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风浪
2。…一、平波静水惊天雷
阳起龙云月衰虚,
邦远思绪风呼呼,
余杭县内苏龙河,
滚滚入江猛如虎。
初秋的早晨,太阳刚刚升起,四周一片祥和,空旷的山野内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回荡八方,久久不绝。接着,一只不起眼的青鸟啼叫着飞到山脚一棵大树上,并顺山直飞而上。仰首上观,山极高、极陡,仿若耸入云霄。此山名为龙云山,山的那边有条大河,名叫苏龙河,是余杭县境内最大的一条河流。河水涌急,凶猛的流向山的深处,好似一群发疯的野牛有序狂奔,有猛虎下山之威,汹涌澎湃之势。河水之上烟雾缭绕,弥漫的烟雾给宽大的河流渲染上了一层神异之色,在晨阳的斜射下渐渐散去后,显露出原本清澈而涌急的流水。
苏龙河位于余杭县中部,上源与青海同仁,穿越石谷山川流进长江,继而百川灌海。它严重阻碍着余杭县两岸的交通,且如此宽大的河流却只有一架铁链桥,它完全栽负着互通南北的重责。铁链桥名为邦远桥,链上铺着木板,可供行人来往,车马自是无法通行。立于桥上俯首下观,果真是头昏脑胀、胆颤心惊。
突然,上游远处隐约有一艘船驶向下来。少有船只出没的苏龙河上出现了一艘船,若非船越驶越近,愈来愈清晰,你一定会认为这是幻觉。船缓缓向邦远桥靠近,只观外形,便知此船乃江河内湖少有的大型客舫。
明朝造船技术极为高超,但像此长二十丈,宽过两丈,高三丈二的船并不多见,想必是请高级造船师所造就。
船头伫立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伙子,身穿一件白色长袍,背负一扁长方形盒,似是专藏刀剑等物的。小伙子身旁木立一中年男子,愁眉紧锁,目视前方。二人都双目无光的目视着前方本来真实却似乎并不存在的事物,良久沉默无语。
小伙子先开了口,道:“爹,我们要去哪里?”其神情看似十分悲伤。
“我们要去霁月山,拜访常鸿道长,将这把宝刀交护于他,你还要在那里学艺十年。”中年男子说着将小伙子的目光引向远处没入云端的高山。
“爹,常鸿道长是谁?为什么我要跟他学艺?我只想要爹和娘。”
“凡儿,你记住,你是司徒山庄的少庄主,将来要肩负护卫武林的重责。你一定要学艺,将来艺有所成,日后重振司徒家的名声,还要为你娘报仇。”灰衣男子咬牙示恨。
“知道了,爹,我一定会全心学艺的,我要亲手杀掉那些黑衣人,为娘报仇雪恨。”小伙子说着握紧了双拳,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些黑衣人报仇。
灰衣人欣慰地点点头,道:“不仅要杀掉那些黑衣人,还要缴其巢穴,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魔教教主石霸。你必须除掉这个大魔头,以免其指使他人继续为非作歹。”
小伙子默默点头,道:“请爹放心,凡儿一定做到。对了爹,常鸿道长会教我武艺吗?”
“会的,就在十二年前,你出生的那一天,常鸿道长来到山庄。”中年男子回忆起了十二年前的事:
那天正值正午时分,司徒山庄内,洋溢着紧张的气氛,司徒夫人已经临盆了,挺着大肚子躺在床上,床边的产婆也焦急的喊着,几个丫鬟来来回回忙个不停,端来的热水被撞翻撒了一地,她们又忙着清理并重新端来热水。
司徒庄主则在禁闭的房门外来回不停踱步,并不时无意的用拳头击打着自己的手掌,生恐夫人出个什么意外。
屋内气氛十分紧张,庄主夫人艰难地尽着初为人母的职责。
终于,一阵哭喊声传出,所有人都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欢笑与喜悦。
一个丫鬟打开房门,满脸喜色道:“恭喜庄主,夫人生了个少庄主。”
司徒庄主立马冲进房间,里面的丫鬟及产婆都纷纷道喜,他以笑回应并来到夫人身旁坐下,满脸兴奋地抱起孩子,道:“夫人,辛苦你啦!”
庄主夫人脆弱的脸庞上露出几丝欣慰的笑,她尝到了初为人母的幸福,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而孩子的父亲司徒庄主则感觉自己娶了一个多么了不起好像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夫人。
两人相视而笑,又一起看着他们的儿子。
这时,一个丫鬟进屋来道:“庄主,夫人,庄外有个道长说要见少庄主。”
两人先是一怔,司徒庄主道:“有请。”
片刻,一个丫鬟便领一白发道长走来。
司徒庄主将孩子递于夫人,起身相迎,庄主夫人也将孩子抱下床来。
“贫道常鸿,因路过宝地,闻庄主喜得贵子,特来道贺。”道长右手持一拂尘,左手竖于面部,恭身以礼。
“多谢道长!”司徒庄主回礼道。
“可否将孩子借贫道一看。”
司徒庄主由夫人怀中抱过孩子,行上前去伸手递于道长,道长接过孩子,仔细观之,虽是刚出生不久,只见孩子瞪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并微微笑开。
“此子果然不凡,将来必能有所大成,贺之慎之。”
“道长在庄上停留片刻,于客厅之中饮过一杯凉茶后临走之时,特别说到‘若日后此子有和危难,可令其到霁月山找寻老道,倘若老道仍在人世,定会全力解决,告辞’。可能常鸿道长当时便知十余年后会有今日之危,故而留此话语。”司徒庄主回忆完往事道。
“那他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告诉你呢,爹?那样,娘就不会”小伙子不忍再说下去。
中年男子苦笑道:“当时说出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道长可能有他不言的苦衷。凡儿,道长赐名于你,是你的长辈,你一定要敬重他。”小伙子叫“司徒不凡”,便是以道长夸赞之语为名,司徒庄主如此取名,是希望他真的不凡,在将来能够有所作为。
“是,爹,我会记住的。”小不凡道,“对了,爹,在我学艺的时间里,那你要去哪里?会跟凡儿一起吗?”
“爹不能跟凡儿在一起,你将来是司徒山庄的庄主,不能跟其他同龄小孩那样,要学会坚强,不能想爹和娘,因为你肩负重任。知道吗?”
“是,爹。”小伙子知错的低下了头,但心中仍伤心痛苦之极。毕竟他还年幼,就要背负如此重担并承受痛苦且无处可诉,果真有些残忍。不过他似乎并不畏惧,当下道,“请爹放心,孩儿定不会辜负爹娘的重托。”
“对,这才像我司徒侠的儿子,遥想当年祖上司徒圣丰是何等威武,大战群雄,全场千余众竟无一敌手,由此司徒山庄盛名传扬江湖,各门各派无不敬畏。唉,如今却落得庄毁人散,真是愧对先祖哇!”司徒侠说着长长叹上一口气。
小不凡怔怔的望着父亲,不知该说什么好,但他在心底发誓,他一定要让司徒山庄之名再度响亮江湖。
司徒侠继续道:“凡儿,不要难过,爹会去拜访各门各派掌门人,合江湖实力抵抗魔教,早日铲除邪党,那时我们父子也可以重逢了。”
“爹,魔教是什么教派?他们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小不凡不由问道。
“魔教,是姑苏境内一个神秘的教派,更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兴起于何年何月,似乎是在元末战火纷飞、朝廷局势动荡不定、各方势力不断涌现之时创立的,也许会更早。此后不断壮大,时至今日,其威势怕是不亚于一支英武的战队。魔教的一切活动都十分隐秘,除其内部部分成员,外人几乎无从知晓。他们隐于深山老林,很少踏足江湖,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存在。眼见时机成熟,隐藏几十年抑或是上百年的势力终于发动了,他们妄图一举征服武林各门各派。当然,首先他们便想到我司徒山庄的圣丰伏魔刀及弘泉庄《伏魔刀谱》,有此二物,不仅称霸武林无忧,征服天下亦有可能。”
“爹,那弘泉庄现在也处在危难之中,不知伯父和彬儿妹妹他们怎么样啦?”小不凡一脸的担忧,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同彬儿妹妹一起玩耍讲冷笑话给她听了。
“可能也比我们好不到哪去,但不管如何,圣丰伏魔刀和《伏魔刀谱》决不能同时落入魔教手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司徒侠面部阴沉,内心悲苦之极。
河上起了风,河水奔流发出隆隆之声。船驶过链桥,便飞也似的冲向前方。水流过急,众船员根本控制不住船,一叶扁舟在河中横行。行船之大忌乃船身对风口,风浪来袭,需以船头对准风浪,减少受风面积。不过此船比较庞大,排水吨位较高,且此刻无风只有浪,浪并不十分巨大,客舫还没有被倾覆的危险。
父子俩早已走进舱内,船身随着河水东摆西摇,客舫上的人也跟着晃动。
小不凡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因船在摇动,说话声也有些颤抖。
司徒侠道:“此处水流甚急,船颠覆得厉害,无法操控。”因流水的咆哮,他提高了嗓音。
“那该怎么办?”小不凡急切的问。
“没事,只要驶过这段水程就好了。”
二人在船舱之内东摇西晃,司徒侠抓住小不凡,令其贴于舱壁,小不凡方能站立住身。
船外的船员扶住栏杆,任船摇摆。舱内小不凡又问道:“爹,船为什么还不停?”
“应该快驶过那段窄流区,你不要动,快停了。”
果然,船稳定了下来,小不凡走出舱,看到一片广阔平稳的河面,司徒侠也由船舱走出,船员们重新驾起客舫。
众人方才放下心来,但见前方不远支流汇聚处驶来数十条小船,来人大约一百。第一条小船船头站着一个满脸胡须的独眼龙,那人高声喊道:“快,快去拦住那艘船。”
数十条小船一拥而上,将小不凡的船围在中间。
独眼龙高声道:“阁下可是金刚司徒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