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最佳事务员的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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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最佳事务员的养成-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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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的冷场。
  “咳,既然谢姑娘味觉恢复了,那就开吃吧。”黑无常又一次善解人意地化解了尴尬。
  猗苏若无其事地问:“话说回来,二位大人是准备戴着面具吃?”
  白无常耸耸肩:“其实本来就没准备吃,都是买给你的。”他的声音里笑意愈发浓:“我就想看啊……谢猗苏姑娘怎么吃掉这一桌菜。”
  因为他前一句话而异常颤动的心绪,在后一句冒出来飞快地沉下去,猗苏嗤笑两声,一抬下巴:“那你就看着吧。”说着便夹起一只蒸团子,想了想还是再次问:“你们真的不吃?”
  “谢猗苏,你其实是想看我们的脸吧?”白无常以调笑的口吻回答,单手支颐,坐姿慵懒里头还有些说不明白的潇洒。猗苏看着他,心里就又有些到不了火候的难过:再怎么说笑,她终究是忘川的住民,而他们却是阴差,中间横亘了难以逾越的距离。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喜欢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于是猗苏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不愧是保德楼的招牌菜,凉了还是那么好吃。”
  “若不是托了关系只怕还买不到。”白无常亦谈笑自若,丝毫不见异常,“你之前不是一直挂念着扣三鲜嘛,不吃完可对不起老黑排那么久的队哦。”
  “没有没有,不麻烦的。”黑无常一如惯常地谦虚,一被夸面子就挂不住。
  猗苏挑了一筷子的火腿丝,横白无常一眼:“我一个人吃不完,还可以叫阿丹来陪我。”
  “哎?那可不成……”白无常死样怪气地拖长了尾音,“这就是给你准备的。不许分给别人。”
  这家伙,怎么和小孩子似的。猗苏愉悦地眯起眼,享受舌尖的滋味,抿了口茶水,叹道:“这时候得有壶酒,才是传说里的风流快活啊。”
  “两个男人和个姑娘喝酒,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哦……”白无常贱兮兮地用手掌在耳边扇风,“而且谢猗苏你酒量很差。”
  “你怎么……”
  “哦?我怎么知道?你的事,还有本大爷不知道的?”他这话说得自然随意,也并没差错,听来偏偏有些不妥,可不妥在哪,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猗苏觉得脸颊又有些热了,便将注意力转移到烧鸡上去,口中嘟囔:“那么大一只鸡我吃得完才怪……”
  这顿一个人的晚饭就在无意义的斗嘴闲聊之中过去。
  吃得心满意足,谢猗苏坐在河中心的岩石上,双脚在水中一踢一踢,动作颇孩子气,面容却恬淡。她看着远处街市热闹的灯火,心中有些羡慕却也知足。
  白无常团在云朵上飘过来,和她一起看了片刻江映红树的晚景,猛然开口,语调悠然,宛如家常闲聊:“想不想上岸去逛逛?”
  猗苏的心瞬时随他一句话雀跃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真的可以吗?”
  “本大爷难道会骗你?”白无常说着,手便自袖中探出,一翻,同她的手掌交握,“那就走吧。”
  猗苏因为居然能上岸而兴奋不已,待喜滋滋的劲头过去,才猛然发现:怎么就……和白无常牵着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无常:本大爷上一垒啦!

  ☆、奇妙的约会

  猗苏一直很想上岸去逛逛,却鲜有机会:填补她魂魄的残缺处的,都是忘川的戾气,使得她身上煞气浓重,不能离开忘川,免得冲撞了转生的阳魂。此刻被白无常牵着踏上了河岸,足下泥土的实感、累累花枝近在咫尺的浓香,都令她一时目眩神迷,忘了言语。
  白无常蓦地松开手,猗苏回过神,愣了愣。
  随即,兜头一件带帽大氅披下来,白无常低下头给她系好衣带,隔着兜帽拍拍她的头,又开始啰嗦:“面生的姑娘家太打眼了。嘛,当然只有你乖乖站着不动的时候才像个姑娘。保险起见,还是……”
  猗苏拢着帽缘看他,发觉他也穿上了黑色大氅,系带却松散,端正严肃的衣裳生生给他穿出了倜傥散漫来。她不知为何就有点喜悦,忍不住要笑。
  “说起来……黑大人不来吗?”
  “啊,他啊,”白无常无谓地耸耸肩,语调较平日略显淡薄,“就不要管他了。”猗苏尚未作答,他就自顾自又牵起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语声飘过来:“你看看你,连和男人出去的基本礼节都不知道,在人家面前提其他男人,啧啧啧,要换了别人早撂脸色跑了。”
  猗苏懵懂地应了一声,在“为什么又牵手了”以及“和男人出去是什么意思”的双重疑惑之下纠结不已。她试着抽手,却被握得愈发紧,白无常还回头一抬下巴,面具上的长舌不耐烦地一抖一抖:“怎么?”
  “还不是你走太快了……”猗苏垂眼,小声反驳,说了个谎。
  他的步子略缓:“再不快点看烟火的好位子就要被占了。”
  猗苏鼓起腮帮子:“烟火在河上看也一样,我要逛夜市!”
  “切,你就这点出息。”白无常不屑地咂嘴,却彻底放慢步调,同她并肩而行:“钓金鱼,猜灯谜,都是小鬼头才喜欢的玩意儿,那些小吃谅你也没胃口吃了。真不知你在瞎起劲什么。”
  “我少见多怪还不成吗?”猗苏瞪他,而后看向渐近的街市,指着第一家店的锦幡,“我要吃糖葫芦!”
  “真受不了你。”话虽这么说,白无常还是到了摊位前,竖起两根手指,“老板,来两根。”
  “好嘞,诶,这不是白大人吗?”摊主扫了猗苏一眼,立即将白无常的冥币铜板推回去,笑出一脸褶子,“难得见您带着姑娘出来玩,就当是小的一份心意了。”
  白无常笑眯眯地推辞:“心意到了就好,钱还是要付。也祝老吴你生意兴旺。”语调和气圆滑,同猗苏熟知的模样天差地别。世故的,狂放的,究竟哪个才是白无常的真面目?思索片刻,她决定不去追究:管他呢,反正轮不到她去挂心。呀,这山楂好酸,带得她居然眼眶也有点酸楚。
  深蓝夜色里店幡招展,两排红灯笼直延伸进人潮的深处;街两边串联起水晶珠子,悬在檐角之间,灯光映照下流光溢彩,洒下细碎的七色光点,点亮了来往大小鬼和妖怪的面庞。
  眼前景致很美,声音喧闹,猗苏咬着冰糖葫芦,白无常也一时无话,两人默默在人流中走着,这片刻的静默丝毫不显得难堪。
  猗苏很少能真切感受到己身情绪的波动,可此刻她内心真真切切被欢喜填满。和喜欢的人牵手走在十里灯火的夜市里,她真怕一出声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个梦。于是这如梦似幻的喜悦里便顺理成章地补上一味苦涩。
  “好吃吗?”白无常打破了沉默。
  猗苏点点头,眼角弯了弯。
  “怎么突然转性了?那么安静?”白无常侧过头来看她,眼睛里映了长街的灯火,像含了星子,“那边是捞金鱼的,去不去?”
  猗苏笑着摇头:“算了,人太多,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她又说了谎:其实她很想捞金鱼玩。仅仅是今年,猗苏就很多次听到,节庆集市归来的小鬼们活灵活现地描述一尾尾的红在水中游弋的情态,兴致勃勃地吹嘘自己一捞一个准。那时她想,她也想逛街市,她也想和朋友比赛捞金鱼,她也想……正常普通地生活玩乐。
  可这是不可能的。
  这点猗苏很明白,于是她的眼便显得愈加黑。她迎向白无常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悯的目光,咧嘴笑说:“别这么看着我,搞得我怪可怜的。我不捞金鱼,我要灯笼。”
  “噗,谢猗苏你还真是……”白无常撩她一眼:“那里客人也多,你在这里等着。”
  于是猗苏便立在店铺间的窄巷里,乖乖等白无常买完灯笼回来。
  突然听见金属物件落地的声响,猗苏低头一看,一串铜质铃铛滚到脚边。
  “一、二……呀,怎么少了一个?”说话的是个年幼的鱼精,立在原地看着鳞片未褪的掌心,喃喃自语,一脸要哭出来的沮丧。
  犹豫了一下,猗苏将铃铛捡起来,递给对方。
  “啊谢谢!谢……呀啊!”小鱼精抬头,表情就僵住了,发出一声尖叫:“恶鬼啊!”连同刚才捏在掌心的共三串铃铛齐齐落地,发出清脆而杂乱的声响。
  因为煞气较重,忘川住民也被唤作“恶鬼”,年幼的妖精、阴差和仙人都可以一眼辨识。随小鱼精这一声叫唤,来往的鬼怪都自动退避三舍,朝猗苏指指点点。
  “怎么会有恶鬼在这里?”
  “是逃出来的吧!怪吓人的,快走快走!”
  “姆妈,恶鬼真的会吃掉我吗?”
  “嘘!还不快走!”
  ……
  被发现了。猗苏脑海中除了这四个字以外一片空白。她的脸上也随之收敛了所有情绪,只一双点漆似的眼木然地定在远处某一点,犹如失路的孩童,在痛哭出声前沉浸于片刻的茫然失措。
  呆了片刻,猗苏才慌慌张张地转身,往巷子深处跑。奔了没几步,手腕便被人扣住,她吓得一激灵,甩手就想逃开。
  “谢猗苏!”白无常的兜帽拉得很低,仓促之间猗苏险些没认出他来。不等她说话,他拉了她就往巷子外跑,一边疯颠颠地说:“谢猗苏你个笨蛋,这里都是死胡同!万众瞩目,真是飞一般的感觉!”
  猗苏本来咬住嘴唇不想说话,被他这么一说,那点稀薄的难过顿时不见。
  他们手拉手大笑着跑过青石板长街,到处人群纷纷散开匆忙避让,盏盏红灯笼飞快倒退成红影,水晶珠子散落的光点在视线中摇晃,拉成作清透的光雨,他们沐浴其中。
  这一瞬,猗苏觉得自己好像轻盈得真的可以飞起来。
  停下脚步的时候,二人已经到了冥府下里的旧城。岁月更迭,昔日的房舍已成废弃的迷宫,鲜有人踏足。猗苏靠在一堵石墙上大口喘气,双颊微红:“我都快忘了跑是什么感觉了。”
  白无常一路狂笑,此时咳嗽连连,看向她的眼睛里却有平稳而温和的光:“刚才……刚才买的灯笼都跑掉了……”他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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