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眉心微拧,目光沉凝,立即跪下请罪道:“属下该死。”
端木夜抬眸一看,声音冰冷无比:“你的确该死。”
墨漠然垂首,沉声道:“主子恕罪,属下不想主子重蹈覆辙。”
端木夜微微眯眸,对于三年前的事,他可以放下,墨却不能放下,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她身上,对此,他真不知该如何说。
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何况,当年她并没有错,是东方邪太狡猾。
“下去吧。”端木夜挥了挥手,指责怪罪无济于事。
“是。”墨起身,余光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西门疏,白大小姐答应过他,不会伤她,他也看不出,她受了伤。
有些伤,伤在心头,肉眼是无法看见,只能用心灵去感受。
西门疏病倒了,受了风寒,整个人迷迷糊糊。
“孩子。。。。。。安安。。。。。。宝宝。。。。。。”
一会儿叫孩子,一会儿叫安安,一会儿叫宝宝。
握住她的手一紧,端木夜凤眸蓦地一鸷,一股幽然怒火一下蹿了出来。
安安?是她女儿的小名吗?
有人说,除了酒后吐真言,生病也会吐真言。
她都病成这样了,心里还惦记着他们的女儿。
妒嫉的蔓藤,像是一条毒蛇,噬咬着他的心,渐渐的,那嫉妒的酸楚化成彻骨的恨意。
端木夜想将她摇醒,最后还是狠不下心,蓦地站了起来,阔步走出房间。
夜风微凉,月光如水。
月光下一抹寂寥的身影穿梭在古松林里,那修长的身影显得格外的萧索而孤傲,像白凤一样,走到最后一阶,开起机关,阔步走进洞内。
冰棺前,端木夜坐在地上,大手握住一只冰凉纤细的手,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疏儿,我来看你来了。”
冷漠的脸上渲染着悲痛,冷厉的目光全是柔情。
说了一句话之后,端木夜便没在多说,静静的坐在冰棺前,自他醒来,这两年来,无论多忙,深夜他都会来这里陪她一个时辰。
冰室里的温度很低,尤其是靠近冰棺的温度更是冰室内的几倍,他用内力抵御也只能待一个时辰,多一刻,全身血液被冻结,轻者重伤,重者丧命。
端木夜有太多话想对她说,却苦于不知如何说起。
一个时辰后,端木夜起身,将她的将她的手放回原位,眷恋的抚摸着她的脸,俯身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疏儿,我要走了,明夜再来倍你。”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端木夜转身离去。
西门疏浑浑噩噩的病了三天,神智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映入视线内是一道女子的身影。
“你是?”西门疏确定这是十八王府,端木夜的房间,对这女子却极为陌生。
她不似白凤那般妖媚,而是冷艳。
“凤焰。”见她醒来,凤焰起身,踱步到桌前,端起药碗回到床前。
单手扶起西门疏,让她靠在床头,还细心的在她背后垫了一个软枕。
“凤焰!”西门疏喃喃念着她的名字,谁给她取的名,就她这张冷艳的脸,真不适合这个“焰”字。
药喂在西门疏唇边,西门疏愣了愣,还是没拒绝,苦涩的药味溢满口腔,晕倒前的记忆回笼。
“木夜呢?”西门疏动作过大,凤焰反应再快,碗里的药汁还是溅到她手背上。
凤焰微微蹙眉,拿出锦帕擦拭着溅到西门疏身上的药汁。
“端木夜在哪儿?”西门疏以为她听不懂木夜,索性将他的名全叫出来。
“主子的行踪,做属下的无权过问。”凤焰冷声回答。
“让开。”与其浪费时间问,不如自己去找。
西门疏一把将她推开,有前车之鉴,这次凤焰没因她的动作让药汁溅出。
因昏迷了三天,又未进食,浑身软弱无力,西门疏跌倒在地。
凤焰放下碗,什么也没说,将西门疏扶回床上。
“坐好。”丢下两字,凤焰转身走了出去。
西门疏目送她出房间,知道她是去叫木夜了,静静地坐在床上等。
等待往往是种煎熬,即使很短暂,对此刻的西门疏来说,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双手紧攥着盖在她腰下的被子,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却隐约感觉到很长。
她的尸体在木夜这里,而且白家人又听令于他,尸体好好的保存着,却不见腹中的孩子,答案呼之欲出。
孩子的父亲即使是东方邪,但她仍然爱那个孩子,重生后,她一直自责,没保护好孩子,如今,得知孩子或许还活着,能不激动吗?
听到推门声,西门疏神情立刻紧绷起来,一见端木夜被推进来,顾不得虚弱的身子,欲朝他扑去。
“小心。”端木夜身影一闪,将她接住。
凤焰跟墨识趣的退出去,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的主子愿意重蹈覆辙,他们阻止得了吗?
前怕二要可。就如当年,他无法催促主子离开。
“木夜。”西门疏反手紧抓住他的手臂,内心涌出诸多的情绪,眼前迷蒙一片,好像蒙上了一层烟雾。
“我在。”对于三天前的事,他弄清楚了,白凤并没有伤害她,只是将她带去墓陵,见到了躺在冰棺里的疏儿。
端木夜可以想象,当她见到跟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疏儿,无论谁真谁假,心里都会不舒坦。
她的身子在冰室里冻僵了,受了风寒,再加上心里压力,这一病就昏迷了三日。
抬眸,望着端木夜妖治的脸,长长的睫羽轻颤,西门疏急切的问道:“孩子呢?”
“孩子?”端木夜微微蹙眉,这个问题不在他臆测之内。
“我肚子里那个孩子。”西门疏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激动得近乎颤抖。
一时不察觉,自己的话出格了。
端木夜妖治的脸上,阴寒的神情褪去,嘴角浮现一抹能融化寒冷的温柔笑意,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不要太激动,慢慢说。”
他的安慰真有能安慰人心魂的功效,西门疏缓和着紧张而激动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肚子里那个孩子。”除了她,这句话任谁都听不明白。
西门疏深吸一口气,确定能控制好情绪,才开口问道:“西门疏肚子里那个孩子呢?”
端木夜神情猛的一变,有些恍惚,眉宇间还染着一抹的苍凉。
深吸了一口气,端木夜眸中的厉芒一闪,犀利的目光带着审视锁定在西门疏脸上,沉默半晌,沉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西门疏心口猛地一震,她怎么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
那个孩子在她腹中七个月,而她却保护不了孩子,做为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这是悲痛的无奈,绝望的遗憾。
西门疏惊艳的脸上,沐浴在淡淡的烛光下,闪烁着清幽的光华,清眸紧紧的盯着端木夜,一脸的严肃认真,郑重的开口。“如果我说,我就是西门疏呢?”
端木夜握住她双肩的手一颤,犀利的眸神很复杂,审视着她,沉默良久,他才开口幽然问道:“如果你是西门疏,那么躺在在冰棺里的那个又是谁?”
端木夜的话,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犹豫片刻,西门疏又问道:“你相信借尸还魂重生之说吗?”
☆、第一百零九章 女儿笑笑
“我不信鬼神之说。”端木夜斩钉截铁的回答,从小他就被舅舅带到战场,受烽火熏陶,杀伐滔天,鬼神之说无稽之谈。
西门疏不语,只是默默地合上了眼睛,惊艳的面容依旧一副冷静异常的神情,心底拂过一道苦涩。
“你是你,她是她。”端木夜低沉的嗓音带着隐约的柔软在她耳畔响起。
西门疏一愣,睁大眼睛,清眸静静的凝视着端木夜,突然,微微一笑,淡然解释道:“她救过我,如果没有她,那次。。。。。。木夜,带我去见那个孩子好吗?”
端木夜眸光闪了一下,沉默的看着她,审视着她的话,许久他才点头。
白府,后山。
风和日丽,小池边坐着一个大约两岁的小女孩,纷嫩嫩的小脸蛋儿特别可爱,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般。
一双白嫩嫩的小脚在湖水里搅啊搅啊,湖面荡漾开溅起涟漪,小女孩玩得不亦乐乎,银铃般的笑声在山林间响起。
小女孩身边趴着一只大白猫,长的很像狐狸,却很能肯定它是只猫。
“白白,你要不要跟我一样玩水。”小女孩将小手放在了白猫的脑袋上。
“喵。”白猫叫了一声,脚在小女孩手心里磨蹭着。
手心里传来痒痒的感觉,惹得小女孩咯咯笑,手指戳了戳猫的脑袋。“白白,你真坏。”
一猫一人,玩了一会儿。
小女孩抱起白猫,放在腿上,抚摸着它白绒绒的毛。“白白,你说练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不见了啊?”
“喵。”白猫又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女孩的手指。
“笑笑。”
听到叫声,小女孩眼前一亮。
“练哥哥。”提起裙摆,笨拙而艰难的站起身,张开双臂,迈着一双小腿,飞奔向叫她的人。
“啊。”白嫩嫩的小脚丫子不幸踩到一粒小石子,脚底板上一阵疼痛传来,小小的身子摇摇欲坠。
“小心。”清越的嗓音中有说不出的担忧,身影快速闪过,抱起小女孩的小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急切地问道:“笑笑,可有伤到?”
白练,白家当家,十五岁,白衣胜雪,一双眼眸清澈却散发出如狐狸般狡黠,整个人看起来清贵倨傲,睿智通透。
很难想象,白家现任当家居然只有十五岁。
笑笑咧嘴一笑,抱住白练的脖颈,小脸蛋儿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甜甜的叫道。“练哥哥。”
“喵。”白猫边跳脚,边叫着,仿佛在提醒着笑笑什么。
白猫的头,突然撞到笑笑的脚底板。
“啊!痛。”小身子在白练怀中颤抖不已,同时,泪水扑哒扑哒从眼眶里涌出。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惹人怜惜,让白练心都纠结在一起。“别哭,笑笑,那里痛?”
“脚好痛。”笑笑瘪着红彤彤的小嘴,强忍住哭声望着白练,泪水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练哥哥叫她不哭,她就不哭。
看着她强忍住不哭出声的委屈样,白练心一阵纠痛,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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