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户部的账本,上面显示的数据表现出来的现状是,每年国家单单是发给官吏的薪金和军队的饷钱,就是六千万贯。剩下的一千万贯,不但要应付各种突发事件,还要养着一批功勋子弟。这些功勋子弟,很多一生下来就有爵位,就吃国家粮。
朝廷每年在这些人上头,花费接近一千万贯。
好了,这么一算下来,每年哪里报个灾害啥的,按祖宗留下的规矩,是要适当的减免税收甚至免收,非但如此还要赈济。如此一来,国家穷了。
没钱的皇帝不好当啊!朝会之上德裕皇帝发了一顿无名火,拂袖而去。结果回到宫里听到另一个让他颇为恼火的消息。
什备消息呢?京城里的官员中都传开了,昨天夜里齐王李雍拜访了周致玄,结果赶上蒙先豪也在,这两位大臣出门来迎接却没送出来。
在德裕皇帝眼里一贯老实的齐王突然也不安分了起来,这让德裕大为光火。对于周致玄和蒙先豪,德裕皇帝是放心的。本打算把李雍叫进宫来斥一顿,但是想到最近在朝会上多次夸奖过李雍,这么做多少有点自相矛盾。所以,德裕皇帝便打算让李柔传话。
李柔经常出去玩,这一点德裕皇帝心里非常清楚,什么去看二哥都是借口。不过现在不是明清那么变态的时候,德裕皇帝对于宠爱的女儿的这点小伎们,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当然,前提是没有允许不得在外留宿,这是原则问题。
眼瞅着天下大雪,也快黑了。去叫李柔的人跑了两趟空,这一下德裕皇帝不高兴了。叫来一个人问了一下后,不动声色的打发走来人。
李柔来到的时候,德裕正在吃一顿很简单的晚饭,三五个小菜一碗饭。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便意味着德裕皇帝今天事情多,晚上要加班。
看见李柔进来,德裕皇帝一反常态没有笑着说话,而是继续吃饭。等李柔小心的见了礼,问了安之后起来,德裕皇帝才淡淡的说:“今天玩的开心么?”
李柔可不傻,知道自己平时跑出去玩父皇都是知道的。早有准备的李柔,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轻轻的往桌子上一摆。
“什么东西?我看看!”看见女儿露出乖巧,好像知道害怕的样子,德裕作为一名父亲的成就感满足了,拿起纸看了起来。
“嗯!好词!柔儿的水平有长进!”德裕皇帝看玩便开心的笑了起来,他还以为这是李柔的手笔,不过很快又眯着眼睛问李柔:“孟觉晓?”很明显是那一笔特别的瘦金体出卖了孟觉晓,李柔笑着点点头,上前来接过太监手里的茶杯端给德裕皇帝,一脸的娇态道:“父皇,今天我偷偷约他去栖霞寺。正好赶上天将大雪,差集没能回来。”
李柔实话实话,一点都没有隐瞒。其实想瞒就能瞒的住的么?答案李柔心里很清楚。这宫里头嫉妒她的人多了去了,盯着她的眼睛海了。即便没有宫里人的觊觎,德裕皇帝想知道她的行踪,也太轻松了。
“这词不错,只是柔性了一点,像个女孩子写的。”德裕皇帝放下纸,接过李柔的茶杯。
李柔笑道:“父皇,这词是我让他专门给我作的
“原来如此,对了,你去跟你二哥说一声,以后去周先生家里请教,可以白天去德裕皇帝突然轻描淡写的话锋一转,岔开话题。实际在见到李柔之前,德裕皇帝想说的是,“告诉你二哥,晚上没事别瞎串门可是话到了嘴边,德裕皇帝想到了白天朝会时的事情,又联想到暗室内关于楚王李文的材料堆积如山的场面,话到嘴边变了。
说话德裕皇帝拿起一份奏章看了起来,也不说让李柔走,也没说让留下。对此李柔笑眯眯的无声的溜到皇帝的身后,一双小手在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捏了起来。德裕皇帝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服务,哼哼两声道:“这个孟觉晓,词填的确实不错。似乎为人不安分吧?”
这话把李柔吓的一哆嗦,连忙柔声道:“父皇,您这话是听谁说的?”
“今天联与内阁诸位大臣议事,矛相提起昨日发生的一件事,好像那个孟觉晓煽动举子到应天府打什么官司?。德裕皇帝的淡淡的说着,似乎对这个事情并不感兴趣。
李柔急了,连忙替孟觉晓分辨道:“父皇,上次在旌德县城,孟觉晓帮过我和二哥,这个事情您应该是知道的。孟觉晓是江南省乡试的解元,他的座师是蒙先豪大人,这个您也该知道的。”
德裕道:“我知道,这能说明什么?”眼下之意,孟觉晓今天与李柔的见面,与昨日的闹事,谁敢说没有联系?
李柔道:“父皇,你还不知道吧?那孟觉晓腊月初就到了金陵城,然后与一帮举子闭门读书,昨日之事乃是因茅冲在街上欲抢孟觉晓的妾引发的。至于今日见他,是女儿主动约的他,见面之前他还不知道是谁约的他呢。您想啊,一个不认识的人约他,他还敢带着一个书童就去了,这个人不是心胸坦荡是什么?说他不安分,他到金陵后,一不去见蒙先豪,二没有找二哥攀附。三则没有去拜见欣赏他的周致玄周大人
德裕不说话了,嗯了一声没有下结论。李柔急了,手上的劲加了一定,德裕一疼呲牙裂嘴的笑了笑道:“你说的这些,联会让人去查的
孟觉晓天黑了还没回来,屋子里头的一群朋友还有后院的珠儿都很担心。孟觉晓不在,珠儿还不好在外面,派丫鬟在门口等着,一有消息就回报。
头上绑着绷带回来的孟觉晓。狼狈劲差点没把大家给吓出心脏病来,七嘴八舌的一番打听。孟觉晓说下雪路滑没站稳自己摔的,大家这才放心。回到里屋去换衣服,珠儿这边又是惊了一下,一番伺弄着换了衣服重新包扎了出来。总算是看着不狼狈了,外头的几位守着一桌子酒菜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很明显这是在等他,孟觉晓见状不禁心里一阵暖意,吩咐丫鬟把菜热了重新端上来,大家凑一起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诸位,年底到了,大家明日不用读书,我看不如一起出游吧。来了这么些日子,秦淮河画舷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识过。”马元本这个提议后,众人之中除了孟觉晓和范仲淹,其他人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嗯,是该出去走一走了。大家包一条画船,去看看秦淮河两岸的景致文魁首先表示同意,其实心里早都痒痒了。
心加入的冷雨见两人都说要去,心里也动了。年轻人哪个不喜欢那种调调子?不过冷雨新来的,还是比较矜持的看看孟觉晓问:“孟兄,你看呢?。
孟觉晓微微等了一下,等众人习惯性的把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时。这才朝心不在焉的范仲淹笑道:“范兄,明日一起去吧。”
孟觉晓问的看着有点突兀,反观范仲淹则是苦笑着说:“我还有几本书没看,既然孟兄都说去了,存下还是那句话,唯孟兄马首是瞻。”
“好,全体通过。呵呵,以后大家看这样好不好,咱们这个社里要搞什么活动或者出了什么事情。谁都可以提意见。有争议大家举手表决,超过半数通过便可执行,没有特殊的理由不许不参加。”孟觉晓好似在说一个寻常的事情,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深意。
“我看这个主意可以,不然有什么事情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大家谁都不服气谁。吵吵嚷嚷的不解决问题范仲淹第一个表示这个意见可行。
张健面带疑问道:“如果持两种意见或者三种意见,提议都没过半数或者两边持平呢?”
冷雨听了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和而不同,争议是难免的事情
马元本心里正想着秦淮河上的妹子呢,丝毫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赶紧的插嘴道:“这有何难?大家选个头出来,以后遇见纷争的时候,有咱们的头来决定,从纷争的意见中选一个出来之行就是。”
孟觉晓听到这里心里偷偷的笑了,一切都按照预想的思路在发展。都是聪明人,你一句我一句,所有问题在谈论中都能理清楚。
“谁来当这个头?”文魁笑道,范仲淹微微一笑道:“举手表决吧啊。我推荐孟兄。”
孟觉晓,…刚候笑着说!“我有个意丑,想选谁大家可以写到纸卜联一训人看。然后丢在一个碗里,最后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纸条,谁的票多,就是谁当社长。我管这个叫不记名投票,现在我们人少,以后人多了,可以设一定数量的委员,由所有立志社的成员不记名投票选出来委员来,再由委员不记名投票,选出社长来。”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起拿眼睛看着孟觉晓。
孟觉晓摸了摸脑袋,奇怪的问道:“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
范仲淹叹息一声道:“现在我服气了,为什么孟兄在平时谈论读书心得时,有那么多自己的新的见解。今天算是弄明白了,人的脑子好使。”
所有人一起笑了起来,都觉得范仲淹说在点子上来。不记名投票的提案怎么看都公平,而且间接的体现了孟觉晓没有揽权的意思。不然以孟觉晓现在的条件,刚才范仲淹提议的时候,只要客气两句,大家自然都不会抹这个面子。可是孟觉晓没有顺水推舟的那么做,大家都觉得,孟觉晓是真的为大家着想。
七手八脚的准备好纸笔,找来一个碗,投票的结果是孟觉晓五票,范仲淹一票。大家都知道,范仲淹那一票肯定是孟觉晓投的。这个细节,让孟觉晓在众人的心目中的形象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一夜无话,次日晌午大家结伴出门,来到秦淮河码头的时候还是有点早。一般的画航,都要午后才开买卖。不过一群长的都不赖的书生出现在码头上时,还是很快便引起了一些画劫的注意力。不为别的,就为这画舷上的姑娘都愿意接待这些年轻的读书人,头一个都斯文有礼,次一个则是伺候好了,让他们玩的开心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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