好。”容卿月点头,姑姑她…真的很辛苦!
满腹狐疑地开口:“爷爷,皇甫家的江山如今怎么会落在君家的手中?”
容老王爷目光有些迟滞,似在回忆着什么,“百年前你外公的祖父皇甫羽翀年轻时品貌非凡,惊才风逸,身为伯爵府的小侯爷,当时的皇帝君天盛暴虐无道,残暴狠毒,试人命为儿戏,并且横征暴敛,百姓们苦不堪言,于是许多地方的人纷纷起义,皇甫羽翀平日里就乐善好施,受百姓爱戴,也不满皇帝的作为带着百姓们推翻暴政,后被推上皇位,无奈之下只得接受,做了幽羽的皇帝,而被推翻的皇帝正是君家先祖的祖父。”
“那皇甫羽翀为何要将皇位又禅让于君家的先祖?”仍是不解心中的疑虑。
“皇甫羽翀当上皇帝后,实施仁政,大赦天下,君天盛的皇子也就是君家先祖君洛梵也不例外,君天盛犯的错没有必要让他来承担,封了洛王爷,君洛梵对自己父皇的所作所为也是无比的痛心,不管是大势所趋还是人心所向,从此他安安稳稳地做他的洛王爷。可天有不测风云,皇甫羽翀最爱的女子在即将封后之日突然暴毙,皇甫羽翀痛苦不堪,酩酊大醉三日,不理朝政,做了几年的皇帝便禅位给了君洛梵,卸了重任,自此再也没人见过他。幽羽百姓无不惋惜暗叹,依旧是尊崇他的。”
这也是老皇帝的心结吧!百年已过,皇甫家仍有不少拥护,他就是怕若有一天皇甫会反了他君家,所以采用如此手段!皇甫家已经隐身,便是不愿在入此纷争,无奈身为皇帝疑心最重!世上最不愿让人放手的权利,老皇帝是想连根铲除皇甫家,还记得自己失足落水,春日夜宴,连环刺杀,怕是都与他逃不了干系!
君家!皇权!若是你不肯放过容王府和皇甫家族,那我也只能放手一搏!
容卿月攥着拳头,目光温暖的看着脸上几道皱纹深浅不一的老人,果决开口:“爷爷,不为其他,只为自己,我定要搏上一搏!”
容老王爷即是在沉着稳重,此时内心也不由得激动,老眼泛着光泽,“好…好,丫头,容王府始终是你的后盾!想想你的姑姑,还有你为容王府的付出,如今已不需要你在做什么了,定要为了自己!”
------题外话------
明天我们学轻功哈~
终于要起来反抗了!太激动有木有~
潜水的妞们都出来哈~
第四十章 护你安好
月色朦胧,花木扶疏。
缓步在银辉流泻的潮声阁院内,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木清香,夜风吹起,带起了令人愉悦的清爽,引得纤足停驻,淡蓝色云罗裙停摆,螓首微仰,清冷的月光映衬着他绝世的侧颜,如烟笼又似迷雾团绕,一身清冷。
一声轻叹逸出朱唇,容卿月低头,探指抚上一朵开的正艳的花。
“有花堪折直须折。”温润的嗓音在这夜色中悄然染上了几分魅惑。
容卿月一扬眉,看向一身风华的他,慢条斯理道:“世子爷,您这是在,调戏?”
墨锦御轻笑一声,“徒弟今晚难道不是在等为师教你轻功?”
妖孽!轻而易举的就让某个女人落了下风。
“不想死的太早就不准在动用内力,怎么练,你说,我做!”容卿月一咬牙,她的心思何时这么容易就让人看穿!
只是轻易看穿的只有我们锦世子一人而已。
墨锦御淡笑如故,这个嘴硬的丫头,明明是担心他的身体还佯装一副不屑的样子。沉吟了下,“先围着容王府外围跑十圈吧。”
“你再说一遍!”容卿月惊讶的大声道。容王府虽比不得墨王府,这十圈也是要人命的了!一圈少说也有一千米,十圈啊…“世子爷您是在谋杀吧!”
墨锦御不以为然地轻睐一眼,“二十圈。”
“墨锦御你大爷的,什么破轻功本郡主不稀罕了!”容卿月终于炸毛了,使劲的拽下身旁可怜的花朵,死命的摧残。
“容卿月你是在祸害无辜的生命。”世子爷语气淡淡的指出她可耻的罪证。
“锦世子您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容卿月想象着这朵妍丽的鲜花就是墨锦御那张欠扁的俊脸,我揪,我揪,我使劲揪!
墨锦御嘴角轻挑,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暗处的夙洛擦了把冷汗,卿月郡主您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嚣张啊!放眼天下也就只有您敢和主子放肆了!我的主子,您杀伐果决狠辣冷血的劲呢!自从遇上了卿月郡主温和的跟个小猫一样,谁不知道您是一只披着猫皮的狐狸!您真的没有这么温润,真的没有啊…雅人深致蒙蔽了天下人啊!
可怜容卿月听不见夙洛此时的心声。
眼见花只剩个陪衬的绿叶了,夙洛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墨锦御淡然一笑,不疾不徐道:“果真?那还省了本世子不少力气,有你这么麻烦的徒弟为师也实在是伤脑筋。”
容卿月赏了他个白眼,扔下手中还完好的绿叶,鼻子轻哼一声,拍了拍手走回夕月阁。再不走今日定会吐血十升!
夙洛闪身出现,搔着后脑,十分困顿,“主子,您今晚不是来教郡主轻功的吗?怎么说不学就不学了?”
墨锦御潋艳如画的俊容收敛了笑意,语气有些清冷:“说教她轻功也就是逗耍着玩罢了,这只小狐狸也没真正往心里去,今夜,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若真是教她轻功又怎会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是锦世子吧,请进。”容老王爷厚重地声音从屋内传出。
墨锦御摸摸鼻子,唇畔含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夙洛微微一愣,原来主子今晚要见的是容老王爷,看来卿月郡主会尽快恢复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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